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一听这歌词就没忍住偷偷笑了起来，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么忧伤的歌曲？
“牧歌，你在这里啊！我们找你半天了。”江萍带着方扬从另外一条路上走来。牧歌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微笑着弹唱她的歌曲。
方扬此时也看到了对面的林朗：“原来你也在这里，来。”说着，便走了过去把他拉了进来。
牧歌看见方扬和江萍在一起出现并不奇怪，但看到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时，有一些小慌乱，竟弹错了一个和弦。
“算了，算了。不弹了。”牧歌把吉他抱在怀里：“反正你们也不喜欢。休息，今天就到这里。”
“很好听。”林朗说得很快、很溜。像担心自己说慢了会不礼貌。
“芳芳，你们写回去吧，我们找牧歌有些事。”江萍直接给牧歌下了逐客令。
牧歌看着这三个人都盯着她看，有些不解地问：“你……你们是来找我的？”
方扬悄悄踹了林朗一脚，可他却傻站着不知道怎么接话。
江萍则直接从牧歌手上拿过吉他，递给身边其他的同学：“你们先拿回去，我和牧歌有点事。走吧，走吧。”
“那好吧，牧歌，我们改天继续把这磁带正反面录完啊。”
江萍不等牧歌回答就推着这几个不懂味的同学走出了小亭子：“好咧，好咧。明后天牧歌一定帮你们录完。”
刚才她和方扬在找牧歌的路上，就听方扬说了林朗的心思。心里暗暗高兴，恨不得马上就撮合好他们这一对。
“牧歌，你的相机还有胶卷吗？他们说你技术好，再帮他们找几张，特别是小一寸的那种证件照，他们学校要。”
方扬不由地向江萍伸了个大拇指。这说法好，又可以约着照相，又可以挨到晚上吃饭时间。一切来得自然而然。
牧歌不疑有他，连忙回道：“哦，好啊！正好还有十几张没照完。”
方扬一听乐呵了：“正好，今天我们全用了。”
“啊？哦，也好，也好！照完了，我就可以拿去冲洗了。”方扬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牧歌只能笑着附和说道。
“那就走吧，现在就去拿相机。”江萍牵着牧歌的手匆匆往宿舍走。
直到视线里没有这两个女生的身影，方扬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林朗说道：“刚才探了一下口风？想听？”
“爱说不说，我以后可以自己问。”
“嘿！林朗你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方扬实在是不想搭理这货，可自己好不容易探到的一点消息如果不说出来，好像又变成了没有价值的信息，还不如便宜了这小子。
于是伸手把林朗的肩膀搬过来：“行，行。你厉害！我说！我先说啊，你们如果成了，一双皮鞋。”
林朗憋着笑，马上斩钉截铁甩出了两个字：“两双。”
方扬高兴地鼓了一下掌：“得咧！成交！”
“请开始你的演说。”
“牧歌，现年20岁……哎，这么一说，你是老牛了啊？”
“废什么话！赶紧的。”
“牧歌，南京人，20岁，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医生，身高163，体重，你自己目测吧……”
方扬说得眉飞色舞，却发现林朗表情有些凝重，头低着，像是在陷入了意识漩涡里一般，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也对身边一切事物没有任何反应。
方扬叫了几声，没回答，不由的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
林朗茫然抬头，带着歉意笑了笑：“嗯，你继续说。”
“说完了……只是……”方扬看看林朗有些欲言又止。他想到的，可能也正是刚才林朗变得沉默的原因。
“牧歌不错，只是，你将来要带走，可能，可能……”有些话说与不说，当事人心里都透亮着，明白着。
林朗在听到牧歌家庭情况的时候，心里在一瞬间有过犹豫。可当他抬眼，正好看到牧歌跟着江萍出现在林间小道上的时候，那些曾在脑海里闪现过的退缩念头，在刹那间被眼前见到的光景击得粉碎。
只见，秋日的光影照在牧歌青春的脸上，温柔而明媚。
她像个发光体点亮了林朗曾是一片荒芜的青春。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林朗没有看方扬而是迈出脚步向她大步流星的走去。
或许，为了眼前这片明媚，值得一试。
“相机拿来了，我们现在去哪？”江萍指了指牧歌挂在胸前的相机。
方扬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前面，一语双关地说道：“随便，你们的地盘你们带路。只要记得午餐时间找个有饭馆的地方就行。我啊，就等着吃这一顿呢。”
“你们从学校来没吃早餐吗？”牧歌抬起大眼睛问道。
“我吃了，他，我不清楚。”
“你们学校对小一寸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红底，蓝底，还是白底？”
“要求？应该，应该是红底吧……”林朗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真被忽悠了，还问的这么认真，仔细。顿时为欺骗她而感到有些心慌，也有内疚。
“应该？”牧歌明亮的眼睛对上来，把林朗看得立马就别过头去。
心虚的时候，直视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强大的内心，林朗还练不出来，只能扯着嗓门：“方扬，我们小一寸照片是红底吗？”
“是！必须是，肯定是，绝对是！”方扬头都不回，拉着江萍越走越快。
看到他们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牧歌有些糊涂了，不是说了要照相吗？怎么跑了啊？
想追吧，看着他们双飞双栖，自己跑过去又不合适。毕竟谁都不愿意有电灯泡；可不追吧，牧歌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朗，又觉得自己无所适从。
真是进退两难。
牧歌不安地用手不停地在照相机的背带上来回搓擦着，浑身不自在，尴尬地都不知道眼睛应该往哪里瞟
“我，我叫林，林朗。”林朗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也比牧歌好不了多少。
“嗯，上次听方扬介绍过了。”
歌口中提到的“上次”，距今已经过了几个月，她竟然能记住。林朗心中微微一动，伸出手去：“把你相机给我吧，要用的时候我再给你。”
“没事，也没多重。”
“给我。”林朗语气很轻，但在牧歌听起来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命令。她下意识地抬手把相机从脖子上拿出来，交给他。
林朗连忙用手去接，但却没想到他接过相机的时候，牧歌的一缕头发被夹在了相机带的回扣上，一并带着她的头，向他的胸前撞了过来。
“哎……”
牧歌急得连忙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防止头皮被夹得更疼。
可林朗情急之下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迫使牧歌几乎把整个头都靠在了他的胸口才能缓解这头皮之痛。
“林朗，你给我站住！”
被牧歌一声呵斥，林朗这才明白过来，立即昂头挺胸，“啪”的一声，来了个立正动作。
因为林朗一挺胸，头发再次被抬拉起来，牧歌疼得又急又气：
“林朗，低一点！再低一点……”
迟迟没有见到他们两个过来的方扬，又带着江萍回来找。正好看见林朗不知所措的一幕，方扬一笑：
“萍萍，咱们有皮鞋穿了，你等着吧。”
“什么，什么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