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看着站在透明笼子中间的兔子，突然监控室的扩音器传来段汀柳的声音：“为什么要答应他？你自己就没有一点目的吗？”
兔子看着段汀柳的样子，和之前呲牙咧嘴、不断挑衅的那只兔子，好像是两只兔子。
眼前的这个兔子看着段汀柳的样子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扭捏，直白一些就是……害羞。
段汀柳在兔子的面前，有些难得的生气，好像是被兔子的扭捏恶心到了：“你说不说，不说就换个人来了，程星河他们他们就在你身后。”
兔子闻言猛地转头，正好和程星河由上而下的视线对上，一眨眼，兔子就又蜷缩了起来。
段汀柳伸着手和上面的程星河打招呼：“星星，快来。”
程星河也伸出手和段汀柳打招呼，然后指了下楼梯，表示自己马上就下。
“走吧？”程星河问木流年。
木流年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跟在程星河身后，乔翘走在两个人中间，莫名地，她觉得身后的木流年好像是一直在瞪着她？
乔翘回头看一眼，发现木流年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越过她落在正和段汀柳拥抱的程星河身上。
木流年看着段汀柳抱着程星河的手，下颌不自然的动了动。
“怎么一定要叫我们来？”程星河跟在段汀柳往里走。
刚踏进门口，程星河就觉得自己一脚踏空，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震荡，紧接着双脚好像是踩在柔软的泥上，一步一印，一双脚都接触过地面之后，突然耳边响起了机械通报声：“程星河，中心驱魔组外勤组长，代号——星河一号，欢迎您的归来，据您上一次进入已过去一千六百七十三天。”
“我*了！吓死我了！”程星河被这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请注意文明用语。”机械音又一次响起。
程星河激灵一下，使劲儿闭了闭眼睛，才又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
周围的人，包括兔子和台阶上的六个人，都在憋着笑。
程星河假装无事发生，抬脚就往里面走，刚走两步，机械音又一次响起：“尊敬的程星河外勤组长，您的权限已于一千六百七十二天前过期，请重新登录。”
“……”程星河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转头看向身后一群看热闹的，咬牙切齿道，“究竟有谁，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咳咳！”乔翘虚握着拳头挡在嘴边咳嗽了一下，然后说，“我来吧。”
就见着乔翘转身，将手掌对着门框正上方的一处红外感应装置下。
“身份认证，本地区最高权限，黛山十二号管理中心乔翘，代号——星云七号。”
机械音报出乔翘身份的时候，程星河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空了一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制剥离之后，留下了一处有记号的空白。
“请输入指令。”机械音又说道。
乔翘说：“解除程星河进入限制。”
“请稍等……”机械音回道，一会儿之后，机械音说，“限制已解除，欢迎您，程星河组长。”
程星河这回先看了一眼乔翘，并问道：“这一次没问题了吧？”
“当然。”乔翘说着，拉着程星河就进去了，果然机械音没有再说话。
紧接着，木流年走在他们后面，机械音报了他的身份：“木流年，中心驱魔组，最高权限，代号——预言家二号，欢迎您的再次到来。”
程星河突然停止脚步，转头去看木流年：“最高权限？”
“怎么了？”木流年不以为然的笑笑，说，“以前不是说过了吗，驱魔组最一开始就是木家牵头，才能成立的，而且这个地方是‘世袭制’。”
“牛。”程星河点点头，说，“为什么我离开以后，我的权限还组长，你是不是对我说谎了？”
“驱魔组……没有退休机制，除了死亡，只要进入一天，就这辈子都是。”木流年说。
程星河盯着木流年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说：“挺好的。”
乔翘走在最前面，看着兔子，兔子蜷缩在一角，但是它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后是程星河。
程星河站得笔直，只是垂着眼睛，兔子现在已经和在倒置大楼里面完全不一样了，它现在就是一只单纯的兔子——没有进化到拥有类人身体的魔物。
可能是长久生活在地下的原因，有些畏光，一直闭着眼睛。
“我知道你能感受得到我在你身后。”程星河开口道，“你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在找我现在出了什么问题。”
“……”兔子依旧是蜷缩成一团，但没有发抖了。
程星河看兔子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伸手指了一下兔子，并对乔翘说：“这样能有什么用处？”
“好吃。”乔翘和程星河一样，故意逗了一下胆小的兔子。
兔子的身边站在一直离它最近的段汀柳，段汀柳闭上眼睛，将虚空的手掌放在突然情绪激动的兔子身边，这一次她看见了那个影子的样子——
“哈哈哈！”
与此同时，程星河身后的黑色箱子里爆发了一阵笑声。
程星河回头，箱子里的东西好像能看见她似的，竟然说：“你真的是让我好等啊，程星河。”
听见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的时候，程星河猛然想起，她听见过这这个声音，在地下室的梦境里！
“哈哈哈，程星河，你想起来了，”箱子里的声音有一次大笑道，“没错，你就是想起来了！哈哈哈，程星河，你真的是好有趣！”
程星河听着声音微微皱眉，眼前的箱子里面装的是操纵兔子的影子，而那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当时贴在墙上的人影，这么说，她在梦里见到的人影其实就是眼前的影子？
就在程星河思考的时候，一直细白的手拉开了箱子后面的提手。
“哗”的一声，箱子四面散开，程星河后退一步，金属制的箱子在打在地面上的时候，发出声的声音竟然可以忽略不计
箱子里的影子猝不及防的被光照在身上，没忍住惊呼一声：“啊！”
紧接着，程星河就看到他的身上有一层类似蝉翼的东西，因为这一层几乎透明的“壳”，程星河才能看得见他所处的位置，以及他身体的大概轮廓。
程星河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影子，这是她已有的记忆里面，第一次看见没有实体的生物。
“程星河，好久不见。”影子看着程星河呆滞的样子，也有些吃惊，“多年不见，没想到真实的你混成了这副鬼样子，看来预言家果然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