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着宫里头积极性这么高,也没忘记夸奖景舒管理有方。
  
  景舒嗔道:“还不是陛下,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好么,非要折腾,硬是把皇宫整得跟天宫似的。”
  
  那些外邦中,除了接受中原文化熏陶过的几个国家。
  
  其余的其实都一般,衙役已经抓到好几个随地大小便的了。
  
  依照大明的规定,随地大小便可是要问罪的,需要带着枷锁一个月。
  
  因为念着来者是客人,所以才没有处罚罢了。
  
  可见,干干净净、富丽堂皇北平城已经够亮眼的了。
  
  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整的更加华丽。
  
  “我就是要弄得跟天宫似的。”朱瞻基笑嘻嘻地道:“天朝上国,不像天宫怎么行呢?”
  
  景舒撇撇嘴,皇帝就是这点不好,死要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就是普通人家有客人上门。
  
  那也是要打扫修整,沐浴更衣,燃香点茶接待的。
  
  哎,这礼数加面子,就等于花钱啊。
  
  户部尚书李昶得了皇后娘娘的话,不敢再磨磨蹭蹭,麻利地批了条子,并让人拿了银子。
  
  只不过心里头却难免嘀咕,皇后娘娘还是没陛下大方。
  
  他每次不想给银子,只要装作是为难的模样说几句,陛下十次有六次,都会答应不从户部走银子。
  
  可皇后娘娘嘛……
  
  十次,有一次就不错了。
  
  小气,太小气了。
  
  满京城都是外邦人,凌薇自然是没有心情坐在皇宫里读书的,便死乞白赖地求着二哥三哥带自己出去玩儿。
  
  老二要回去陪孕吐的媳妇,自然是没有时间的。
  
  老三今日倒是有空,便带着她出宫溜达去了。
  
  “三哥,三哥,你看那个女的,还有那个男的,他们居然在鼻子上戴首饰呢,他们不疼吗?”
  
  她只穿了一个耳洞,便疼的不得了,怎么会有人在鼻子上穿耳洞的?
  
  “那是德里人,也就是天竺人。”朱祁铭不过轻轻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有什么稀奇的?”
  
  “有些蒙古人也戴的,又没有多好看。”
  
  “改日有机会,三哥给你抓几个蒙古贵族回来,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他对戴太多首饰的女孩没兴趣,像乐容姐姐那种,一根玉簪便可的姑娘,那才叫美的脱俗呢。
  
  “不好看么?”凌薇不赞同地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诶,三哥,乐容姐姐不是崴脚了,咱们要不去陈府看看她?”
  
  闻言,朱祁铭眼睛亮了亮,刚想说好呢就听小丫头道。
  
  “还是算了,胡姑姑肯定在姐姐那。“
  
  “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听些说教,咱们还是去于家,找璚英玩儿吧。”
  
  别的姑姑说什么,她还好意思顶嘴来着。
  
  可惜胡姑姑可是亲的,不能顶嘴,不想挨说,那就只能减少碰面咯。
  
  “那我把你送到于家去,然后晚上再过来接你?”
  
  他又不爱和小孩子玩儿,自然不愿意跟着。
  
  凌薇也没有意见,只是要下马车的时候她忽然扭头道。
  
  “我说三哥哥,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去陈府呢?”
  
  说罢,也不等朱祁铭回答,便笑嘻嘻地跳下马车了,动作格外流畅,都不需要宫人们扶的。
  
  “死丫头。”
  
  朱祁铭扬了扬拳头,可却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车外的太监忙道:“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儿呢?”
  
  朱祁铭凶巴巴地道:“公主刚才不是说过了么,陈将军伤了腿,让本王去陈看看她。“
  
  “你耳朵要是不用就割下来,刚好给本王晚上下酒吃。”
  
  小太监耳朵一凉,连忙用手摸了摸,发现耳朵还在才放心。
  
  殿下太坏了,怎么动不动就吓唬他们?
  
  朱祁铭刚到陈家,就发现陈家门口已然停了一辆马车。
  
  他也没在意,想着应该是有人来看她。
  
  陈家他是常来,下人们都习惯了,丝毫没有惊讶地给他带路。
  
  因为他常常不请自来,所以甚至都没有先通报。
  
  谁知,他才刚到正院呢,便听闻一道豪爽的男音。
  
  “陈将军英姿飒爽,实乃女中豪杰,在下早已仰慕多时。”
  
  “想着将军也不小了,在下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若是将军不嫌弃在下的话。”
  
  “那在下即可便回去禀告母亲,让母亲按汉人的礼节,三书六礼,咱们结永世之好如何?”
  
  朱祁铭:“……”
  
  他眉毛扭成了两条蜈蚣,却还是压着脾气问道。
  
  “谁在里头?”
  
  勾引他家乐容姐姐。
  
  “是金家公子。”管家微微躬身,笑着解释道:“就是女真娘娘的侄子,京营的百户大人。”
  
  这王爷惦记自家将军,又迟迟不开口要求成亲。
  
  这算什么事?
  
  还是让他来,帮帮这两位吧?
  
  “百户?”
  
  听到是个百户,朱祁铭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丝不屑,然后提步走了进去。
  
  “乐容姐姐,有客人啊?”
  
  区区一个百户,他可是王爷,这怎么看,都是自己胜算要更大一些。
  
  “营王殿下。”陈乐容脚还有点跛,可见他进来,还是往前迎了几步:“末将给营王殿下问安。”
  
  金安诚见听见她喊营王殿下,也连忙弯身弓腰行礼。
  
  “末将给营王殿下请安。”
  
  朱祁铭也不搭理他,只上前扶着陈乐容坐下,然后就开始指桑骂槐。
  
  “有些人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求亲就该门当户对,认清自己才是。”
  
  “自己当了个芝麻大小的官,居然想娶,比自己高好几个阶品的姑娘,也好意思张得开嘴啊?”
  
  哦,这不是指桑骂槐。
  
  这已经是明着骂了,就差说名字了。
  
  “王爷?末将何曾得罪过您?”
  
  金安诚多少有些懵,这可是他第一回见王爷,怎么就被骂成癞蛤蟆了呢?
  
  难不成……?
  
  他扭头看了看陈乐容,瞬间感觉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想想人家的身份,再想想自己的。请下载小说app
  然后想了想自家姑姑的身份,还有人家亲娘的身份。
  
  嗯,反正还嘴肯定是不敢的。
  
  金安诚有点郁闷,可还是略带期待地看向了陈乐容。
  
  万一,万一她不想嫁给王爷么?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不愿意当王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