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已经将换来的银票给了管事的公公,想必三天之内便能出宫。
雪松叹了口气,有些犹豫,望了望那边的主殿。
毕竟主仆一场,自己即将离开,是不是去再给慧贵妃娘娘磕个头?
然而在慧贵妃殿中,侥幸逃回的人正颤着身子向慧贵妃禀告。
在得知是一个男人与雪松交易,慧贵妃睁开眼,几乎可以确认那便是夜凌寒。
她捏紧了手中翠色的玉轮,原本妩媚妖娆的脸庞,此时是斩草除根的杀意:
“果然是个贱奴,竟然已经和那些人勾搭上了,原本以为不过是和皇后那个老妇,现如今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背叛我,看来也不用再留了。”
那双嫣红的嘴唇上下开合,吐出的却是无比残忍的话语。
慧贵妃的脸上带着些许狰狞,似乎在恼怒身边人的背叛。
她瞧了一眼旁边依旧跪着的人,指尖向下,轻轻掠过自己小巧的下巴:
“这会儿正是风口浪尖,你们将事情做得圆满些,别叫人看出什么。”
跪在底下的人抬头,眉头重重的动了几下。
这样说可不是要给雪松一个痛快。
正好相反,既然不要和宫中扯上关系,那手段自然要残忍些。
这样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仇杀或者劫财劫色。
“娘娘吩咐,小的马上去办。”
这类事情他们也做过几次,只是从来还没有对慧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做过。
男人舔了舔唇角,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渴望。
不过再看慧贵妃那严肃的脸庞,却又打了个冷战。
他低下头去,不敢多言语。
慧贵妃坐在软榻上,分明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宫女。
她的脸上却并无感情,有的只有被背叛后的冷意。
当初叫夜凌寒与楚凝落进来,原本是为了查案。
皇帝给了三天期限,若是无法查出,便要将楚凝落定罪。
虽说面上是这么说,可皇帝其实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无论夜凌寒是查到还是不查到,都可以将替罪羊直接扔出。
在此过程中若是能给夜凌寒下毒,弄成个畏罪自杀便再好不过。
只可惜夜凌寒这回进来原本就做了万全之策,宫中的吃食都是有专人查过才肯入口。
皇帝也不气馁,既然此计不成,便可换另外一种方式。
他已经准备好了傀儡,只等着夜凌寒来查
可饶是如此,夜凌寒那边的进度却出乎意料地缓了下来,仿佛一点也不着急。
皇帝自然恨得咬牙,他哪里看不出,显然夜凌寒已经察觉,自己畏惧的根本不是什么公理正义,而是守在城门外的大军。
虽说人数不多,可个个精明强干。
皇帝虽然手握军令却又不敢调兵,生怕引起夜凌寒的注意。
到时候鱼死网破,纵使再有其他天大的好法子也无济于事。
因此两方都在忍耐中互相煎熬。
原本僵持的事态却在今天有了转机,在得知楚凝落要查案后,皇帝眼睛一亮,立刻让太医院全体配合,不容有任何误差。
只要夜凌寒愿意动手去查,这件事情便可早些了结。
自己也不用如此胆战心惊。
只是皇帝想的很好,可楚凝落却并未按她所预想的那般行事。
楚凝落一上来并不提审,反而是让所有人将这几日的药渣全都翻了出来。
赤彤站在楚凝落身前,她原本身形修长,更是习惯了以威严的形象面人。
几个太医被她身上的煞气所在,原本都是德高望重的先生,此时站在对方面前却宛如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赤彤冷眼扫过一行人:
“这几日太医院的药渣该摆上来的都摆上来,但凡是开过药的太医都要过来,逐一辨认。”
有几个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得不屈服,只是冷哼一声,上前将自己开过的药说完又退了回去。
楚凝落却并不注重这些,反而是仔细的看着每个人的身形,尤其是他们的双手。
既然血能沾染到夜凌寒的手臂,说明伤的位置应该和血迹沾染的地方差不多。
太医的手很是重要,要拿捏称重的分量,也要撰写药方,还要施针搭脉。
因此每个人的手都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楚凝落皱皱眉头,总觉得奇怪。
可是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顶了天了,若是再强求下去,恐怕太医院的人便会有意见。
楚凝落向赤彤那边看了一眼,作为习武之人,赤彤的手段要更加迅速些。
她握住太医的手,像是撘脉一样在每个人的手腕上摸了一下,可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赤彤看向楚凝落,摇了摇头。
然而她这举动却将几个原本并不服气的太医气的脸红脖子粗,几乎要撸起袖子打上一架。
“即便是王妃的命令,你这小女子也太大胆了些,
我们是开药,我们是治病救人又不是囚犯,为何平白要受你等侮辱?
若是不给个交代,哪怕是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也绝不甘休!”
虽说赤彤的手段在查案上很有帮助,可如今却无疑是引了众怒。
见事态无法控制,楚凝落缓步起身,倒是让那些人都停了一停。
毕竟相比于赤彤这个侍卫,楚凝落的医术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对她自然也更信任些。
若是如此,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带了些不满,只是看楚凝落如何给予回应。
“此次慧贵妃中毒虽说与我开的药有关,可太医院也难辞其咎,今日来此也正是为了洗脱诸位的冤屈,既然是为了诸位,便不是一人之事。”
“还望各位不要介怀,太医院例行查询原本就是有规矩的,总不至于因为我不是太医院的人便推三阻四吧。”
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太医没了声音。
查询本来就是例行的事情,只是不满一个黄毛丫头前来指手画脚。
更有甚者则是觉得,楚凝落神医之名不过是徒有其表,因此心高气傲,不愿意让对方进入太医院。
这些小心思楚凝落不说看得一清二楚,也算是略有了解。
她只是冷冷的坐在台上,不必多说便自显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