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音箱之中的声音沉寂下去，氛围顿时微妙起来。
三名少年直勾勾看向下方的大块头，神态之中没有多少慌乱和恐惧。
如果大块头不救他们，将会第一个被涨上来的通电池水触碰。
换言之，他们什么都不用做，那个突然闯入的壮汉也要出于自保关闭开关。
另一边，高兴也有了决断。
仨熊孩子他是不会救的，高空抛物致人死亡，活该遭此一劫。
自救活下来是他们本事，活不下来就是偿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大巴车在行驶途中遇到了什么……
反正还剩几个人，到时候看有没有罪名轻点的救下来问问。
如果问不出来或是没有符合条件的家伙，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自家老婆现在可没那么容易出事。
于是乎，出于各自不同的想法，一方等待另一方自救，另一方袖手旁观。
壮汉与少年三人组，开始了漫长地大眼瞪小眼。
过了两分钟，水面已快淹至木板搭成的道路。
三人组里皮肤黝黑的少年绷不住了，“你是弱智吧？！不救我们，你也活不成！”
“不……”
高兴说着蹲了下来，手直接伸入水中。
在指尖触碰到水面时，能明显看到他浑身冒起电火花，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衣服燃起了火苗。
他抽手而出，起身拍灭火苗，食指对着少年三人组摇了摇，“你们看到了，我和你们不一样。”
就离谱！
少年们一个个张大嘴，讷讷不知所言。
三人互视一眼，恐惧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哭喊着摇摆身体以钟摆运动的方式去撞开关。
“不行啊，你们这样碰不到的。”
“必须后两个提供力量给最前面那个，不然差段距离。”
“笨蛋，你们的腿是摆设吗？距离还不够的话，用腿弥补啊！”
高兴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临了还振臂加油助威，“你们一定行的，我看好你们！”
少年们哪里还有时间搭理高兴，已经乱成了一团，彼此间毫无配合可言。
其中个子最矮、白白净净的少年情绪已经崩溃，对着音箱方向大声求饶，为所谓的“高空抛物”行为不断辩解。
原本这男孩家住多层楼房，就是那种公摊面积小、没有电梯的老楼，因为在2楼的关系，两个小伙伴每次来借网球和网球拍时，他都是从窗户给人把东西扔下去。
结果今年换了高层住宅，一时没反应过来，接到借网球和球拍的电话想也不想就从窗户给扔了出去，正正好砸到路人头上，当场给人砸死。
自说自话解释清楚一切，倒计时还剩三分钟，水位已涨了两米。
高兴听明缘由，浮躺在水中思考片刻，还是没有选择救人。
其一，自己没义务救。
其二，就算当事人说的是真的，住二楼往下扔东西的行为也不值得原谅，那仍然是个坏习惯。
在他的观念里，害人是不分有意还是无意的，结果大于一切。
啪嗒！
倒计时还剩一分三十六秒的情况下，位于最前方的少年碰巧鞋尖触碰到开关。
高兴身上的酸麻一空，上涨的水面开始迅速跌落，同时束缚少年的绳索装置得以解开。
在惊叫声中，三个半大小子坠入水里，抱着浮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很快，池水抽干、出口洞开。
门外是个小型洗车房一样的地方，中间停着一辆老式福特，车前驱被千斤顶支起，车尾拴着铁链，铁链另一端绑在一个女人的腰上。
女人的肩膀和大腿各被粗长的棺材钉钉死在墙体中，双手手腕绑着电线，脑袋套着太阳穴有接口插槽的头盔。
她空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身体一直在挣扎，涓涓血流自棺材钉贯穿的地方流下，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待高兴和少年三人组进入房间，房门闭合，音箱响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声音少了些许调侃，多了很多恨意。
“艾黎，我要和你玩个残酷的游戏，和你敛财的手段一样残酷。”
“打着帮助孩子‘戒除网瘾’的旗号，你所掌控的学校通过暴力手段扭曲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为他们的人生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
“现在，是时候接受这份迟到的正义了。”
“只有三分钟时间，你需要在三分钟内，将捆在手腕上的电线接入电疗头盔位于太阳穴的插槽，品尝你曾对孩子们的电击惩罚。否则倒计时结束，疾驰的汽车会带动锁链，直接扯断你纤细的腰肢。”
“不过，你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期待这房间内的闯入者为你做决定。”
“是以不可逆的脑损伤得到救赎，还是直接灭亡谢罪，请认真选择。”
声音消失，倒计时开始。
一直以来的十分钟时限，这次被缩短到了三分钟，足见这恶贯满盈的女人被刻意针对了。
女人几次三番抬起胳膊，攥着电线去接通插槽，都在关键时刻因恐惧而放弃。
“喂！”
高兴来到“安全”处，对少年们招招手，提醒因血腥而吓傻的三人，“她没有勇气作选择，所以你们站的地方将到处都是血和排泄物。不想被溅上一身，就来我这里，我站的地方不会被波及。”
听高兴这么一说，少年连忙凑到他身边。
至于之前见死不救的事情……
拜托，面对一个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的家伙，三个少年脑子又没大病，万万不敢计较。
“不想做噩梦的话，最好把眼睛闭上。”
高兴再度给出建议，顺带道：“你们是开往相吾那趟大巴的乘客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三名少年从善如流，俱是闭上了眼睛。再听高兴的提问，全都摇了摇头。
皮肤黝黑的少年道：“我们全都是自己家开车出行的，一起回建康，我们老家在建康。”
矮小少年接着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鬼地方，就记得高速路堵车堵了很久，然后起了大雾，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个子最高、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点了点头。
看来不只是大巴车，是路上的所有车辆都遇到了问题……
高兴如此想着，又提了个问题，“堵车的地点在哪？”
“暨阳大桥，当时车都堵在了桥上。”
皮肤黝黑的少年如此说着，“大雾就是从桥底腾起来的。”
这时，倒计时还有一分钟，汽车已经启动，车前轮由慢向快迅速转动起来。
“要开始了吗？”
矮小少年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是啊，要开始了。”
高兴笑了笑，“但是这种开始何尝不是罪恶的结束？不用怕，恶人伏诛是应该庆祝的事情。如果条件允许，我甚至都想开瓶香槟。”
三名少年身体皆是一抖，身边的大哥哥好像很邪恶的样子。
“别乱想，其实我是个好人。”
高兴将少年们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很奇怪吧，好人也会见死不救？每个人对好人的定义不一样，我只做自己心里的好人。”
同时千斤顶落下，汽车在狂啸的引擎声中冲将出去，霎时间血水混着腌臜之物到处喷涌。
而在高兴帮助下，三名少年不染一物，在脏乱血腥中保持着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