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宝钱庄大厅
江阿生带着曾静正在取钱,十五两七钱的存款,对两人真实资产而言不值一提,只是两人都你瞒我瞒,生怕暴露。
站在大厅的曾静,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小心翼翼的拿着存票兑换银两,不由的笑了起来,如果说陆竹的感情是一碗烈酒,后劲十足,那么江阿生就如同一抹暖阳,细腻而又温和。
只是曾静笑着笑着,脸上的面容便开始慢慢消失了,钱庄里不知何时来了十数个披着披风,带着斗笠的剑客,为首一人脸带刀疤,嘴上留着一抹胡子,看起来凶狠至极。
“好大的胆子,南京城内劫银庄,这是打定主意干一票就远走高飞?”
看到这一幕细雨脸色一变,敢在京城脚下劫银庄,要么做事的人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做事的人是打定主意干完一票,远走高飞的穷凶极恶之徒。
无论是什么情况,这些人都不会留下活口,她和江阿生定然也难逃一劫。
“都点住了。”
为首的汉子猛喝一声,钱庄里的人,都反应过来了,四散而逃,然而哪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钱庄身处京城,自认为安全无比,因此防范很是松懈,竟只有两个护卫。
江阿生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只是他也不能动手,慌忙把银子塞在怀中,然后护住曾静,心中思索着如何破局。
突然一个劫匪朝着他冲了过来,他准备护着曾静朝一旁躲闪,却感觉身后有人用膝盖顶了他腿弯一下,整个人身子一矮,被劫匪点了穴道,缓缓倒在地上,随后看到曾静也倒在了地上。
他心中虽有疑虑,背后是谁在帮他,只是一想,身后只有自己的妻子曾静,不由让他升起些许恐慌,她妻子竟有武功在身?江阿生不愿多想,只是紧紧的盯着倒地的曾静。
曾静刚刚见这些匪徒居然只是将人穴位点中,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便决议装傻,谁知道江阿生却是傻乎乎的上来保护她,她只能从背后屈膝顶了一下江阿生的腿弯,让他被点到的同时,自己也假装被点穴倒地。
没多久便听到钱庄库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隐隐听到钱庄掌柜说了一句“钱庄里哪有什么尸体,都是来存钱的”,曾静心中一惊,这些人不是来劫钱庄的,而是在找罗摩遗体,难怪如此丧心病狂。
“通宝钱庄被劫了,快报官。”
“通宝钱庄被劫了,快报官。”
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喊声,曾静一听,心知糟了,连忙屏气凝神,静观事态发展。
“老大,起风了。”
劫匪喽啰连忙朝里面传声。
“全杀了。”
劫匪首领脸色一变,比了个割喉的动作,顺手抽剑砍翻了钱庄掌柜,一时间哭喊声四起。
“糟了,娘子。”
江阿生也是一急,强行催动内气,开始冲击穴道,只不过曾静正在看着他,加上之前膝盖弯被踢的事情,他怀疑他妻子似有事瞒着他,他只能装作十分困难的扭动着身体站了起来,显得摇摇晃晃。
他这动作,一是在测试自己的娘子,另一个便是准备暴露身份出手。
“该死,阿生。”
见江阿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躺在地上的曾静神色一变,既是感动,又是着急,眼见劫匪已经提剑刺向江阿生。
曾静也不再隐藏,手一撑,迅速起身,一把拉开江阿生,随后伸手抓住劫匪的手腕,猛的一捏,劫匪吃痛,手中长剑顺势掉落,曾静五指握住长剑,手腕朝前一压,长剑剑尖倒转,直指劫匪脖颈,在剑尖即将刺进劫匪脖子瞬间,曾静手一顿,五指变握为掌,用掌心的力量猛的一推,长剑擦着劫匪的脖子,飞向后面的横梁,剑尖与横梁发出彭的一声脆响,紧紧的钉在了横梁上。
“希望我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在刺向劫匪的瞬间,曾静脑海里浮现出陆竹的话,手一偏放过了对方,随后一脚踢飞了劫匪,顺势捡起旁边的椅子,拉着江阿生坐了下来,她全程让江阿生背对着她,潜意识里不想让江阿生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
“别担心,没事的。”
听着耳边传来自己娘子的声音,江阿生转动着眼睛,心中思绪万千,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想到自己也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自己娘子也一定有她的苦衷,何必去深究那么多呢?这样一想,心中觉得泰然了不少。
“我们兄弟来京办事,不知高人在此,多有冒犯,贵驾若与此事无关,我们恭送大驾。”
劫匪首领见遇到了高手,对方也并没有下死手,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准备恭送对方出门,毕竟江湖之中,除了打打杀杀,还有审时度势。
曾静看了一眼江阿生,又看了一眼四周的平民,摇了摇头,若是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她大可不管,如今却是做不到这么心硬了,她可以带着江阿生走,但这些人绝对要被屠光。
“那就得罪了。”
劫匪首领猛的一扯披风,招呼所有兄弟一起上,这时候也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这帮劫匪,胆子很大,但是实力很逊,脑子也不太好用,但凡正常的人,都不会在天子脚下抢劫银庄,几个人并肩而上,几下便被曾静打到,劫匪老大也是被一掌打飞,然后挖掉了双眼。
曾静虽遵循陆竹的遗愿,却并不代表她彻底放下了屠刀,她不杀人,却也不会让人泄漏了她的踪迹,当然,她也知道,这么多普通百姓在这里,有心人想要查,很容易查到她身上,这也没办法。
处理完一切,回到家,已经接近旁晚,路上江阿生和曾静都没说话,曾静是忐忑不安,江阿生则是思绪万千,一直背对着曾静的江阿生,只知道自己的娘子实力不错,但因为看不到招式,也没办法推测曾静的底细。
“阿生,我……”
两人隔着饭桌面对面而坐,曾静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坦白。
“好,我们吃饭吧。”
江阿生思索良久,决意不再多问,正如红云法师而言,有时候糊涂一点未必不是好事。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曾静看向江阿生,有些不解。
“没什么大不了,就算你以前是江洋大盗,你还是我娘子,红云大师说,人,要糊涂一点,何必深究太多?”
江阿生朝着曾静笑了笑,朝着厨房而去。
“哇,今天炖的是红烧狮子头啊。”
“好香啊,今天我来盛饭。”
听着江阿生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曾静也笑了起来,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半夜,天空之中突然窜起一束巨大的烟花,灿烂的烟花,在天空之中异常耀眼,随后传来一声轰鸣。
听到烟花声,躺在床上的曾静猛的惊醒,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脸色大变,黑石传讯烟花,好快的速度,又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突然满嘴苦涩。
“黑石传讯,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静安居中,正在练剑的陈洛易看了一眼烟花,微微一笑,撒网一年有余,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