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霏的确活得无忧无虑,要什么有什么,爷爷父母哥哥都爱她,以至于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压力,什么都不好好学,就知道攀比和享乐,姜雪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什么样的娃讨人喜欢。
  
  她担心女儿一直这样下去会失去乔家人的喜欢,心里挺着急的。
  
  然后她把这事儿告诉了现任丈夫。
  
  现任丈夫就是当年和她搞婚外情的男人,也是乔羽霏的亲生父亲。
  
  她当年在乔家当保姆的时候,有想过勾搭男主人,可是男主人看不上她,后来在省城重新遇到了当年那个男人,这一次,她挤走了原配,成功上位。
  
  现任丈夫也是考虑到自己的未来,毕竟乔家是个大靠山,有了女儿在里面,他未来的升迁也能顺风顺水,干脆就在乔羽霏十岁的时候把身世偷偷告诉了乔羽霏。
  
  乔羽霏长得并不像父母,而是像她的亲生奶奶。
  
  她奶奶是资苯家小姐,后来家里没落了,但有年轻时候的照片留存。
  
  看了奶奶照片的十岁乔羽霏,如遭雷击,再加上有信任的姜雪芬作证,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乔羽霏的确是有了危机意识,可是她不再快乐了,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同时,她想独占乔家千金的名头,独占乔家人的爱,谁要敢跟她抢,谁就要死。
  
  乔羽霏对姜雪芬说:“你跟厂里请个假,回一趟乡下老家。”
  
  “啊?霏霏,你想让我……”
  
  “如果乔家知道我的身世,咱们就都完了。”
  
  “可……”
  
  “没有可是,直接弄死她!”乔羽霏阴狠道。
  
  姜雪芬抖着声音,脸色有点白。
  
  “你不敢,就找其他人做,我出钱。”乔羽霏冷酷道。
  
  总之这事儿,她不能沾手。
  
  之前她想弄死颜朝露,就找了人,虽然失败了,但还好是过了几手,要不然她暴露了,就完了。
  
  此时的省城书店。
  
  一个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姑娘正在书架上挑书,她头上戴着格子发箍,柔软的长发垂在肩膀上,浓颜系的五官灿灿如明月。
  
  颜朝露正在帮姜悦挑书籍。
  
  姜悦之前说想要育儿的书籍,她就给买了寄过去,最近想买管理方面的书籍,但县里书店的书有限,没有省城这么丰富。
  
  颜朝露不由感慨姜悦在乡下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的很。
  
  姜悦爱看书,人也聪明,除了给姜悦买一些她需要的书,也会给姜悦附带一些新的书籍寄过去。
  
  正挑着,刚伸手拿架子上的一本书时,另外一个人的手也伸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都十分意外。
  
  “义洲……”在这里看见傅义洲,颜朝露微微有些意外。
  
  傅义洲也没想到会在书店碰见她,他收回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颜朝露跟到了书店外头,“义洲……”
  
  傅义洲顿了一下脚步,想到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可能了,所以抬步就走入了人群,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颜朝露知道傅义洲有意躲着自己,便也没再寻去。
  
  她心里奇怪,他怎么来省城了?
  
  回头给姜悦寄书的时候问问。
  
  她又返回书店把那两本书买了,然后出来,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确切来说,她看见了乔羽霏。
  
  乔羽霏正和一个妇女在说话,她们从巷子里出来,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那个妇女神情不太好,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颜朝露顺利回城之后,并没有嫁给乔望川,而是先在乔望川所在的研究所单位当了一个临时工。
  
  又在乔望川的安排下,和乔羽霏做了明面上的和解。
  
  很快,她因为某师宣传队招收文艺兵,前往赴考,于是如愿以偿的穿上军装,成为了一名女兵。
  
  可是她一直没忘记找自己的姐姐。
  
  始终认为姐姐的失踪和乔羽霏脱不了关系。
  
  乔羽霏本身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乔家。
  
  乔家是庞然大物,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
  这次如果不是乔望平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愿意拉她一把,以乔羽霏对她有意的打压,她怕是永远也回不了城,而且极有可能不声不响死在乡下都没人知道。
  
  不能公然和乔家作对,那就只能偷偷的。
  
  所以她一直在偷偷调查着乔羽霏,想要从乔羽霏身边的人际关系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那个妇女她知道,过去是照顾过乔羽霏的保姆,后来乔家感念这个保姆的辛劳,给安排到了机械厂当了临时工。
  
  颜朝露不禁想,这个保姆到底知道乔羽霏多少事呢……
  
  她偷偷跟了过去,因为着急不小心崴了脚,再一抬头,乔羽霏和姜雪芬已经各自离开了。
  
  颜朝露已经打探不了什么了,但直觉告诉自己,肯定有什么事。
  
  要不然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脚踝疼极了,一时还挪不了步,只能站在原地缓一缓,这时一个人走近,颜朝露看了一眼,又是一愣,“你没走啊?”
  
  “谁说的?我到附近买东西……”男人嘴硬。
  
  “哦!”颜朝露装作没事人似的,“那再见。”
  
  “你不走,站在路中央做什么?”傅义洲戏谑道。
  
  “看,看风景啊!”
  
  傅义洲点了点头,“被车子碾过去的确是一道风景……”
  
  颜朝露:“……”
  
  傅义洲主动帮她拿手里的东西,“我扶你到一边去。”
  
  “不用……”颜朝露扭捏地说,却把素白的手伸了过去。
  
  傅义洲小心扶着她走到了一棵榕树下坐会儿,“好点没?”
  
  “嗯。”
  
  “你现在都结婚了,我也……结婚了,你找我何必呢?”
  
  傅义洲显然是误会了,以为颜朝露是为了找他才把脚给崴了。
  
  颜朝露觑了他一眼,倒也没解释,反而问:“你真结婚了?”
  
  她和姜悦一直保持着通信,可是她从不敢再问有关他的消息,姜悦也很默契地不提。
  
  既然都决定相忘于江湖,那彼此的情况不要知道的为好。
  
  “骗你做什么?不是给你寄喜糖了吗?没收到?”傅义洲眼睛不眨地骗她。
  
  颜朝露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实性,“那你不好好陪你的新婚妻子,来省城做什么?”
  
  傅义洲嗤笑,“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吧?我没那么贱。”
  
  颜朝露羞恼道:“你结了婚这么神气吗?说话夹枪带棒的,娶天仙了?”
  
  傅义洲不说话了。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好点没?能不能走路?我给你送附近卫生院瞧瞧?”
  
  “不用,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傅义洲果然走了。
  
  颜朝露负气地把粉唇一撇,到底是没开口挽留他,自己坐了好一会儿,脚踝也好了一点,没有刚才疼得那么严重,能试着站一站,可刚一站直,脚踝的疼意又顷刻袭来,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一边,被回来的傅义洲扶住。
  
  “逞强什么?”
  
  “你没走啊?”
  
  “给你到附近买药了,医生说可能是急性,先冰敷一下。”
  
  他拿了湿帕子来,让她自己敷在脚踝处。
  
  颜朝露就把凉皮鞋脱了,将湿帕子敷在白皙的脚踝上。
  
  她的脚很漂亮,脚指头圆润如珠,覆着淡淡的樱粉色,脚腕皓白纤细,能堪堪一握……
  
  傅义洲把视线别开,看向他处。
  
  天很蓝,层层云朵飘浮而过,他声音凉凉地问:“他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