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伤员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向周薇薇道谢。若无眼前医师的倔强抢救，他或已冰冷僵硬，再看不到火热的太阳。
病情稳定，简单的后续工作移交护士处理，魂尊生命力顽强，静养半年就能痊愈如初。嘱咐好消毒换药事宜，周薇薇没有跟随大部队离去，她用白大褂衣角抹汗，血痕在脸上散开，苍白肌肤带着异样红晕。
“多谢你出手相助。”
希羽改变称呼，有意拉近关系道：“那天怪我走路没长眼睛，撞疼了你，薇薇姐千万别生气。”
周薇薇道：“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说好一笔勾销呢，你怎么还记在心上。”她素面染血，笑起来酒涡淡淡，语气温柔轻和，希羽忽觉得天地失色，个人价值、生命意义全系于女人的一颦一笑之间。
“薇薇你衣服脏了，我打点清水给你洗脸。”
“好意心领，薇薇男友就住在附近，我可以到他那儿换洗。”
希羽如闻晴天霹雳，不愿相信耳朵，什么样的无耻混蛋，竟然捷足先登，抢在自己前面。
那人待周薇薇如何，独处时有没有吻过她的嘴唇足弓，是否偷尝了禁果。恋物癖好，性病，未婚先孕，堕胎，都是情侣间极可能发生的秘事。
两性关系中，保守还是激进，主动抑或被动。
作为勋族子弟，希羽心智早熟，城府深沉，眨眼藏住眸底欲望，面不改色道：“薇薇，现在你浑身是血，路上多有不便，要不我送你一程。”
周薇薇疑惑道：“我又没受伤，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希羽特意表明身份，道：“我过来时看见纠察队巡营，担心你被误解。因为在下是侯烈侄子，与他们的长官比较熟悉，可以帮忙解释清楚。”
“确实有道理，纠察队的狗腿子烦死了。听我男友说，边军来了个大人物镀金，原来是你？”
“同为天帝子民，分什么大人物小角色，不过薇薇你神似舍妹的事倒千真万确。”希羽装出挠头脸红的害羞模样，回以虚伪笑容。
周薇薇放松警惕，玩笑道：“那就有劳大哥送小妹一程。”
希羽心如大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怒潮滔天，几息几步间思绪千回百转，意识深处快要构思完一部血腥浩大的木马史诗。
“挑拨离间，见缝插针总有机会，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了。夸大对象缺点，买通身边闺蜜，讨好贪财父母，精心设计一出反间陷阱。”
“巧取豪夺，万般无奈的下下策，有侯叔和丹大师撑腰，蛮疆行省谁能比我身份尊贵。得到人，强过人心两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薇薇啊，薇薇。哪有什么海枯石烂、情比金坚，男人都贪图身子美色，喜新厌旧，不要被花言巧语迷惑，我来救你脱离苦海。”
“那个混蛋必然用了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大都有种让少女死心塌地的迷药，待我调查清楚，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诬陷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不知不觉，思绪越飘越远，直至周薇薇挥手辞别，才将希羽拉回现实。
“再见，接下来的路薇薇一个人走就行。你长得太漂亮了，我男友一定吃醋，唉，到时候又要好言哄他。”
“忘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希羽。”
……
“希羽。”
古尘在路边荫凉处等候多时，他叫住郁闷的少年，表示有要事相商。
自从与血秽敌酋一战以后，银针武魂反噬加剧，解毒洗髓迫在眉睫。论功拣选魂技的日子临近，古尘不想再与机缘失之交臂。
“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姑娘。”
“哪有的事，古大哥从何处听来的流言。”
古尘环视周围，贴脸耳语道：“没有别人，不用遮遮掩掩，我们来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希羽也跟着环视四周，亲自确认了一遍。
古尘扬起神秘莫测的微笑，一字一顿道：“我帮你追到周薇薇。”
“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她男友与我是多年故交。”
希羽打量外貌、性格无不粗犷的方脸大汉，以心中疑惑相问：“古大哥很懂女孩子么？”
古尘不屑道：“半点不懂，谁吃饱了没事干，整日琢磨她们的幼稚想法。”
“那你如何帮得上忙。”
风轻云淡，胡天无雁南飞，一列军户踏正步经过，声音整齐，节奏宛若战鼓，等他们走远，身旁再无第三人的耳朵，古尘比出割喉手势，道：“简单，杀了她男人，追女孩的事你自己搞定，我没办法代劳。”
再三确认并无旁人，希羽震惊失色道：“多年的故交说杀就杀？”
古尘嗤之以鼻道：“故交故交，这个词的意思不正是指可以交易的故人吗？”
希羽胸中谋划好逃跑路线，储物戒指内炎爆弹卷轴充能，底气十足地质问道：“就不怕我将此事抖出？多年故友断交，你甚至锒铛入狱。”
“锒铛入狱？”
古尘冷笑道：“武魂积毒快发作了，阎王小鬼来收监老子吗？”
“人不是亲手我杀的，就与我无关。”
希羽良心不安了一刻，恢复淡漠道：“说说你的条件。”
古尘郑重取出一张卷轴，托付希羽道：“我知道丹大师收徒的事，你请他炼制这枚丹药即可。秘方送给你了，但是材料费我付不起。”
希羽展开查看，避毒玄丹四个大字入眼，“能找来五品丹方，不能请治愈魂尊出手？”
古尘道：“你想得到的法子，我都试过。除了这根救命稻草，再无其他出路，万事尽快，一来我撑不了多久，二来周薇薇年底要结婚了。”
“无论情人或是正妻，勋族公子都不想娶个二手货进门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两人商定时间地点，希羽揣好魔鬼的丹方，思索什么借口最能让丹大师信服。
五品避毒玄丹，够得上神物门槛，抛开耗费的精力心血不谈，光原材料就是低阶丹药的指数级增长。而且品阶越高，失败风险越大，什么样的巧言劝说，才能让帝国包装的假七品大师心甘情愿啃下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