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之说那地方隐蔽，可是因为想将作坊建在那处？”
云老爷子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是一般。
可云老太太纵着。
好吧，那就谈正事。
“河边村不为外人所知，地势险峻，难以叫人察觉。”
云老爷子疑惑：“可白纸若是正大光明拿出来，岂不是可以造福更多的人？殿下真不想要？”
殿下若是想要那个位置，积攒民声更有利于他上位，这大好的机会，他会白白舍弃？
“外祖父多虑了，殿下并没有想现在就出现在人前。”
云老太爷懂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找到了！找到了！”有小厮跑着来禀告。
什么？
这才一会时间，怎么就找到了？
“是石家的人，在门口寻来，道要找一个老太爷，他们的人去衙门问了，是来了咱们云家。”
云苓与云老太太和云老太爷互看了一眼。
石家的人？
“带人去认认，若是石家，叫人打探一下即可，不便说太多。”
“是。”
小厮跑着来又跑着去。
婢女来上了茶水，云老爷子不让人留在正厅伺候。
这里没有外人，云老太爷道：“这石家本是个好的，奈何石老太爷重病在床，石家长子又是个没有天赋的，眼瞧着石家一点点落下去，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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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那石家老爷子可是个厉害人物。
就是再苛刻的人来谈生意，他都能摆平，那时啊，还是他们三个老家伙当家做主。
这走到商岐哪里，不是被人望着的份。
如今，石家老爷子不出门，连那秋家老爷子也躲在屋头，侍弄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那年，那时，回不去了，都过去了。
“但我听李爷爷说石家主人不坏。”
云老太爷端起茶杯吹了下，沿着边缘沾湿了唇。
回道：“但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石家那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说得很是。
云苓很认同，就看那商队头头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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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会，就听见小厮来了。
“老爷，是石家的人，问出来了，是南面的卢子山救下的人。”
往南面过去，唯一能遇见的就只有如老者所说的绿水河。
那确是那个地方了。
云老太爷叫水性好的人先去按着老者说得去寻寻。
又叫人去告知云远一声，免得他还在外面找地头，白费那力气。
老者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来：“老爷夫人，可是找到了？”
云老太爷回道：“不错。”
“不过，我先叫人去寻寻。”
老者搓着手，不知所措，艰难地开口：“不知，不知我可否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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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云家的人都是好人，可我，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的孙儿，但我想将小花留下——”
老者大着胆子期望地看着云老太爷，他知道，这才是云家做主的人。
但这一次是云苓更快。
云苓替云老太爷应下了：“可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说着就要跪下。
云苓闪身，不敢受这一礼。
与她外祖父一般年纪的老人家给她跪下，她实在心下难安。
云苓示意一旁跟着的小厮将人扶起来。
老者匆忙告了别，又匆忙去了客房，许是要与那小姑娘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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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云家人就着夜色出发，用的是云家特制的商船，划船的也都是几十年的好手。
这一路来去，竟比老者说得时间整整少了两天两夜。
小姑娘离了老者，整日里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许是从小就没见过这么多人，怕生得很。
就是云苓想要拉着她出房门走上一走，也是不肯的。
小姑娘固执，云苓也奈何不得，但这两日来的相处，小姑娘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也能偶尔开口与云苓说上一两个字。
比如，云苓才从她口中得知，小姑娘叫李思月，小名叫小花。
还有个弟弟叫李思阳，小名叫小草。
都是贱名，好养活。
不过，看这两个大名就知道应是那个叫翠儿的婢女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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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跟着云迟学过字，但不多。
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已是很好了。
不过，李思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云苓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可那是在哪里呢？
这会。
李思月挨着云苓，也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把玩着云苓给她买回来的小玩意。
尤其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小木偶人，是云家铺子里的，上面写着云字，云苓又特意让人刻上李思月三个字。
显然，李思月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还刻着她名字的小木偶格外喜爱，就连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看了又看才闭眼睡觉。
“思月，你家在河边？”云苓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李思月点头。
“那河边村大吗？”
李思月想了想，摇头。
“若是让你和你祖父还有弟弟一直留在商岐，你愿意吗？”
这下，李思月没有马上回答。
很认真地想了，答道：“愿意。”
软软糯糯的小嗓音，但又带着些久未出声的喑哑。
“真乖！”云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肉眼可见得，李思月的眼里洒满了光辉。
对云苓也更加依赖。
流季在门口小声道：“姑娘，老爷叫您过去。”
“好。”
云苓又摸了摸李思月的小脸蛋：“乖乖在房间里待着，姐姐等会就回来看你。”
李思月乖巧点头。
云苓跟着流季找到云老太爷。
那里站着一群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去找河边村的人回来了。
云老太爷朝云苓招手：“阿苓快过来。”
云苓踩着绣花鞋移步过去。
秦斥早已在一旁听着了，但他话不多，偶尔说话也能说到点子上。
云老太爷将刚刚听来的话说与云苓听：“找到那地方了，那地方不大，但建一个作坊应该是够了，现在唯一的难处就在于那村里的几户人家，都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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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想着，问道：“许是他们太久未见过外人，有些不适应罢，若是让他们出来看看，再加以劝慰，应是可成的。”
云老太爷点头：“你说得也是个办法。”
他们之前的商议便是直接去找府衙买下那地，可若是如此，动静未免大了些，毕竟那处才在衙门那里过了眼。
怎么也得等上一段时间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