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同我说……”陈乐容害羞道:“我可以既当营王妃,也能当女将军,殿下说我不用像别的王妃一样,需要日日呆在后院等他回来。”
  
  “他说等将来去了辽东,我可以每日同他一起出门办事,杀敌,保卫边疆,为朝廷做贡献。”
  
  “白天,我是朝廷的陈将军,到了晚上,我就是他的营王妃,姑姑,我觉得,殿下他很好。”
  
  他越来越好看,对自己越来越温柔,打架的功夫也越发威猛。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就凭这些话,她就愿意嫁给他为妻子,生死不离,生死相依。
  
  胡善围问道:“这是他对你说的?”
  
  陈乐容连忙点点头,她小脸红到了脖子根里头,一看便知道,这少女心已经荡漾起来了。
  
  “这孩子,倒是会说话。”
  
  胡善围见她这样,倒也没泼冷水,只是准备改日去进宫去问问妹妹,看看这小子说的话,有没有那个可能实现。
  
  毕竟,朱家忽悠人的那本事,可是从娘胎里便自带的,到时候别把自家乐容忽悠瘸了才是。
  
  不过这还得过几天,据她推测,自家妹妹最近应该会很忙。
  
  确实给她猜对了,景舒近日烦都要烦死了。
  
  和江南那几家有姻亲的命妇,都纷纷上书给景舒。
  
  想为亲戚求情的是其一,还有那更多则是想告诉皇后。
  
  娘娘啊,咱们已经和他们解除亲戚关系了。
  
  到时候若是有什么祸事,可千万不能牵扯到我们哦。
  
  景舒那是一个都没见,可他们厉害的很,拜帖递不进来,就打起了各位王妃和公主们的主意。
  
  嘉兴公主那儿,也收到许多拜帖,想让她引荐,让她们进宫拜见皇后的,还好她倒是也没把人带进宫来。
  
  “你说这些人也是,那几家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这些姻亲,或多或少都是得了些便宜的。”
  
  “但凡家里有儿女议亲,都想扑上去同人结两姓之好,如今出事了,却个个都想撇干净干系,要我说啊,这事还是女眷最倒霉。”
  
  “嫂嫂,你瞧瞧这些人家,娶了那几家姑娘的,把人休掉就行,然后把闺女嫁给那几家的人家,扬言断绝父女关系也能脱个一半干系。”
  
  “可不管是被休,还是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女子,却都要承受家族败落后的苦难和凄凉。”
  
  “男人们死了也就干净了,反正到了地下也感受不到痛苦,留下妻儿在这世界上遭受白眼,多惨啊。”
  
  嘉兴公主有些同情,男人们在外干的事,女眷们怎么知道,可她们却要陪着受连累吃苦受罪,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惨什么?”张太后道:“她们平时享受的绫罗绸缎,丫鬟和婆子,哪样不是她们家男人挣回去的?”
  
  “既然同家人享受了富贵,自然也要承受苦难,若是觉得遭受白眼、做苦活受不住,那就直接去投江。”
  
  “和她们家男人们一样,直接死得个干净,一了百了也就是了,有什么好怜悯的?”
  
  如今教坊司不属于贱籍,而且也有很多选择,是做歌姬享福,还是保持尊严干活赎罪都随她们。
  
  卖入私人青楼受辱的更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若是换了以前,直接都给充作歌姬或者官妓了,哪里还由得她们自己选自己余生的路?
  
  “话是这么说。”嘉兴公主轻声问道:“可母后,我之前有位陪读,叫柳月琴的,母后您还记得吗?”
  
  宫里头的女孩儿那么多,突然问起张太后还真有些记不得。
  
  嘉兴公主忙道:“她家的曾高祖,叫柳贯的那位,他还是是宋濂的先生,月琴箫吹得特别好。”
  
  “琴棋书画性子都很好呢,母后你还夸过她呢,您记起来了吗?”
  
  张太后脑子里浮现一位落落大方的姑娘。
  
  她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这位姑娘确实是位不错的孩子。
  
  当时她还想把她嫁给自家老五来着,可惜这姑娘是定过亲的,男人好像是位五品京官?
  
  “月琴被夫家给休弃了。”嘉兴公主轻声道:“听闻锦衣卫已经下江南,她不敢回家,求到我公主府里来。”
  
  “我看她可怜,把她留下了,母后,您能不能和大哥说声,放她一马,她远嫁京城,是全然不知家里事的。”
  
  她是柳家当家人的嫡出的孙女,若是把人给送回柳家,肯定会被抓起来,那时候可就受罪了。
  
  张太后看了看闺女半晌,又扭头去看景舒。
  
  “儿媳妇,你说此事可行?”
  
  景舒:“……”
  
  您可真是亲婆婆,这么为难的事,不然就不要找我了呗?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景舒轻声道:“若是她男人没有休妻的话,陛下也不会追究她的夫家。”
  
  这事嘛,是做给江南人看的,她男人又不是江南人。
  
  可若要是被休回家,那她就是柳家女,那就……
  
  不好意思了。
  
  “可惜……”嘉兴公主遗憾道:“她男人贪生怕死,已经写了休书……”
  
  张太后嗔道:“你还不明白,你是公主,你让那男的把休书收回去,去官府撤了记录,不就行了么?”
  
  “如此还能换个贵贱不移的名声,那男的不是五品编修么,也是个文人,他不会拒绝的。”
  
  毕竟公主都开口了,那就说明牵扯不到他家了。
  
  闻言,嘉兴反应过来,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这孩子,重情义。”张太后叹道:“善祥啊,我怕是活不了几年了,等我死了,你要照顾你妹妹些。”
  
  “她单纯、善良,我怕她吃亏,我也怕她过的不好。”
  
  “这是我唯一的姑娘,虽然有时候恨这孩子没什么盘算,可说到底,她也是我亲姑娘。”
  
  有哥哥嫂嫂护着,这辈子快快乐乐地过也是不错的。
  
  “母后这是哪里话?”景舒笑道:“妹妹和陛下嫡亲兄妹,哪里能不好,再说母后还年轻,起码还能再活一百年呢,快别说这些丧气话。”
  
  单纯、善良又不是什么坏事,她巴不得全天下人都能单纯善良呢,如此一来,世界也就从此太平了。
  
  可惜,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