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倒不敢说什么男女平等,就是有个机会,让有本事的女子和有本事的男子平等不行么?
  
  “怎会浪费?”朱瞻基想也没想地道:“相夫教子的意思,就是辅助丈夫、教育孩子。”
  
  “女主人在家庭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她的丈夫、孩子都会受到她的影响,才华又怎么会被浪费呢?”
  
  “宋朝三尧的母亲冯氏,以“遗子黄金满筐,不如教子一经。”勉励孩子读书,后来她三个儿子都考取了功名。”
  
  “南宋陈文龙之母黄氏,更是如此,元将唆都用他母亲来诱逼陈文龙投降,黄氏却称自己死得其所,何其悲壮?”
  
  “你就说咱们母后吧,不说才高八斗,那两斗有吧,她辅佐三…两代君王,这才华有被浪费吗?”
  
  应当算……没有吧。
  
  景舒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她是觉得,女性缺少一个可以公平竞争的平台。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嘟囔道:“为什么一定要相夫教子,不能自己搏前程呢?”
  
  朱瞻基:“……”
  
  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他低头看着妻子疑惑的眼睛,半晌才道。
  
  “男主外、女主内,男女分工不同,方能社会安定、各司其职,何必纠结前程由谁来搏?”
  
  唐朝倒是出了个女帝,可科举不还是不让女子上吗?
  
  他自然,也不想打破这个常规,毕竟大明连男进士都用不过来了,何必再让女子考科举呢?
  
  景舒明白他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便不再说了,转而说起京城最近才兴起来的趣事。
  
  “听说北平,从外地来了个算命的,自称是茅山道士下山历练,年纪轻轻的却本事了得。
  
  听说他只需要看你一眼,便能把你的情况算准准的?
  
  陛下,你说这是真的么,怎么感觉比姚广孝还神呢。”
  
  人家姚广孝,起码还要推演一番呢。
  
  她也是听宫女说的,宫女出宫采买的时候去算了一卦。
  
  回来以后直呼太准,弄的她这个唯物主义都开始好奇起来。
  
  “比老和尚还神?”朱瞻基摸了摸自认为很好看的胡子,兴致勃勃地道:“那咱们也去算一卦?”
  
  重生回来以后,他对这些东西就十分有兴趣。
  
  关键他这人还不挑,别的皇帝要么只信佛教,要么就只信道教咯,小朱倒好,他全都信。
  
  景舒:“……陛下,你到底信佛还是信道啊?”
  
  这又信佛又信道的,确定不会把两边儿都给得罪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朱瞻基笑道:“这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只要研习到位,那都是有些本事的。”
  
  “老和尚喝酒吃肉,从不讲究什么佛家戒律,可他的卦依旧能通灵,可见这世界上没有佛,也没有道,有的只不过是规律而已。”
  
  只要能把规律参透,那想通晓古今也就不难了。
  
  所以,他看重的不是佛,也不是道,而是算卦的那个人。
  
  “陛下说的,很有几分道理,道家算命讲五行,佛家……呃,佛家说话向来模棱两可,倒不会给人算。”
  
  姚广孝那家伙信的也很杂,明明是个佛门中人,行的却是道家之事。
  
  不像很多和尚只会说那句: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两人越说越来了兴趣,便于第二日下午便出宫,直奔摊位。
  
  为了测试,这家伙的水平到底如何。
  
  景舒和朱瞻基还褪下锦衣,换上了粗布衣衫。
  
  等到了地方一看,好家伙,队伍排得老长老长了。
  
  他们前面起码还有三十多个人,再看了眼牌子,上面写着一卦八文钱,不准不要钱。
  
  “八文,这么便宜?”
  
  朱瞻基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种出名声算命先生,可能会坐地起价,狠狠赚上一笔呢。
  
  “有可能他是想薄利多销。”
  
  景舒想了想,很快便得出这个结论,若是钱收的太多,算得不准,可能会引起众怒。
  
  那还不如少收一点,大家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钱,闹出什么事来,这点小套路她在医院附近可见多了。
  
  有些患者家属走投无路,便把希望寄托于算命之上,从而在医院附近衍生出了许多骗子大师。
  
  好在他们被打击后,现在已经不大见得到了
  等了大半天,终于到了景舒和小朱两人,只见此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想问什么?”
  
  景舒看了朱瞻基一眼,直接笑道:“问子女,我和相公刚成亲不久,想问问子女缘分何时来?”
  
  闻言,那穿着道袍的年轻男子,便抬头看向两人。
  
  待看清两人的面相后,那男子直接道:“夫人,贫道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续弦吧?”
  
  这男人的穿着,看着就是纳不起妾室的。
  
  而且他年纪这么大了,夫人却还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死了老婆,然后娶的年轻续弦。
  
  ……
  
  从摊子上出来,小朱有些失望:“还真是个骗子。”
  
  他还以为,自己能遇到老和尚那般的人物呢。
  
  若真有此人,他定然得把人打包回宫不可。
  
  如爷爷那般的运气,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景舒挑挑眉道:“既然是个骗子,那就让人把他抓进去吃几顿牢饭,再赶出京城去吧。”
  
  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
  
  非得当个神棍?
  
  朱瞻基点点头,给焦毅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便去办了。
  
  可怜的小道士,靠本事骗来的钱还没有捂热呢,就被皇帝和皇后亲自打假,还喜提京都牢房一月游。
  
  其实这人也并不是骗子,他确实从小师从茅山,名叫李修山。
  
  可他今年才十七岁,只学得一点皮毛,就迫不及待背着师傅,来人世间最富贵的地方历练。
  
  此次下山历练,果然是受益匪浅。
  
  他看着,把他银子收刮一空的衙役,忍不住卑微请求道。
  
  “大人,能不能给贫道留几个钱?”
  
  他还要回道观呢,没盘缠怎么行呢?
  
  那衙役乐道:“你都自称贫道了,还要什么钱呢?”
  
  说罢,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李修山欲哭无泪,早知道当年就不学道,学佛才对。
  
  人家和尚走到哪都有人给钱,哪像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