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
  朦胧的月光照亮了一条通往无尽的路,即使它看起来并不明显,但仔细听,就会发现,看不看得见它不重要,重要的是顺着它两边的声音会让你不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好像那里藏着一片未知的诱惑,等你去感受它的恐惧!
  一片树叶经不住这种恐吓,挣脱枝芽的束缚不由自主的飘荡起来,它的姿态看起来很优雅,翻了几圈后落到了地上,不过还没等它隐藏好自己的躯壳,就被突然踏下的一只脚淹没了身形。
  那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暗下的人,如果他不动,是不会有人能看见他的,他是黑暗的一部分。当然,在他有了动作之后,也没有任何一处裸露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只是随着他的到来,所有的一切未知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停下来向天上望了一会儿,低头仔细一想,连忙抬手向身后和他装束一模一样的人说到:“快走!大人等得够久了!”那是一种命令的口气,流露出来的威严让人没有办法抗拒。后面也没人搭话,就好像没有人在他身后一样,但是,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留在了晴朗的夜空中。
  就在那片树叶还在分辨那些人真假的时候,在一片很荒凉的土地上,一群穿着黑色衣装的人出现在了那里。但是更为确切的说法是,他们已经出现在那里很久了!
  这里唯一的一棵大树被他们围在中间,他们的工作更像是在监视树下那些衣衫褴褛的人。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地上刻画着什么,他们以那棵大树为中心缓慢地进行,那种仔细是生怕自己错了一丝一毫的认真,而一旁树叶下若隐若现的腐烂尸体也能说明情况,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刻画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离这里不远处站着一个不同于这些黑衣人的男子,他完全自顾自的陶醉在月光之中,就像是在接受月光的洗礼,微风时不时将他的衣服贴紧他的胸膛,显露出的高大身躯就好像要爆发出无限的力量!脸上刀刻一般的凶狠与他的微笑格格不入,就连被微风吹动的头发也在诠释着他的狂野。他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人从开始到渐渐退出草地之外,眉头之间的喜乐越来越多,就连他隐藏在黑袍下的手都变得颤抖了起来,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再向他吼叫:十七年啊!你等了十七年的计划今天就要实现了!
  “大人!迫临阵法已经按照图纸快挖好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个人的可靠性?”说话的这个人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凝重的眼神就和他的身躯一样瑟瑟发抖。
  正在自我陶醉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绪,愤怒从他凶狠的脸上爆发,因为生气而发红的眼睛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他一脚踢在了身后男子的脸上,只不过在他看清是谁后压住了自己的脾气,只见他仿佛思考一般用鬼魅般的声音说道:“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这个人不敢擦自己脸上的鲜血,或许只有用这种模样来见他,才不会让他眼前的男子生气。
  “曼巴!我觉得你快要变成了一个娘们!”听到曼巴这么说,男子看起来却像是更加生气了,他狠狠的瞪着名叫曼巴的男子,那眼中露出来的杀气让周围不高的温度又悄悄下降了几分:“他的家人都还在我们手上捏着呢,除非他嫌他的家人活得不耐烦了,不然他怎么敢?一会不是还需要十七个祭品吗?我留的人正好是十七个,那么后面你就明白了,人都没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有......”
  听到这,曼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变的认真了起来,但是男子却猛的抓起了他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小声的说到:“下次千万别让我说这么多!”看到他充满杀气的眼神,曼巴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主人的脾气,打了个冷战只得“是。”的回话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时间悄悄溜走,朦胧月光终于突破黑暗的牢笼而变得皎洁,月光洒在这片干裂的土地上,一个不对称的图案凸显了出来。那图案纵横交错,乱的地方犹如龟裂的土地,整齐的地方又像一幅画卷,整体看去有一种非这样不可的感觉,这阵法辉映着月光仿佛变得会呼吸了一样,光影也撒在了周围人的脸上,忧愁的欢喜的,对比十分明显。
  就在月光无情偷窥整个大地的时候,最后一个在阵法中刻画的人也完成了他的工作,于此同时,左边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们的目光被吸引,正是刚才那几个赶路的黑衣人。一旁的曼巴见到他们后表情略显不可思议,但还是遵从菲斯的指示走过去迎接他们,而剩下的人则很整齐的站到了一旁等待着。
  刚赶回来的那群黑衣人在曼巴的带领下来到黑发男子跟前跪了下来,那种熟练的做法让他们完全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气势,他恭敬的托起一个小木盒低头大声说到:“菲斯大人,您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从魔窟带回的记忆石!”菲斯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心里涌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双目好似射出一道精光,随手一扯就从跪着的人手中抢过了小木盒,别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只听他拿着小木盒兴奋的说到:“记忆石,好!现在开始我们的计划!”“是!”伏在地上的众人毫不犹豫的说到。
  转过身后,菲斯爱抚着将记忆石交给曼巴,那样子就好像捧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此时激动的神情,就连他凶恶的面颊都掩盖不住,待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才转过头对曼巴说道:“你明白怎么做!”
