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算是戳到孙氏的痛处了,只见孙氏红润的脸庞,瞬间就白了下去,她低下头轻咬着嘴皮道。
  
  “太孙妃以为,殿下会真的放我出去嫁人吗?”
  
  景舒愣了愣,男人的占有欲大部分确实非常可怕。
  
  她上辈子有个同事,因为跟前男友是办公室恋情,所以分手之后该说话,还得继续说话,并不能断干净。
  
  他在得知前女友找了个新对象时,就总是喜欢说些酸不拉叽的话。
  
  但问题是,他早就有新女朋友了……
  
  他也并不是多爱那个同事,只不过是会把曾经的女人,自觉地归类为他的所有物而已。
  
  二十一世纪,普通的男人尚且如此,那朱瞻基?
  
  孙氏走后,景舒没有一点儿生气的迹象,反而双眼里全是满满的八卦,她把蕊初叫了过来。
  
  “当初,你是在母妃身边伺候的,宫里定下我为正妃,母妃说要为孙氏找婆家,太孙殿下可有阻拦?”
  
  明史中,朱瞻基和孙氏的爱情故事,在后世还是非常有争议的。
  
  如今自己穿来古代,要是能扒到这两人的爱恨情仇,以后要是有机会回去现代,写本小说什么的也好啊。
  
  蕊初:“……太孙妃,殿下没有阻拦,还想亲自为她挑个好的,说是只要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公子呢。”
  
  谁知道,人家的野心大着呢。
  
  景舒疑惑道:“殿下就这么大方,肯把心上人拱手让出去?”
  
  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怎么不肯?”蕊初无语道:“孙嫔娘娘又不是天仙,只不过是早进宫了些,同殿下多了几年的情分罢了,殿下还能非她不可不成?”
  
  若不是她非要嫁给殿下,这会儿早就是某位体面大臣家的主母。
  
  太子妃和殿下也会护着她,日子别提多好过了。
  
  闻言,景舒却更觉得宫女低估了朱瞻基对孙氏的感情。
  
  占有不一定是爱,但希望对方幸福、为对方着想,就一定是爱了。
  
  “说说,把你知道的,殿下和孙氏的点点滴滴,都说给我听。”
  
  她既然有了孩子,那就不得不知己知彼,为以后做打算了。
  
  蕊初本来是有的不想说的,哪个女人会愿意听丈夫和旁人恩爱的,但见景舒非要听也只能乖乖说了。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听朱瞻基和孙氏少年时期的故事。
  
  从蕊初口中,景舒知道了朱瞻基和孙氏的感情,也确定了其在朱瞻基心底的重要性。
  
  待听见孙氏自进宫起,就不叫殿下,而是叫朱瞻基哥哥时,她就觉得,这孙氏分明就是带着目标来的啊。
  
  不然的话,她怎么不叫郡主妹妹,怎么不叫其他皇孙弟弟呢?
  
  她想起孙氏的兄长:会昌伯孙继宗,后来帮助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成功晋级为候爵,还长年位居群臣之首的男人。
  
  明朝的外戚,大多没有实权,唯有孙氏的家族例外。
  
  从孙继宗扶持朱祁镇那种傻蛋复辟,推翻英明的朱祁钰来看,就足以说明孙家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景舒居然有点为朱瞻基,还有太子妃不值。
  
  她们对孙氏,对孙氏一家多好啊,给官职还给实权,可孙氏又都回报了她们些什么呢?
  
  蕊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难过,便忍不住出声安慰。
  
  “太孙妃,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殿下都不肯见她了,她是怎么也越不过去您的。”
  
  景舒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难过,然后就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则抽了个软枕过来,准备窝在炕上眯一会儿。
  
  蕊初见她这么说,心却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来。
  
  便扯着石榴出去,轻声问道:“妹妹你瞧着,太孙妃到底有没有伤心?”
  
  还怀着孩子呢,若是难过了,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姐姐放心。”石榴却是不担心的,她笑道:“太孙妃若是这点心胸都没有,也就不会被皇爷钦点为正妃了。”
  
  她虽然笨,可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以贤、还有祥瑞为名头当的太孙妃,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承认主子伤心了。
  
  “好了,姐姐莫要多想。”石榴笑嘻嘻地道:“我得去章太医那里去拿安胎药,劳烦姐姐好好守着太孙妃歇息。”
  
  蕊初见她这么说,倒是放下心来,忙道拿药是大事,让她赶紧去忙。
  
  太医院。
  
  周泽林把早准备好的安胎药交给石榴以后,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袖子里藏着的一瓶药丸塞给了她。
  
  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低声道。
  
  “这是民间的转胎药,可让女婴转为男婴,我在民间搜集过服用此药后的结果,大概只有五成把握能成功。”
  
  “另外三成无效诞下女婴,还有两成……可能会是不男不女的怪胎。”
  
  “你把此药给太孙妃,让她自己考虑用不用这个药,若是用,只需每日每次服用一粒即可。”
  
  石榴吓了一跳,瞬间觉得手中的药丸十分烫手。
  
  可她却不怎么想把药瓶推回去,因为没人比更她知道自家主子压力有多大。
  
  所有人都盯着主子的肚子,期盼着她能生个儿子出来。
  
  “周太医,这……”
  
  成不成倒是不打紧,若是小主子是最后两种可能,那岂不是祥瑞变灾殃?
  
  周泽林认真道:“拿回去,让太孙妃自己决定吧。”
  
  想她所想,为她所为,就是他进宫的意义。
  
  石榴握着药瓶,看着周泽林那忽明忽暗的脸庞。
  
  脑海中突然就转悠着一个念头,可又觉得这个念头太不可置信。
  
  回到菡萏院,待她心神不宁地煎好药后,景舒才刚好睡醒。
  
  石榴把宫女都遣散出去以后,才把那药拿出来,把周泽林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
  
  景舒拿着药瓶,有些无语:“生男生女皆是缘分,逆天改命,定然会得不偿失,拿去炉子上烧了吧。”
  
  这种东西,并不科学,本身一个母亲生下男婴女婴的几率就是各五成,服用这种药只是增加了畸形的概率而已。
  
  古时候的医学研究并不发达,所以很多医者,对这些民间的土方子,还是不会拒之门外的。
  
  “是。”石榴见她不用,也没有再继续劝,只道:“太孙妃快把安胎药喝了吧,等太孙回来,还要同去陪太子、太子妃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