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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晞就当自己没感觉到突然凝重起来的氛围,也没在意背后管家的灼热目光,轻描淡写的继续拿起一边的叉子吃了块鸡肉。
  嗯......果然不好吃。
  风晞一边在心里评价,一边试图想些有的没的来冲淡手上的疼痛。
  太疼了。
  风晞动刀子的时候是一点没留手,疼是真的疼,效果也是真的好。
  埃瓦里斯和莱斯现在倒是没有他是不是人的疑问了,就是现在的重点可能放在他的精神状态上。
  不过该隐能一言不合直接把自己亲弟弟干掉,指望他精神稳定才是离谱。
  埃瓦里斯还来不及动作,莱斯就下意识拿出了便携式医疗包,但直到风晞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他才意识到这个举动并不合时宜。
  “你.......不需要吗?”
  莱斯看了一眼风晞的伤口,没有止血的迹象,但风晞又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
  风晞举起受伤的手动了动,心想那可太需要了,但表面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受伤了当然需要治疗。”
  他像是在说道理,而不是事实。
  莱斯本来想把药品和绷带递给风晞,但又觉得单手上药实在是有点难为人。该隐的外表欺骗性太强了,就算是知道他精神和身份都不正常也没法对外表稚嫩可爱的孩子视而不见。
  风晞放任他去折腾伤口,即使重了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埃瓦里斯的脸色比他这个正经的病人还难看。
  “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吗?”
  他微笑着询问。
  埃瓦里斯沉默着摇头。
  “那我去睡觉了。”风晞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跳下椅子后来找管家的面前,“作为客人,我应该拥有自己的房间吧。”
  “当然。”
  管家眼珠动了动。
  风晞毫不犹豫的把埃瓦里斯和莱斯单独留在餐厅,跟着脸色僵硬苍白的管家走了出去。
  “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管家弯下腰,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风晞,“请您打开这扇门。”
  “你不帮我开门吗?”
  “......”
  有一说一,风晞认识的ai都比他有职场素养。
  管家的脸似乎更加僵硬,“您是尊贵的客人,这个房间的一切现在都属于您。”
  “我推不开门。”风晞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不出意料的看到管家的视线固定在那里,“我想,尊贵的拉瓦尔男爵一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客人就这么被关在房间外吧。”
  管家看向风晞的眼神,终于有了认真。
  他为风晞打开了门,“那么请吧,客人。”
  魔法阵骤然激起光芒,血腥味扑面而来,在昏暗的烛火与明亮的光芒交映下,城堡变得更加古旧,破败与厚重巧妙的在它身上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城堡还能抵挡暴风雨的来袭。
  风晞的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他确实拿的是该隐的明面身份。
  但拿所罗门体系的魔法阵来对付他,还是有点好笑。
  化解这个法阵对风晞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他只是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没有继续动作。
  现在跟管家撕破脸没有任何好处。
  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风晞最后看了一眼挂在走廊上的精美画作,主动走进了房间。
  “束缚、眩晕、意识混淆、流血.......连静音都有,窃听都防了。”风晞一个个数过来房间里的法阵,小心的避开一些效果强大的法阵,现在把法阵给抹掉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嘶,这有后来刻上去的吧,蓝胡子的魔法水平有这么高吗?”
  风晞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古堡的背景到底在哪儿。
  很少有人知道,伊科萨穆奎奇因自身的独特性成为传说概念的集中地,在巴别塔的资料库中明确记载了这里的溯回概念包括蓝胡子的城堡。
  所以自称是莱斯的溯回者出现在这里才更耐人寻味。
  卡佩不可能随便扔一个新手进来,除非这个新手实在是太合适了。
  “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
  风晞歪了下头,果然看到真正的该隐对他的行为提出控诉。
  他们两个人现在长得一模一样,对照着看就像在照镜子,不同的是该隐不再维持自己平静无波的神情,如天空般的眼中第一次出现明显的波动。
  “你在担心我吗?”
  在他拿起餐刀的那一瞬间该隐就想阻止,只是没来得及这么做。
  “你想阻止我,不就是因为知道如果是你在那儿你会这么做吗?”风晞笑眯眯的问道,果然看到该隐的表情不大自然。
  “你没必要这么做,这里根本没人认识我,就算是行为出现偏差也无所谓。”
  该隐清楚自己的性格自私偏执,也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自己的身体,但不代表他能坐视风晞为了模仿自己的行为而伤害自己。
  “可是我认识你,我也希望他们认识的是你,而不是另一个伪装出来的我。”
  “有意义吗?”
  “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该隐叹了口气,“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听说小孩子会本能的模仿身边的人。”风晞笑着看他,“说不定是在模仿你呢。”
  在他孤单一人的时候,在大多数“幻想朋友”还对他抱有警戒的时候,是该隐最先出现,给予温暖与怀抱。
  该隐冷酷的把所有人都推离,却又忍不住自己的心软。属于人的情感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即使做出的决定可能会招致恶果也不会后悔。
  风晞确实学他学得很像。
  该隐几乎被他气笑了,原本想说风晞怎么不跟自己学点好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没什么好的能让他学。
  绕了一圈合着怪他?
  “何况——”风晞的笑意收敛了点,“你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人是会相互影响的。
  白泽和所罗门选择自己离开,该隐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求生的欲望,他们只为了某个偏执的目标待在风晞身边,等待着一切终结的那天。
  但风晞又和他们不完全一样。
  就算人总有走向死亡的一天,也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求死。
  生命是可贵的。
  “你在关心我?”
  风晞的回应顿了片刻,“我不可以吗?”
  该隐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和教廷......有些渊源,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对我这个身份下杀手,那个教廷的人大概是在怀疑我还没死透。”
  本来也没死透。
  “什么渊源?”
  该隐天空般辽远的蓝色眼睛注视着与自己外貌一致的风晞,似乎在回忆着久远的曾经,最终他开口道:“教廷是我创的。”
  风晞愣了一下,“你不太像是有信仰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比较委婉。
  就神话里该隐先是杀了自己弟弟亚伯,又面不改色对着神说谎的行径,他没领着来一场古早版本的宗教改革都属于生产力不够限制他发挥。
  该隐的目光依旧平静,他在追溯过去,却又像是个旁观者在讲说无关的故事,“教廷最开始也不是这样,只是一群想要生存下去的人们聚在一起的庇护所。他们会不安,会畏惧,会祈求我的智慧与帮助。在大洪水之后,人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妄图寻找一个安全的鸟巢,但做出的举动只是在笼子中横冲直撞。”
  风晞懂了。
  该隐创立的其实不是教廷,而是教廷的前身,在大洪水之后传播知识、为仓皇者提供庇护的前身。
  该隐后退一步,离开了风晞身边,“外面有人来了,希望你能代我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最正确吗?
  风晞若有所思。
  到底是谁来评价是不是正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