  “是”曼巴恭敬的接过小木盒,仿佛刚才的忧虑也被一同冲淡了。他抬步向那阵法走去,一声声的脚步无比凝重!
  临近阵法时他大喊一声:“执事给我出来!”听他的样子就好像叫的并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挤过人群缓慢地走到曼巴跟前,他那凌乱的头发并不能掩饰他的一脸紧张感:“是,大人。”
  “这是最重要的记忆石,做完你们的事就赶紧走吧!”他说的很轻松,就好像只要你们想走随时就能走一样。
  执事的脸上放出了光彩,好像一抹阳光从久违的阴沉天空透出,他深深的向齐飞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大人!”随后颤抖着向阵法中走去。
  中途的些许人脸上也透出了笑,他们激动的相互观望,毕竟曼巴声音并不小,他们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他们默默的想,但是曼巴却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不一会儿,一阵大喊从阵法中传来:“大人!哎!大人!已经弄好了!请你给那位大人说说放了我们的家人让我们现在就走吧!”
  曼巴看向不远处正在走来的菲斯,菲斯并没有理他,只是脸上的那抹绝情已经向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曼巴点点头,他转过身举起右手并迅速摆下。早已等待许久的菲斯部下纷纷上前用手中的利器划向离他最近的人,他们仿佛很享受这一过程!倒是早已察觉到情况不妙的执事赶紧大喊:“大人!大人!你说过会放我们走的......”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刀已经从他背后插入,他再也没有后半句话的思路!临近死亡他才想明白,劝慰他不要太乐观的人恐怕早都想到了最终的结果!他心有不甘,想起之前的种种......绝望笼罩他的心头。突然!他阴森的笑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瞪着菲斯和他的部下鼓足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到:“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也不知道他说完了没有,后面的“刽子手”又一次把刀插进了他的身体。
  “把他的手打开!”突然,一句爆喝从菲斯口中传来,向执事下刀子的黑衣人不敢怠慢,立即翻开了执事的手,只见一个黑色的印记正在蔓延,菲斯见状心头一惊仿佛下令一般说到:“该走了!”随即从后面走到前方看着曼巴,显然曼巴也明白那印记代表什么,和菲斯对视一眼后对着其他人大喊着:“把尸体都给我拿起来,让血液快点覆盖阵法!再不快点一会它来了,你们的下场只会比这些喽啰惨一百倍!”
  “是!”他们并不知道首领口中的它是什么,但能让首领这么说的肯定不容小觑。他们拿起还有余温的尸体,高举在了阵法上,一滴滴鲜血从这些可怜人的身体中流出,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飞驰而下落在了阵法中,温热的血液碰到阵法的一刹那仿佛活了一样!顺着阵法的沟壑就开始胡窜乱撞,像极了一条猩红血蛇在逃离!但它逃不出去,因为阵法独有的魔力将它压制和封印了起来......
  没一会儿,不大的阵法就被鲜血覆盖,汇聚成了血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这味道让人兴奋!那些没用的尸体则被扔在了不远处腐烂的尸堆上,至于他们的家人……应该也和他们一样留在了岁月的尘埃中。
  目光再转向被鲜血覆盖的阵法。
  那原本暗红的血液渐渐有了光泽,并且那光泽越来越明显,月光和它辉映着,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诡异。一旁的菲斯看到这些,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刚才的严肃都淡了几分!
  “大人,阵法已经达到最大功效,可以开始了。”下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菲斯被干扰了思绪,但这次他没有生气,而是转过身拍拍曼巴:“走!”
  到了阵法跟前,里面的血液比起刚才已经变得耀眼,就好像发光的红宝石一样灿烂。菲斯眼睛一亮,这种红让他兴奋!他抖了一下自己的斗篷,一把剑的形状赫然出现在了斗篷下!只见他抽出斗篷下的剑,臂膀上暴起的肌肉可以证明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抽出剑的瞬间,菲斯向其中注入了一股力量,瞬间,四周就出现了阵阵悲鸣与哀嚎!现场这群黑衣人听了,脸上爬起了恐惧和不知所措,他们堵着自己的耳朵警惕的望着四周,时不时才敢看看菲斯手中的“怪剑”。
  那剑柄上刻着一张脸,似笑非笑,像一个哭了的天使又像一个笑了的恶魔!只见这把剑没有剑刃,紫红色的剑身刻着一些不明含义的符文,原本剑刃的位置密密麻麻都小刺。
  那是触手一般的刺,上下晃动的样子仿佛为了证明它们都是活的一样!菲斯看着这些哼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他紧握手中剑,对准大树的树干就狠狠地砍了下去!
