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现在人口紧张,朱棣临死前还下了旨意,让民间不用守国丧,该成亲成亲,该生娃生娃。
  
  由此可见,此事有多么迫在眉睫。
  
  闻言,朱胖胖倒是颇为赞同:“你说的也对,但是有些自宫师傅,从祖上便是靠这门手艺吃饭,若是宫里不许了,那不是砸人饭碗吗?”
  
  朱高炽随了他爹和祖父,私底下也不称朕。
  
  景舒认真道:“大明之大,儿媳觉得要找口饭吃并不难,那些人身上也有钱,可以选择去耕种、务工。”
  
  “父皇,朝廷要想发展人口,必须得想尽一切方法才行,主要是风气不可长,只要各州县衙门严格执行,相信后面就不会有男子主动自宫了。”
  
  “父皇还得让他们明白,当太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人都是趋害避利、要脸面的生物,只要让他们知道,当太监是要被所有人不屑的,他们自然就知道退缩了。
  
  朱高炽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会仔细考量的,还有吗?”
  
  当然有!
  
  景舒再接再厉,轻声道:“大明虽然没有禁止寡妇、和离的女子再嫁,却也没有鼓励,儿媳觉得……应当鼓励她们再嫁,被休弃者,也在其列。”
  
  贞节牌坊这个东西,起源于政哥的时代,原本是指道德品行高尚的女子,后来却被狭义地指为清白。
  
  用来表彰死了老公而长年不改嫁,甚至是为夫殉葬的‘奇女子’。
  
  景舒对此很是无语,上天给了大家生命,就是让你好好活一回的,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活的灿烂。
  
  那些自愿的就不说了,人家是真爱,可以理解,甚至佩服。
  
  可那些不愿意,却被婆家、娘家强按头的呢?
  
  凭什么?
  
  人家年纪轻轻的,凭什么你家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景舒继续道:“西周时期,若是有人家生了三子,朝廷会分配乳母,为他家照看孩子。”
  
  “儿媳觉得此举甚是不错,咱们也许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比如说,生一个可以奖励一些粮食,或者银两,两个、三个以此增加。”
  
  “然后将各州县每年出生人口,和每年成婚人数一块儿,纳入百官考绩,在各地开办官家武学堂,鼓励百姓都孩子们能习字习武。”
  
  百姓们是很少见到当官的,如果让官员亲自上门催婚、催生,想必效果会翻好几倍啊。
  
  一来嘛,老婆不会生,官员务必会上心,说不定还会主动请郎中帮忙看诊,还可以顺带解决一些讳疾忌医。
  
  二来嘛,明朝现在没有厉害的武将,渐渐有些重文轻武,这才是大明未来最潜在的威胁。
  
  所以,武学也是很重要的,能选拔出出色的将领,而不需要,在入伍后再统一学习武功,那太浪费时间。
  
  朱胖胖一听,这好像有些废钱?
  
  可随后又想到,郑和都找到矿山了,那自己给百姓花点钱又怎么了?
  
  如此一想,他便道:“你说的有理,我会仔细斟酌的。”
  
  百官是什么品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都卯足劲儿地冲业绩,指望能升官发财。
  
  这道指令一下,估计确实有几分效果。
  
  只不过,部分读书人脑子生锈,怕是不会支持,到时候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还得三思而后行啊。
  
  皇后也笑道:“善祥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如今民间男女相看,大多在元宵那日。”
  
  “我仔细想来,觉得男女一年只有一回相看的机会,未免也太少了,兴许可以在大型欢乐节日的时候,允许男女出门游玩,缔结姻缘呢?
  明朝的礼教比较森严,未出阁的女子在没有长辈陪同的时候,是不允许单独出门的。
  
  当然,成亲后就可以了。
  
  但是有一天例外,那便是元宵灯会,明代时期的灯会时间远超历朝历代,所以元宵节定情,恋爱的人也是远比前朝多出数好几倍。
  
  历史上,永乐时期灯会就连续举办十天之久,到了宣德年间更是将灯会时间增加到二十天。
  
  可见,皇帝们对子民成亲之事,还是颇为上心的哇。
  
  “你们说的都对。”朱胖胖摸着自己的胡须,赞同道:“我明日就同杨士奇商量,拿出具体的法子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算算日子,瞻基应该带着老二该回来了,便让他瞧瞧我这满头的白发,这皇帝,哪就是那么好当的了。”
  
  这话,景舒和皇后就不好答了,便都没有说话。
  
  朱瞻基带着汉王回来那日,刚好赵王也在宫里,他也来不及和景舒说话,就看着兄弟三儿来了一场兄友弟恭。
  
  汉王一看到朱高炽,就惊讶地道:“老大,咱们才六年不见,你怎么就老成这副模样了?”
  
  “大侄子,不是二叔说你,你是怎么孝顺你爹的?这像样吗?还有老大,爹在榆木川去世,你作什么不早些同我说,怎么,还怕我谋反不成?”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朱高煦张嘴就是噼里叭啦一顿,说的大家都很是无语。
  
  您汉王是什么成分,谁不知道啊?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是不是?
  
  还有,太子现在是皇上,你还叫人老大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哪儿啊?”咱们朱胖胖也是戏精中的戏精,他抹了抹泪道:“这是爹走前吩咐的,是怕草原那些人,趁乱起兵,老二你可别误会了哥哥。”
  
  得,我主动把锅甩给草原,你就别顺杆子往下爬,别叭叭了呗?
  
  可朱高煦见大哥服了软,有些想借着劲再不依不饶几句,可一看见大哥满头的白发,终究还是没忍心。
  
  变化太大了,他走的时候,大哥的头发还是黑的呢。
  
  赵王眼睛都是肿的,他上前揽着自家二哥道。
  
  “藩王长期在京城不好,既然二哥回来了,大哥就赶紧举行登基大典吧,我们好早些去藩地。”
  
  他手上有一封信,是爹生前给自己幕僚的,说要他归天后,才能给自己看。
  
  他前几日打开看了,确实是爹的亲笔。
  
  爹说,老二有勇无谋,不管怎么斗都是斗不过老大一家的,让他主动请去藩地,保全自身,若是有可能,还要劝老二不要造反。
  
  赵王是个听爹话的孩子,当然会按自己爹说的做。
  
  朱胖胖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欣慰于三弟的突然懂事,他拉着两弟弟道。
  
  “不着急走,咱们兄弟自小就在一块儿玩闹,能多待些日子就多待着日子,哥哥我,舍不得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