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学生知错了。”
希羽真心诚意悔改。丹大师颔首点头，入内室取出玉瓶，赏个枣道：“里面有枚老夫炼制的三品清淤丹，不仅能清淤止痛，还附带护肤功能。”
恭敬接过玉瓶，希羽行礼称谢道：“学生感激不尽，以后再也不提改良二字了。”
丹大师道：“不提还远远不够，内心深处连想都不能想。我这是为你好，等你到了更高的境界，自然就能体会老师的苦心。”
“旁门左道的邪说害人不浅，周家妖女就是前车之鉴。”
“学生谨记。”
拜别丹大师，希羽一口将三品清淤丹吞下，热流在腹中升起，自行寻找全身伤口淤肿修补，手背麻酥酥的痒。
希羽忍住挠痒冲动，坚持七八分钟，红黑肿块消失，肌肤光洁白皙，再看不到一丝伤痕。
行经丹大师的药圃，军事区的地价虽谈不上寸土寸金，但一望无际、约莫三个公园大小的私人领地着实有些豪横，何况浓郁成雾的灵气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希羽调遣暗语，偷偷吸走一片白雾，再随心转化为正法魂力，日积月累下来，丹田紫气变得更加粘稠凝实。
药圃深处的浓厚白雾自主向空缺扩散，一两次没人能发现细微的密度变化，但希羽每日都来打牙祭，积少成多，灵气愈发稀薄了。
他听丹大师抱怨，自玻利瓦尔升任界碑城首脑以来，对蛮疆行省的事务指手画脚，强制推行所谓的新政新德，要不是隔了半个鞑靼草原，黑手已经伸到龙腾堡来了。
“玻利瓦尔喜欢折腾，在界碑城私自调整灵气分配，搞得三大家族怨声载道，老夫近日察觉药圃的灵气少了很多，莫非他对龙腾堡的护城暗阵动了手脚？”
有人背锅，希羽窃灵的举动越来越张狂，为报今日鞭责之仇，他大胆吸取了半片药圃的能量。
目力穿越白雾，足以窥见视野尽头的奇珍异草，几株叶子带刺的白花瘦弱，花瓣边缘泛黄，像是被火焰烤黑。
祸首希羽心虚，暗语抽调药草能量，土壤升起阵阵白烟，灵气白雾又厚重了几分。
掩盖好窃灵证据，希羽心情愉悦，轻快行走田间小路。
打理药圃的小厮疑惑自问：“那几片的药草怎么突然枯萎了？百口也难辩，主人肯定怪我没浇水除虫，一顿毒打躲不过了。”
希羽回到地卫营，独狼苑哨兵已经记住了他俊俏的容貌，尚未开口，便抢先说道：“您还是找奥托堂主吗？我这就去禀报。”
昨夜春雨绵绵，奥托难得穿了件上衣，他好像又矮了又黑了一点，左眼紫青带伤，嘴角挂着斑斑血迹。
奥托神情消沉，像战败了的斗牛犬，见了希羽立刻捂脸诉苦道：“大哥，有人找朱雀堂麻烦。我当时搬出了您的名字，说你是丹大师徒弟，对方不仅不卖面子，还叫嚣连你也一并打。”
“我是粗人，不在乎几句脏话，但对方居然嘲讽大哥您。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提出公平对决，谁料敌人狡猾，仗着人数优势把我们胖揍一顿。”
希羽毫不关心帮派间的纷争，道：“蜥蜴标本探的如何？快一周了，什么时候能给个结果。”
奥托欲领希羽到朱雀堂议事的地下据点，除了灵气尽失的狐狸雕像，那里对希羽不具备任何吸引力，谁想如老鼠一样钻到阴暗角落吱吱说话。
希羽特意挑了个人少的荫凉，伸手托住斑驳树影间的阳光，坐上花坛道：“说吧，调查的如何？丹大师那里还急着用呢。”
相视一眼，奥托与几个小头目点头示意，众人如约跪地，齐声逼宫道：“希羽大哥，朱雀堂现在人人挂彩，个个带伤，恨不得将敌人生吞活剥，哪有心思去打探消息，还请大哥为我们做主。”
面对众人的以退为进，希羽忍不住冷笑，便宜大哥、甩手掌柜可不好当。自己叫朱雀堂的喽啰跑腿办事，那么关键时刻就得替他们出头，否则谁愿听你使唤？
“说吧，什么人打伤了你们？”
奥托仿佛提前演练过，一改往日的结巴磕碜，几句话将来龙去脉讲明。
“前天我和几个兄弟晚训归来，相约去贵族区的酒馆小聚，本来喝的开心，谁想遇到个诸夷佣兵挑衅。同为无阶魂尊，他的实力却远超我辈，赤手空拳就把大家给揍了。”
希羽笑道：“你唬我说敌人有数量优势，到头来就一个人。何况都过了三天，他还在那里等你不成？”
一个头目解释道：“大哥，你不懂佣兵行规，这帮莽子经常聚在酒馆商会，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直到雇主上门。我早晨才去看过，那人仍在周边晃悠。”
“前面引路。”
得希羽应许，朱雀堂众人纷纷露出喜色，于是操上家伙短兵，用黑布裹严，伪装成乐器提包，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奔贵族区方向而去。
见希羽一众来势汹汹，门卫老汉不知装睡还是真睡，任由他们大摇大摆走出。军事区外，几个黄包车夫接活，不多嘴不多问，收了钱就载客，两腿像装了发条，轮子嘎吱作响，拉着众人穿梭三街六巷。
大概翻过两座长桥，黄包车停在一条狭隘的胡同。
“醉汉酒馆→”
墙角的女郎海报兼广告标注方向。希羽示意众人原地等候，只带奥托一人随行指认，小头目复仇心切，建议希羽拿上兵器。
“我们挨打时对面赤手空拳，大哥替我们出头也要赤手空拳。”
希羽很欣赏奥托的借口，有暗语相助，他自负不输任何同阶。
白日里顾客稀少，酒馆霓虹灯黯淡，门后反常地安静，既没有没有碰杯吆喝声起伏，也没有酒香异香飘来，奥托踹门进入，昏沉环境唤醒了希羽的瞌睡虫。
略显狭小的空间内，几张高脚桌横竖摆放。基调灰暗阴沉，橱柜排放浅黄色玻璃罐，像泡尸体的福尔马林，吊灯居然是骷髅形状，光亮理应从口中射出，此刻为了节省电源，侍者趴在吧台酣眠。
“两位客人，还没到营业时间，几个小时候再来。”
男服务员被踢门声吵醒，眯眼抱怨了一句。奥托性急，直接拍桌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军爷是谁。前天被打跑的佣兵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