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钰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和宋莫离解释，会得罪陆千菱。
但如果不解释，就相当于直接和宋莫离撕破脸了。
宋莫离是顶流，而她现在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
只见宋小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变换了好几次。
陆千菱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就半靠在沙发上，看着宋小钰的眼神像是在看戏。
而宋莫离则漠然地站在沙发后，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就像约好了一样，都不说话。
宋小钰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更不用说，大厅还有其他人，从远处投来若有若无的好奇目光。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踩着细跟高跟鞋走了。
陆千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以为宋小钰起码会挣扎一下，没想到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陆千菱看了看手表，还差几分钟到三点。
她站起身，对宋莫离说：“我们走吧？”
宋莫离冷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电梯门口，依旧都保持着沉默。
电梯在顶层，下来需要一段时间。
等待期间，宋莫离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想好了？”
陆千菱反问：“想好什么？”
宋莫离皱了皱眉，她在装傻？
看表情又不像。
宋莫离发现，自己看不透陆千菱。
想了想，宋莫离说：“我说，你想好要参加这个综艺了？”
陆千菱瞥了他一眼，一脸理所当然：“是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宋莫离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如果你想玩相亲相爱的家人游戏，那你找错人了。”
陆千菱扬了扬眉毛：“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居然不是觉得自己要害他？
看来自己这个弟弟还挺善良的。
宋莫离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又沉默了片刻，宋莫离问：“你究竟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陆千菱看着电梯旁的数字慢慢变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是说过了吗？”
宋莫离问：“说过什么？”
陆千菱转头，看着宋莫离：“为了不让别人害你。”
……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宋莫离忍不住观察着陆千菱的表情。
他们乘坐的是透明的观光电梯，陆千菱正看向外面，表情愉快：“没想到这里风景还挺不错的。”
宋莫离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不应该对她抱有幻想。
从母亲去世那刻起，宋莫离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护着他了。
但刚刚听到陆千菱的话，他竟然有些晃神。
垂下目光，宋莫离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收回。
.
签合同的地点是顶层的会议室。
陆千菱和宋莫离走进去的时候，导演和张勉已经都在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男助理。
张勉脸色灰败，显然刚刚和导演的沟通并不愉快。
看到两人进来，导演立刻笑着迎上去：“陆小姐，莫离，你们来了。合同都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就可以签字了。”
张勉忍不住在后面开口：“王导，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小钰吗？”
“小张啊。”导演上一秒还充满笑容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你不要开玩笑了，弄虚作假的事情，我们节目组怎么会做呢？”
张勉：“……”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让宋小钰和宋莫离假扮姐弟这件事，他早就和导演沟通过。
为了让自带流量的宋莫离参加节目，导演不仅没有反对，还叮嘱他一定要做戏做全套。
这个老东西，变脸可真快。
那边，导演已经殷勤地亲自递上合同。
突然“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女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宋小钰一路上走的很急。
刚刚她在洗手间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不那么恍惚了。
然后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三点了。
于是她紧赶慢赶地上楼，生怕来晚了事情就来不及了。
宋小钰入行三年，一直在各种配角里打转。
她做梦都想出名，以至于张勉找上他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那可是宋莫离啊！热搜常客，新晋顶流！
张勉说，她年龄和长相合适，又姓宋，才选中了她。
以宋莫离的流量，她只要好好利用，一定可以红！
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宋小钰今天穿着七厘米的细高跟，又一路小跑，于是在门口一个没稳住，直接“撞”了进来。
导演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愣。
宋小钰已经调整好站姿，看到陆千菱还在看合同，松了一口气。
她迫不及待地开口：“王导，我是宋小钰，您叫我小钰就行。”
导演偷偷瞥了一眼陆千菱，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
想了想，导演假咳了一声：“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我们这里正在忙呢，你等一会儿去我办公室说吧。”
宋小钰一愣。
张勉不是说，导演已经同意由她假扮宋莫离的姐姐了吗？
怎么导演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但现在已经没时间深究了，宋小钰有些着急地继续说：“王导，我想可能有些事情没有沟通清楚，其实我是来……”
“这位小姐――”导演突然提高声音，打断宋小钰，“陆小姐和莫离正在和我们商讨节目的重要事宜呢，无关人员需要回避一下。”
导演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陆千菱说的，还刻意强调了“无关人员”四个字。
宋小钰终于反应过来了。
导演已经决定让陆千菱上节目了，这句话也是说给陆千菱听的。
宋小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张勉，期望对方能够帮她说几句话。
张勉根本没回应她。
当初张勉找宋小钰假扮宋莫离的姐姐，是想趁此机会培养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新人。
但他绝对不想为此得罪陆千菱背后的资本。
宋小钰有些绝望地咬了咬嘴唇。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现在又……
宋小钰看了看陆千菱，又看了看导演，终于决定豁出去了：“王导，陆小姐毕竟没有上节目的经验，不懂节目效果，希望您还是重新考虑一下我。”
接着，宋小钰又对陆千菱说：“陆小姐，以您的身份，何必上综艺让观众说三道四呢？可能对您来说上节目只是消遣，但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说完，宋小钰看向陆千菱，期盼对方能改变主意。
然而，没等陆千菱说话，导演先开口了。
“你胡说什么呢！”导演声色俱厉，“陆小姐人家想体验一下生活，怎么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和陆小姐比？”
说完，导演看了一眼陆千菱，又加了一句：“陆小姐是我们节目组的唯一选择，我们绝对不会考虑别人的，你不要妄想了！”
导演原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
但宋小钰再这样说下去，万一得罪了金主，影响的可是整个节目组。
导演终于忍无可忍了。
说完，导演还觉得不解气，于是对旁边的助理说：“小陈，你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不要再耽搁大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