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禾知道，如果她想要直接请苏晨帮忙，就必须实话实说。
“你说得对。”
“我和杜局的关系的确没有好到这个程度。”
“他能够找到我完全是一场意外。”
“一周前，我们公司的一个小区刚刚竣工，需要城建局来勘察检测房屋和附属设置的各项指标之后，尽快投放市场。”
“由于临近交房期，时间紧迫，我就直接找上了杜局，希望他能够帮忙加快审批流程。”
“但是杜局他却始终都没有见我，这很反常，同时我也更着急了。”
“因为如果我们交房的时间一旦晚于合同上约定的时间，要赔给每户业主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一千多户的赔偿累积起来，足以拖垮我们公司的资金链，也会毁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声誉。”
“所以我豁出去，直接堵在了杜局的家门口。”
“这才在无意间撞破了他的秘密。”
许清禾想到那天尴尬，狼狈，令人难堪的场面，嘴角微微抽搐，继续说道。
“我了解了杜局的情况之后，便想起依沫的爷爷是这方面的泰斗，所以拼着在依沫面前的这点儿面子，厚颜来请求帮忙。”
这也是她无奈之下的破釜沉舟。
在她撞破杜局的秘密之后，就无法再独善其身了。
但是如果她能够帮助杜局渡过这次的难关，那就又扩宽了一条人脉，许氏以后再沧州的发展基本就畅通无阻了。
苏晨点了点头，这才像几分真话。
商人逐利，必然是有什么利害关系，才能让许清禾如此费心费力。
至于那种什么不忍心让人们失去一个好官，不忍心让一个公正不阿的人失去前途这样的漂亮话。
听听得了，谁往心里去，谁是傻子！
许清禾见苏晨面色缓和，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问道。
“苏晨，你既然能够清晰地说出这些病症和其原因，有没有把握能治疗好他的眼睛？”
柳依沫却皱起了眉头。
“许姐，苏老师都没有就看到患者，只听你说了一些病症，何谈治疗？”
“而且哪个医生也不能说能够完全治愈患者。”
许清禾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讪讪地说道。
“是我说错话了，我也是太着急了，万一病情再恶化，他……”
苏晨并没有怪罪她，而是说道。
“我可以治，但是不能治。”
许清禾先是大喜，随即大悲，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为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便知道失态了，连忙挽救。
“苏晨，既然你能治愈，为什么不能给他治疗呢？”
“你放心，诊费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只要我能拿得出，任由你开价！”
苏晨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不是钱的事情，我相信以许总的能力和格局，不会在乎这点诊费。”
“只不过我有我的规矩，不治前医未治之人。”
许清禾微微一愣。
“什么……什么意思？”
柳依沫接到苏晨的眼神，立刻回答道。
“老师刚才说了，杜局的现在的病症看似是最近才发生的，但是确实因为小时的病症诱发的。”
“当时应该医生给他治疗，但是只治疗了一半，并没有完全的治好。”
“老是有规矩，不解这种病人。”
柳依沫虽然不知道苏晨什么时候有的这些规矩，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根据已知的理论结合苏晨刚才说的话，推论出现在的结论。
苏晨赞扬地看了她一眼。
还行，逻辑能力和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苏晨在给柳依沫的评估表上，再次划上了两个对号。
许清禾也想起来，刚才好像是听说过苏晨说什么小时的病症，但她没太在意。
“你是说，杜局现在的病痛是因为小时候的病没有治好？”
“这……这太离谱了吧。”
苏晨明白她的想法，笑道。
“中医一道，博大精深，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算离谱！”
“我猜测，杜局应该是小的时候从高处坠落，或者发生严重的撞击，导致头部受到重创。”
“他当时应该是颅内受到挤压，双眼一开始无法视物，几日后稍有缓和，但是眼睛只能上下看，无法左右看，后来通过治疗，颅内压力逐渐释放，才慢慢恢复了正常视物。”
“不过，因为治疗并没有完成，所以他虽然能够视物，可是视力也比一般人要差。”
“我换个词你应该就能听懂了，视弱加散光。”
许清禾闻言一惊，据她所知杜局的确是有散光。
但是现在的人，常年看手机和电脑，哪个没点儿散光？
光是这一点，真的跟难证实苏晨说的是真是假。
苏晨见状，也不勉强，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如果不信，可以和杜局核实。”
“就算他当时受伤的时候年纪小，但是这么严重的创伤，他应该还是有记忆的。”
许清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准备出去给杜局打个电话。
她刚站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苏晨，犹豫三秒，又重新坐了下来，当着苏晨和柳依沫的面，拨通了杜局的电话。
苏晨瞬间高看了许清禾一眼。
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公司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果然都是人精！
她现在坐下来打电话，就是对苏晨报以了极大的信任。
万一真的需要请苏晨帮忙，就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让苏晨心软几分。
其实，许清禾也是在赌。
她在赌杜局的心胸，也在赌苏晨的医者仁心。
“许总，柳老那边怎么说？”
电话那边传来杜怀生沉稳的声音，但是众人都听得出来，这声音中难以掩饰的急切。
“杜局，您那边方便说话吗？我有件私事想要问您。”
杜怀生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低声说道。
“方便，你问。”
自从眼睛出现问题之后，大部分的公事都拿回家来办理，以防被人发现。
他本以为是许清禾已经请到了柳老，想要趁机提出要求。
但是许清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身来。
“杜局，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严重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