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拼命加班,为了攒钱买房,她并没有在外租房,而是睡在医院值班室。
  
  可医院的值班室,是为了给上夜班的同事补觉的,所以她主动帮有事的同事给顶班。
  
  忙碌的感觉让她觉得踏实,也不会去想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觉得这样能忘却烦恼。
  
  可,她在不知道,当月连轴转了几次二十四小时以后,在登记病人信息的时候忽然倒下了。
  
  再一睁眼,自己就在明朝了,凭借景舒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八卦经验,她知道自己是猝死了。
  
  不管景舒此时怎么难过,景妈都压根听不见她说的话。
  
  景舒忍不住双手合十,诚恳地祈求上天。
  
  “我这两辈子,都没做什么坏事,反而心带怜悯,帮了许多人,老天若是有眼,希望能发发慈悲,让我妈下半辈子能好过些吧。”
  
  “娘子,娘子,娘……”
  
  就在景舒心痛难当的时候,她忽然被一阵阵呼唤给吸引,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朱瞻基关切的大脸。
  
  “陛下,我这是怎么了?”
  
  景舒起身,便发觉自己脸颊上都是湿润的水汽,就连枕头上,也是一片湿润,这全是泪水。
  
  “娘子,你可算是醒了。”朱瞻基激动地拉着她的手,道:“你高热两日才退,今日好不容易不热了,却又一直哭,你吓死我了你。”
  
  他都差点以为,妻子要走自己前面去了
  景舒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很明显就是大病后的症状。
  
  她庆幸道:“还好没烧成傻子。”
  
  一个成年人,连续烧个两天,很容易烧成傻子的。
  
  “胡说八道,呸呸呸,晦气。”
  
  朱瞻基忍不住学着她从前的样子,很认真地呸了几下,才让太医进来诊脉,确认没事后,才让人端来粥亲自喂她喝,然后试探道。
  
  “娘子,你哭什么呢?”
  
  想儿子了?
  
  不该啊,才走几天,也不能哭这么伤心啊。
  
  “想我妈……我娘了。”
  
  景舒也没有隐瞒。
  
  朱瞻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妻子想念的不是周氏,肯定是她的亲娘。
  
  接下来的这几天,朱瞻基寸步不离,就连景舒出恭,他都给鼻子里塞两个香豆等着。
  
  景舒:“……陛下,悠音在呢,您要不回去等?”
  
  您老人家这个口味,是不是实在太重了一点儿呢?
  
  “她顶什么用?”朱瞻基理直气壮地道:“一会儿你再晕过去,她能把你打横抱起来么?”
  
  他站在这,可以帘子一掀,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把她抱起来,保证不会摔着她。
  
  景舒:“……”
  
  她看了眼偷笑的悠音,然后还是想要再次劝这家伙离开,没想到这狗男人又说话了。
  
  “娘子,你不必不好意思,怕影响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在我心里,你就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
  
  “你也不必怕我闻到不舒服,我塞了香豆的,闻到的味道也是香的……”
  
  他滔滔不绝地和景舒耍嘴皮子。
  
  殊不知,景舒看着屏风后他的身影。
  
  那种想释放的感觉越来越小,最后成功变成了无。
  
  景舒:“……朱瞻基,你要死啊!”
  
  当天晚上,朱瞻基深刻地体会了自家老婆的小气,才刚睡着呢,就被叫醒,一遍又一遍。
  
  害的他第二日起来,便顶着一双熊猫眼,他看着对面,和自己一样熊猫眼的妻子道。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他是没有睡好,可她自己也没有睡好啊。
  
  景舒恨恨地咬着牙齿:“出恭之仇,不共戴天。”
  
  没有感受过的人,是理解不了她当时感受的。
  
  待得知接下来的时间,她真的可以出去到处走走了,景舒才给了朱瞻基一点好脸色。
  
  算这狗东西还有点良心,这次总归是没有骗自己。
  
  “我想先去杭州。”景舒提出目标:“先去看看西湖,我想,看看杨万里笔下的西湖。”
  
  看过西湖以后,还可以好好游玩苏州扬州呢。
  
  如今正值三月,和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倒是应景。
  
  “好,你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朱瞻基答得很爽快:“如今西湖还在恢复,也不知如何了,刚好去看看。”
  
  “顺便去躺茅山,看看陈真福他们的道观修得如何了,再寻个风景好的地儿,好好住上些日子。”
  
  西湖这个地方,有太多诗人写过,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太多太多。
  
  景舒从前也去过江南,可也是匆匆呆了几日而已,玩也没玩尽心,吃也没吃得多快乐。
  
  至于朱瞻基说的恢复西湖,那是因为在南宋定都临安后,整个杭州的进入了发展的鼎盛时期。
  
  各地往来的客商,各地的使臣,还有许多贵族游船都会来这里,每日湖面的船都不下百艘。
  
  元朝前期的时候依旧如此,可到了元朝末年,朝廷不在管理湖面,加上贵族富豪沿湖围田。
  
  自此,西湖便开始日渐荒芜,直到朱瞻基上位后,才开始令官员清理收拾,逐渐开始恢复繁荣。
  
  可官员们收拾得到底如何,他们也只是在奏疏上听说,倒也没有真的去实地看看去。
  
  既然儿子都说了,事情给他办就好,朱瞻基也不和他客气,招呼几句,带着媳妇就出发了。
  
  朱祁锦怕爹娘出事,只好默默派出许多人暗中保护,做好只保护,却不扫二老兴致的工作。
  
  西湖,断桥上。
  
  景舒今日难得穿了一袭白衣,她拉着小朱站在断桥中央,看着湖中美景,忍不住询问道。
  
  “相公,你知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吗?”
  
  这时候,写《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冯梦龙还没出生呢。
  
  “嗯,知道一些。”朱瞻基轻声道:“唐朝时,有一位叫法海的高僧,因为降服了跳巨大的蟒蛇,而受到大家流传。”
  
  “到了宋朝以后,便有那镇江本地的说书人,胡写白扯,写了白蛇传和雷峰塔的话本子,偏还有许多人爱看,爱听,还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