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不知替换内情，还以为自己当时看见的尸体就是楚凝落。
她不是傻瓜，一瞧徐轻言和夜凌寒刚刚的表现，便知徐轻言一定和夜凌寒说了什么。
可那么多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又怎么比得了眼下的仇恨？
只要她能拿出一件更让夜凌寒在乎且有确凿证据的事情。那么面前这个棘手的家伙就会被自动解决。
“前些日子炎王妃的确病了，就养在偏殿，可是某天夜里有人潜入偏殿将她毒杀，
我一时慌了手脚，又没抓住凶手，实在不忍心告诉你，便命一个长相相似的宫女换上之前炎王妃的衣服。”
慧贵妃这话显然将自己也扯了进去，可现在整个大殿上能保她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夜凌寒，一个是皇帝。
皇帝有多心狠手辣，慧贵妃再清楚不过，而夜凌寒有多么心软，她也明白。
只要夜凌寒开了口，且可以徐徐图之。
见夜凌寒眉眼松动，慧贵妃底气愈发的足，她身旁的圆脸宫女走上前。
慧贵妃与她耳语一番，对方即刻派人前去宫中拿了个托盘上来。
“这些日子陛下担心我的安危，也担心炎王妃，因此特地在外加强了戒备，这是当时锦衣卫察觉到外面有人从树上找到的，可见是有人躲在上面，毒杀了炎王妃。
凌寒若是不信，可以一看。”
慧贵妃抿了抿唇，她表演的十分生动，只可惜这件事情夜凌寒早就知晓。
赤彤是王府的暗卫，她不会瞒夜凌寒，早就把她和徐轻言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若是没有他们俩这一遭，恐怕还没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夜凌寒心知肚明，可这话却又不能当着诸位长辈说出。
他眉头紧皱，看样子是在思考。
其他旁观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爆出这么一件大事，听起来好像又与慧贵妃无关。
若是此人真当手段歹毒，又满口谎话，那之前所谓慧贵妃杀谋害穆王以及穆王妃的事情，也就不能当做证据来看。
即便有那些案例，可这位徐太医也是个用毒高手又善医术，就是让他伪造也未必做不出来。
徐轻言额上淌过冷汗，他懂夜凌寒的难处，即便有些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可绝不是能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一说，变成了乱臣贼子。
扯到这上，恐怕慧贵妃会直接给他们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
慧贵妃是个很耐心的人，她在等夜凌寒失去理智，最好能当场杀了徐轻言。
有些事情非参与者无法探查，慧贵妃当年灭了那么多人的口，却遗漏掉了这么一个小子，才让她今日如此狼狈。
这一次她可不会放过。
皇帝并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可事已至此，拆穿慧贵妃也没什么好处。
见徐轻言哑口无言，他正准备下结论之时，却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席面走出。
殿内炎热，她解了外衫，露出底下黛青色的长裙来。
明明相隔甚远，几乎看不清容貌，可皇帝却莫名感受到那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朝气与英武。
一句大胆在嘴边，还未开口，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凝落一撩裙摆，拱手行礼：“陛下，亡灵楚凝落向陛下请安。”
此言一出，即便是之前不知这声音主人是谁的也躁动起来。
直到瞧见外面的日光才平静，这大白天的，就算是见鬼，也不至于是这个时间吧。
又看那女子面色红润，气质不凡，根本没有鬼魂的模样，这才放下心。
慧贵妃的神情算不上好，她万万没想到，当初死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竟然能起死回生。
她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慌张的模样落入他人眼中，顿时如一根烧红的烙铁进入凉水之中。
整个殿内都沸腾起来，好在还有皇帝压制，那些人的议论倒不显得太喧闹。
慧贵妃惊恐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态度不应该是害怕，应该是欣喜。
她一直说自己照顾体谅夜凌寒，可为何见到他心爱的王妃死而复生会是那样模样。
这明显不合情理。
慧贵妃心中暗骂，可她毕竟是个演戏高手，很快反应过来。
“落落，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已经……”
一边说着，她的脑袋飞速旋转，既然楚凝落出现，她所说的便不成立。
只能换一种说法。
换一种能够将自己开脱出去的说法。
“凌寒，怪不得你不曾面露哀伤，原来如此……这一出戏你准备了有多长时间了？”
她刚刚便暗示过徐轻言的行为是夜凌寒所指使，为了污蔑她，现如今重提，倒也不显勉强。
更何况大变活人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可思议。
楚凝落在站出来前自然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她用目光安抚住有些急躁的夜凌寒。
她已经从赤彤那里拿到了需要的信息，这会儿面对慧贵妃步步紧逼，并不显得焦急，反而有几分气定神闲。
“此事是我存了私心，与旁人无关，若是陛下愿听我一言，我愿在诸位面前解释。”
皇帝目光如炬，在看到楚凝落的一瞬间，他脑中便浮现了不妙的预感，甚至已经半猜出夜凌寒和楚凝落当初的计划。
他眉头紧蹙，这件事情愈发难缠了。
可偏偏面前这些人每一句话，每一个意思，都将他架在火上炙烤。
就算是想要拒绝，也绝无可能。
他目光微冷，却道：“准奏！”
楚凝落并没有那么在意皇帝是怎么想的，已经图穷匕见，装模作样也无意义。
她看向慧贵妃，会编瞎话的不止只有她一个人。
“当初陛下命我进宫查案，后来王爷离开皇宫，留我一人，我知自己不是贼人，却也知道害了慧贵妃那人多半也是要害我的，顶点小说
为了不给慧贵妃添麻烦，我便请我贴身宫女扮作我的样子，保护慧贵妃，
那宫女颇有武艺在身。按理来说比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好上不少，可谁知……”
提起阿元，楚凝落是真的痛心。
当初她以为只要夜凌寒无忧，阿元便没有生命危险。
可谁知她最终还是死于慧贵妃之手。
这会儿楚凝落所展现的哀伤完全真实，情感比慧贵妃还要多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