乔若云一头雾水，不知楚凝落又为何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楚凝落俯下身，这一回虽然动作暧昧，却无半分冒犯的意思。
她的嘴在阴影处张张合合：“今日公主的举动虽然护了我们，可也被人盯上了，现在外面恐怕就有听命于皇帝或者其他人的奸细。”
“我不擅长表演，只能用这个法子遮掩一下脸上的表情以及情绪，若是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虽说这次的表现并不暧昧，可那软软温热的呼吸却依旧喷在颈窝。
乔若云红了脸，两人躺在绯色的绸缎床单上，枕着的是藕色软枕，一副闺中情深的样子。
即便做些亲密举动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大概也是最好的伪装，让人挑不出错来。
乔若云僵着脖子尴尬的点了点头，楚凝落继续附在她耳边：
“原本这些事情是不应该告诉公主的，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家事，告诉公主难免连累，只是可现如今公主已经与我们这些人牵扯到了一起，也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了。”
乔若云听了一会儿，在楚凝落将重大秘密说出来之前，很嫌弃的将人推到一边。
她翻了个白眼，一把蒙过被子。
两个姑娘柔软的身躯就在那绣着水草纹的被子里，楚凝落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乔若云比她想的要更加干脆些。
两个人蜷缩在一起，乔若云顺手还将外面的纱罩打开，朦胧的粉色笼罩整张雕花大床
外面的探子都瞪大了眼，相互看着。
“我去，怪不得炎王妃这么主动要给炎王爷纳妾，怪不得，公主连姑娘家的体面都不要了，一定要追着炎王爷跑，原来这两位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的同伴翻了个白眼，幸亏他们藏得极其隐秘，交流时又用的是密语，才没有被下面的人发现。
他压低了声音：“别胡闹，将此事作为情报呈上去便是，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有了厚厚的棉被做遮掩，楚凝落总算能大声些说话。
她的神情郑重起来，握着乔若云的肩膀：
“其实我和王爷是不打算同意你的想法的，毕竟拖延时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收益，只是面对面的后果不过辩驳一番，最后皇帝还是会允许我们延期。”
“可若是没有得到处置，那么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会跳出来，只要他们动手，我们就能抓到破绽。”
楚凝落狡黠一笑，指了指房顶：“这也算是我给他们的机会之一吧。”
虽然此举有些冒险，甚至让乔若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想了想还是勉强点了头。
然而这回派来的探子并不是皇帝派来的，而是慧贵妃。
在得知夜凌寒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审判后，慧贵妃立刻命人请来了皇帝。
而这一次皇帝并没有摆脸色，他来到慧贵妃宫中，阴沉的双目盯着面前的女人。
两个人旗鼓相当，都对对方有着深刻的嘲讽。
“这几日臣妾根本就没有见过陛下，还以为是惹恼了陛下，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陛下便来到臣妾宫中，还真是令臣妾诚惶诚恐呢。”
最后的一个语气词，慧贵妃特地拉长了声音。
妩媚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轻蔑来，那纤细的指尖抚摸着自己保养得当的脸庞，划过殷红的嘴唇。
若不是还要用眼前的这个女人，皇帝是绝对不会容忍她对自己流露出这般大逆不道的神情的。
他坐在椅上，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盏：
“其实朕之前就想问，虽说除掉夜凌寒是朕一直以来的心愿，可你呢？”
“护了他这么多年，慈母的样子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提起夜凌寒，慧贵妃脸色一变。
她何止是不想再做那个慈母，恨不得让夜凌寒这个人就消失在世间，永远不要再出现。
然而这话她不会对皇帝说。
可是她不说，不代表已经当了自己多年的枕边人就猜不出。
皇帝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的悲哀，虽说他和慧贵妃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意，可毕竟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
当初那件事后，慧贵妃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宠妃。
多年伪装下来，有多少真心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他们还能相安无事，可事到如今皇帝才知道，那对穆王的爱慕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反而是那执念愈发的深厚，甚至到了毁天灭地的地步。
皇帝并不是一个情深的人，即便是爱，也不会大过他的权利。
更何况他有些动情的女人心中还种着另外一颗种子。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的心中对慧贵妃早已没了情感，于是看到她这副即将癫狂的样子也只是厌恶道：
“你想对夜凌寒动手，是因为你发觉他长得越来越像他母亲了，对吗？”
凌厉的眼刀立刻闪了过来，恨不得将皇帝一片片剐成人彘。
那双眼睛藏的恨意太深，连皇帝都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出轻松的样子：
“有什么不承认的，之前你善待他，甚至多次出手相助，甚至忤逆朕，不外乎就是因为那张长得像穆王的脸。”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慧贵妃的心脉，她顾不上憎恨，跪倒在地。
皇帝说的一点也没错，对于这个曾经的好友所诞下的孩子，慧贵妃是憎恶的。
毕竟她恨他的母亲，当然不会对这个孩子有什么好感。
可是那张脸和穆王实在长得太过相似。
在那个孩子抬头的瞬间，慧贵妃只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一滞。
就这么一眼，便让慧贵妃决定要照顾这个孩子。
哪怕是替故人在自己的眼前转转也好。
可是等夜凌寒长大，他面容上继承了母亲的部分便愈发的显现出来。
慧贵妃望着那张脸，一半是欣喜，一半是憎恶，几乎将人折磨的要疯掉。
就在前不久，夜凌寒与楚凝落进宫来的时候。
慧贵妃看着那张带着喜意的面容，猛然发现当那张脸柔和起来的时候，与那个女人简直相似到了极点。
自那之后，看到夜凌寒，再也不会让梦中人对自己体贴温存，随即出现的是来自地府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