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刚回家的人来说，陪父母吃吃饭说说话，又或者和亲朋好友摸麻将打扑克，这样才算正常的展开。
但人生中很多事情不会按照主观意愿去发生或不发生，就如同现在，死去多年的金水岩以不该出现的时间节点出现。
在高兴看来，这属于很不给面子的行为，如有必要的话他可以让这家伙再死第二次。
白纸钱漫天飘飞，引起这一切的男人守在高家门口，怨念横生的面容里夹杂着无比强烈的仇恨，鬼气腾腾的身躯浮现铁血战士形象的虚影。
“讨债？”
“兔崽子，你要讨什么债？”
裴豆豆的父亲裴青山瞥了一眼神情复杂的高鹤臣，筷子使劲拍在桌上，猛然站了起来，“当年你师父没做错，甚至做的很对很漂亮！”
“你是最后一个。”
金水岩手指指向高鹤臣，随即看向裴青山，“你，倒数第二个。”
也不等别人发难驱赶，他在众人眼中身形慢慢虚化，与白色纸钱一同消失。
接风宴因离奇诡异的一幕气氛跌至冰点，没多久便早早结束。
高鹤臣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台阶上颓然望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可不像你。”
裴青山与高鹤臣并肩而坐，“那孩子当年不听你劝，偏要把从你这里学来的本事用在擂台上。”
“一开始遇到弱手还没什么，能压制住肌肉记忆正常打。”
“遇到好手，压制不住肌肉记忆，少不了各种踢裆插眼的犯规动作。”
“搞伤几个选手，上了所有俱乐部和赛事的黑名单。比赛打不成，又不想沉下心来找份安稳工作，怪谁都怪不到你头上。”
“我记得你托关系介绍那孩子去部队当格斗顾问，不也没做几天就撒手不干了嘛，他打地下拳赛又不是你的错，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说到此处，裴青山拍拍老兄弟的肩膀，“地下拳赛里，他搞出好几条人命，被人举报成了通缉犯。人跑到你这里避难，你不把他打晕送到派出所，还能怎么办？你做得很对，别乱想了，他要来讨债就让他来，不等你出手我就先打趴下他，真以为变成鬼就能为所欲为？哼！”
“我只是觉得如果当年再尽点心，或许他就不会走上那条路。”
高鹤臣叹了一声，对竖起耳朵在一旁偷听的弟子们扬声道：“你们不能学他！疯拳不打擂，也不能用于口角争端，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只能自保和锄强扶弱，你们给老头子我记清楚喽！”
包括武如龙在内，弟子们很少有听到这番话不泄气的。
学好武艺不能变现，确实是人生一大损失。
“不过……”
高鹤臣转而道，“别觉得你们学到的本事一辈子都用不到一次，就快了，马上就是你们为了自保挥拳的时候，今天你们见到的只是个开始。”
不会吧！
武如龙听出了意思，感情今天大中午见鬼不是个例，以后会随时遇到这种情况。
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和自己的废物弟弟一样，唯独对超自然事物万分恐惧。
肉体凡胎，凭什么和妖魔鬼怪斗？
就之前飘纸钱那会儿，要不是主桌上一群人淡定无比，她很可能当场吓尿。
高鹤臣简短几句话，引起了弟子们的小声讨论，脸上的惧色愈演愈烈。
老人家见此处没有外人，手掌使劲儿拍了拍台阶，“怕什么！要是真害怕，就一个个卯足劲儿给我练，进了内门包管你们有手段应付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说话间他站了起来，右手呈爪状收于腰间，就见无数幽蓝光斑在掌心不断汇聚。
待半边身子都被幽蓝之光遮住，他朝着远处的木人桩遥遥推出一掌，就见一只有蓝色光芒组成的大手掌脱手而出，将木人桩轰成木屑四散飞射。
武如龙也好，其他弟子也罢，全都被这不明觉厉的一手看得呆愣。
“这就是内门！”
高鹤臣背起双手，声色俱厉道：“接着练！！！”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操练起来。
开玩笑，放波这种酷炫能力傻子才不想学！
“你爸比你还能忽悠。”
二楼卧房，将一切纳入眼中的裴豆豆对高兴吐起槽来，“具体得到什么生命特性，谁都说不清楚。就像我爸，生命特性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像变魔术一样随机生成一个道具。”
“他开心就好，你由他去吧，金水岩找上门已经够他糟心了。”
高兴在一旁照看赖家明，“赖家明魂魄非常不稳定，已经三次了，我把他脱离身体的魂魄强行塞了回去。这种情况看起来，他很像是被某种力量抽离灵魂，一个不慎让魂魄全跑出去，肉体会立即死亡。”
裴豆豆看向高兴左手，“生命特性还是不能用？”
“我现在的身体无法负荷大盗之手。”
高兴摇摇头，“用你的‘答案’吧，没有找到赖家明因为何种因由丢失魂魄前，让他的身体状态回溯到现在这种程度。”
“老娘才不要呢！”
裴豆豆直截了当拒绝，给出了另一个建议，“把赖家明的魂魄放出来吧，但别全放出来，然后我们跟着赖家明的魂魄，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拜托，我们才到家好吗！”
高兴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你老妈可是说了，一会儿要打麻将，回家第一天肯定要打麻将啊！”
“那你打麻将，赖家明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嘛。”
“你想得真美！”
裴豆豆来到高兴身前，掰开他摁住赖家明天灵盖的手，“赶紧的，老娘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弄清赖家明中邪的事情了，直觉告诉我一定很有趣。”
话说完，赖家明的天魂从脑壳钻了出来，虚幻的身影漂浮着钻墙而出。
裴豆豆推开窗户跳了下去，声音远远传来，“别磨叽，赖家明交给你，你给人带上。我去借车，咱俩一起探个究竟。”
“闲不住啊，你怎么就闲不住呢！”
高兴欲哭无泪，其实除了打麻将的事情，他还约了从事摄影行业的高中老同学帮忙补拍婚纱照。
但显然，裴豆豆这位脑回路与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奇葩，丝毫不把仪式感这种东西放在心上。
找刺激，才是裴豆豆最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