  剑身碰到树干的瞬间,悲鸣声又增强了不少。轰!树干的炸裂声瞬间响起,同时,地面上耀眼的血液也仿佛受到了的指引,如离弦的箭一样喷向大树,一阵红光闪过,血液失去了光泽,一道七彩血门就开在了树干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干扰了思绪,从难过中解脱了出来!他们心有余悸的看着菲斯手中的剑,恐惧又增加了几分......菲斯见众人受不了手上这把剑的哀鸣,便收回了黑袍里,紧接着警惕的看看四周,没发现异样,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向血门内走去。
  一阵荧光闪烁后,他们来到了血门里面,那是一个流动的通道,丰富的颜色照亮了菲斯他们的脸,激动的心让菲斯来不及仔细观察。看到人已到齐,右手指向通道尽头,左手指向血门外的阵法暗暗发力。
  嘣!阵法中升起一阵血雾。
  菲斯将阵法破坏了,血门开始缩小,同时,一阵吸力将菲斯等人向前方扯去。
  血门失去了能量的支撑,正在慢慢消散。突然,那个被安放在阵法里的记忆石飞了出来!只见它在血门上方迅速转动,发出耀眼白光,没一会儿,就变成粉末悉数飘了进去......
  血门逐渐闭合了,现场最终只留下了一个黑红色的阵法印记和遍地被榨干了血液的尸体!夜很深了,看的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这里满目疮痍!
  我们的世界,早七点。
  “铃......”一阵聒噪的闹钟响起来了,声音大的仿佛卡车发动机的轰鸣,想必谁听见都会受不了,就比如床上躺着的男孩,闹钟刚响几秒钟就快速的将手掌拍了上去......瞬间,房子安静了。
  “该醒来了!”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男孩猛的睁开眼睛,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回听到这个声音了,他已经习惯了,可每次都会被吓一跳,他很烦,看向七点零三的闹钟,一拍额头,迷糊着说:“唉,美好的假期结束了!这种感觉就像吃了坏瓜子一样让人憋屈!”他在想:人,为什么要上学?但他没想通,因为他起床了,这应该属于不可抗力,他认为。
  麻利的洗漱后,他踱步去客厅拿钱,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因为他的父母从他记事起,每天早晨都不在家,自然也没有给他做过早饭!他问过他们,但都被他的父母敷衍掉了。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看着爸妈的卧室,他叹了一口气,抱怨到:“好好的搬什么家啊!都七次了好不好,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说着又退了回去,走到客厅取了钱,拿了书包出了家门。
  上了河西路后,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糟过一样。看来这次搬家唯一能让我对这里产生好感的东西就是这里的温度了!他得意的想着。随后自言自语到:“就是地方小了点。”
  这话倒是真的,要不是这里的山发现了稀有金属,是不会有人在这里办工厂的,自然也不会有人修那两条宽敞的马路和马路两旁的居民楼。而这一切又被一条南北流向的河水隔开分在两边,所以两条路因特殊的地理位置被叫做河东河西。绕着河东河西走一圈要用半个小时,路不算长,但是看着马路两旁的房子和房子后的悠悠青山,却让人十分惬意。还有很多小商小贩也慕名来到这个地方做生意——因为这里有“财富”,也正是他们的加入,给这里带来了丝丝生机,显得这巴掌大小的地方像个城镇。所以,总的来说是这里的工厂带动了小镇的发展......只是主人公并不在意这些。他看着手里那些比平时多的钱胡乱的想着:搬家也不找个好地方,要是这里哪天发生了地震,怎么逃出去?哼!要是能逃出去,我就不叫潘正......
  走进位于小镇中心的市场,潘正已经把奇怪的想法抛在了脑后,他在一家包子店买了六个包子。看着手中的早餐,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吃了,就比如在上一个城市的时候四个就够了,现在却要六个,当然,和包子没关系。他对此给自己的解释是“能吃是福”,反正不知道对不对!但这其实是他妈妈王敏说的,而他也从不怀疑老妈说话的可信度,以至于现在的他一百七十五公分,六十五公斤。
  对于刚升入高中的学生来说,算偏胖的了,但是并没有人给他起外号,之前的同学也没有,原因就是,潘正没有朋友。其实他挺喜欢这一点的,因为他也不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并且也不愿意和动不动就搬家的人做朋友,比如他自己。
  潘正的学校在河西大街最南端,对面是个挺大的职工医院,虽说叫做医院,但其实里面大型设备并不多!至于这所学校,是这里唯一一所院校了,初中高中在一块,隔壁是小学。
  潘正的父亲在开学当天参观完学校,是这样描述它的:“整个学校虽然不华丽,但土黄色外饰并不能掩盖这个学校的财大气粗,你别看它建成时间长,但却是小镇这家矿企公司投资的!高薪聘请的教师,软硬件虽然不一流但也不是糊弄人的......”
  潘正倒是对此不屑一顾,心里想着:还不都是学校,里外不都一个样!
  但是他错了,当他从大门进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是多么优雅!不能说是对别墅的设计,但是在这里养老一定不会有人反对。
  潘正没想到自己会对一所学校有这么好的印象!随后吃下最后一个包子,揉了揉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左右张望着走进了名为百花中学的高校,新学期的第一天就从9月1号开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