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军小军已经去小学上课了。
  
  姜悦陆震夫妻俩在调查案子期间,大军小军就被乔望平安排进了育才小学,因为乔子霖那个班已经满了,就安排在隔壁班。
  
  俩孩子的适应性一向很好,他们虽然出生农村,在乡下长大,但是他们自信开朗,经历丰富,生活精彩,不管是学习能力,还是表达能力,都不输城里的孩子。
  
  大军的沉稳,小军的活泼,很快,这两个双胞胎孩子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
  
  姜悦听两个孩子回来说起学校的事情,能了解到,班里大部分孩子都很友好,但会有一两个刺头,会拿他们是乡下娃的事取笑。
  
  城乡差距大,城里人和乡下人差距之大,是两个天地,会存在歧视的现象。
  
  姜悦告诉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堂堂正正的,不卑微不讨好,乡下的娃有乡下娃的快乐,有城里孩子永远体会不到的自由。
  
  于是当小军那嘴噼里啪啦把他们在乡下的英勇壮举一一说出来时,同学们对他们兄弟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同学都让小军好好说说过程,他们爱听,还把刺头给赶到一边去。
  
  很快小军就交到了好朋友。
  
  大军也找到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乔望平夫妻还给大军小军报了兴趣班,周末和乔子霖一起去少年宫学习,所以两个孩子的学习和课外时间都被安排了,穗穗被叶黛心照顾着,都不用姜悦和陆震操心。
  
  夫妻俩现在就等着开学。
  
  陆震一提到开学就有点惆怅,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怎么了?”姜悦叠着衣服。
  
  “我都多少年没读书了……”陆震虽然考上大学是高兴,嘚瑟了好一阵子,之前玻璃厂的厂长和公社领导都来请他吃饭。
  
  但是说到读书,他也是挺惆怅的。
  
  他自认就是个粗人啊!
  
  “不是学的挺好的吗?”姜悦鼓励他,“你脑子好,学习东西也快,要不然能那么顺利靠上大学吗?”
  
  “那都是被你逼的……”陆震委屈巴巴,穗穗已经爬到他身上,骑马马。
  
  姜悦笑说,“你要是笨,我逼你哪有用?”
  
  “所以主要是我聪明?”陆震一边背着闺女一边笑嘻嘻问。
  
  “那当然了。”
  
  陆震被夸得很受用,“行吧,那我就勉强去学校上上课。”
  
  “你这么聪明,肯定什么都能学会。”姜悦深谙御夫之术,把陆震夸得飘飘然。
  
  姜悦去把女儿抱下来,“穗穗,睡觉了。”
  
  “不要睡觉。”穗穗要逃走去找两个哥哥玩。
  
  陆震说:“哥哥明天要读书,要早点睡。”
  
  “穗穗也要读书。”穗穗每天看着两个哥哥背着书包出门,很羡慕的
  姜悦说:“等穗穗再长大一点,就可以上学了。”
  
  “我已经长大了。”
  
  “要再长大一点。”
  
  “要多久呢?”
  
  “再过两次生日。”
  
  穗穗自己琢磨了一下,还是琢磨不明白。
  
  陆震宠溺地抱着穗穗,“爸爸可舍不得你长大哦!”
  
  “穗穗要长大。”穗穗喊。
  
  “长大了就要飞走了。”
  
  “小鸟才会飞,”穗穗说话顿了一会儿,小表情认真,“穗穗没有翅膀……”
  
  陆震忍不住乐了乐,“我家宝贝闺女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亲亲闺女的小脸蛋。
  
  可爱死了。
  
  还是闺女好啊!
  
  臭小子这么小的时候,只会呼他巴掌。
  
  姜悦却看着穗穗若有所思。
  
  看到穗穗,会联想到顾辞。
  
  姜文轩的话,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她和陆震去找过顾辞,听说顾辞的爷爷过年那会儿病故了,顾辞的母亲因为间谍罪,被枪毙了,之后顾辞的父亲就带着顾辞去了外地工作。
  
  姜悦听说这事儿,心都忍不住痛了起来。
  
  顾辞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又聪明,一下子承受这么多,那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睡觉的时候,穗穗躺在父母中间,姜悦问女儿,“穗穗,你还记得顾辞哥哥吗?”
  
  穗穗皱了一下小眉头,“顾辞……哥哥……”
  
  陆震:“是不是不记得了?”
  
  穗穗:“给穗穗鸽子蛋吃的哥哥……”
  
  “哟,难得,你还能记得住。”陆震笑着说,“我闺女就是聪明。”
  
  穗穗傻乐起来,“穗穗可以读书啦!”
  
  “我闺女可真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以后肯定跟你妈一样,是个学霸!”陆震真是稀罕闺女稀罕得不得了。
  
  “我会写字……”
  
  “会写什么呀?”
  
  “大哥哥教的,一二三……”
  
  “太棒棒了,穗穗是最聪明的宝宝。”陆震玩命夸闺女。
  
  被夸得开心的穗穗又说:“穗穗会画画,穿衣服……”
  
  “已经是天下第一聪明了。”
  
  穗穗在亲爹一声声夸赞里逐渐迷失自己,最后实在抵不住睡意,睡着了。
  
  沉入梦乡的穗穗仿佛听到了一声声爆裂的声音,“这个世界,就不该存在!”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男人目光阴厉,他在庄园外又处死了一批叛逃的人,鲜红的血染遍庄园的土地,渗入砖缝里,流不尽,也洗不净。
  
  他被鲜血染红的眼投向躲在角落的穗穗,苍白瘦削的手伸向她,“陆岁穗,你过来……”
  
  陆岁穗却不住往后退了退。
  
  “你在怕我?”
  
  女孩儿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庄园被清理了干净,只有空气里淡淡的血腥,被卷着花香的风掩盖。
  
  他操控着他的轮椅,面对悬崖下的海浪,“为我拉奏一曲《致爱丽丝》吧。”
  
  仆人递上昂贵的小提琴,女孩儿机械地拿过,拉奏了起来。
  
  她是他专属的演奏师。
  
  不管他什么时候想听,女孩儿都得在。
  
  在悠扬的琴声里,他自言自语,“这是我母亲最爱的曲子,她说是她心中的初恋为她拉奏过的。”
  
  “她到死都想逃离这个国家,去寻找她真正的爱人,真是可笑的女人。”
  
  “我害死了她,但我把她的最爱带到了她的墓碑前,让他成为她坟墓的一捧土,永远在一起……”
  
  在他的一声声呢喃里,女孩儿手里的琴弦蓦地一声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