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正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花茶,看着报,突然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吴歌,顿时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
  
  “喂老六,啊不是,老徐,今晚零点下地,做好准备。还有,帮解榭这孩子跟老师请下假,就说他被我传染了,也肚子疼。”
  
  “……好。”
  
  “嗯,老六这个称呼倒是挺适合你。”苍老的声音从男人的左肩上传来,然而那里却空无一物。
  
  徐君房放下手机,笑着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他的上半身正好出现在了墙上的镜子中,而镜中的他左肩上却多出了一只长相奇怪的生物。
  
  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肩上长有一对羽翼却不可舒展,头生一角并后仰。
  
  竟是貔貅!!!
  
  “她那是故意叫错,拿话挤兑我呢!”徐君房笑得温柔,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
  
  “这有仇必报的性格,倒是跟老龙王家的二儿子睚眦有些像。”
  
  说到睚眦,他的爹是龙,妈是狼,而祂本人则继承了狼妈妈凶狠好斗的性格。祂性情刚烈,好战喜斗,稍微不顺心就怒目相向。
  
  这位老哥一生都在践行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价值观念,平时嘴里总叼着刀剑,随时准备跟不服的人过几招。
  
  因为睚眦这个特征,古人就把睚眦的形象雕刻在剑柄、刀口上,以显示威武。
  
  “那还是不一样的,小吴歌可从不故意挑事儿。”男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明显是有些不
  貔貅暗自翻了个白眼,只许自己说不许别人说是吗?这护短的毛病你们师门倒是一脉相承。
  
  吴歌隔应完徐君房后,又给另外两个小伙伴发了信息。
  
  食堂里的胖子一看,乐得蹦了起来,差点把后面路过的大妈手里的菜盆掀翻喽。
  
  “小胖你慢点儿,大姐刚洗完的菜!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对不起大姐,我老婆生孩子了,再见了您嘞!”
  
  胖爷边哼着老北京的小曲儿《探清水河》,边潇洒的脱下工作服去辞职,留下大妈在原地一脸的疑惑。
  
  “他连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大妈嘟囔道,突然露出悟了的表情,随即一脸八卦的凑到了好姐妹身边。
  
  张启灵正在操场上给学生上体育课,本来准备带学生跑步的,看完信息后直接说了句:“解散,自由活动。”说完就转身找了棵树,闭眼假寐去了。
  
  “啊——怎么不跑了……”一个女生委屈的直跺脚,“我今天特意穿的运动鞋呢!”
  
  “唉!要是跑800的时候张老师能站在终点等我就好了,我保证能跑满分!”另一个女生双手捧着脸,看着张启灵满眼星星。
  
  “话说新来的徐老师也不错,超温柔~”
  
  “温柔大叔不是我的菜,再帅我也不爱……”
  
  这边发完消息的吴歌扯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把解榭带得一趔趄。
  
  少年气呼呼的抬起右手,吴歌也跟着抬起了左手——是的,他们俩现在被木木牌红手铐“锁死”了。
  
  “别太感激我,这是为小榭你的安全着想。”吴歌敷衍的一笑,拖着人就往校门外走。
  
  “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儿?”
  
  “买装备,老板记得刷卡。”
  
  “你!!!”
  
  明天就是周末,今天下午学生就陆续离校了。方正认认真真的将一楼打扫了一遍,又检查了每个宿舍,将忘关的窗户关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默默关上了门。
  
  他刚要转身,身体突然剧颤起来,赶紧用手扶住墙,熟练的掏出手绢捂住嘴。等他再拿开时,手绢已浸染了一片猩红。
  
  他缓了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慢慢的走到门口充当公告栏的小黑板旁,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了一句话。
  
  “孩子们以后也要早睡早起啊,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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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歌担忧的看了一眼方正,轻声说道:“大爷,要不您别下去了,我们把人给您带上来。”
  
  她怕这人下去就上不来了。
  
  “不,我要亲自接她回家。”
  
  方正声音虚弱,目光却异常坚定。
  
  吴歌无奈,只得让胖子在下面接一下老人,好在少女的墓埋的不深,不然下个盗洞都能要去老人半条命。
  
  吴歌带着解榭也钻进洞里,少年此时已经麻木了,就在半天前,他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安顿好大爷的胖子先一步点燃了墓室里的长明灯,昏黄的灯光很快布满了面积不大的石室。
  
  一张简易的石床,一口漆黑的棺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大爷颤颤巍巍的朝棺材走去,张启灵抢先一步来到棺材边上,用他那奇长的二指将棺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机关后才安静的退到一旁。
  
  “大爷,我们要开棺了。”吴歌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两个久别重逢的灵魂。
  
  正轻抚棺材的方正闻言点了点头,就见胖子上前一步,动作熟练的用撬棍撬开了棺钉,和小哥合力将棺盖掀到一边。
  
  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棺中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盛开的菊花簇拥着棺中一袭红裙的少女,少女容颜依旧,宛如熟睡了一般,然而脖子以下却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看着十分违和。
  
  “嗯?”吴歌趴在棺沿上,拿过胖子手中的撬棍在女尸的肚子上划拉了几下,胖子惊叫了一声:“谁这么缺德,还把人姑娘肚子上的衣服划开个大口子?”
  
  “不止划开了衣服,准确的说,他的目标是肚皮。”吴歌沉声道,“你们看,腹部这条延伸到肋骨的竖直伤口没有缝合的痕迹,看来这个人只想取出少女腹中的东西,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吴歌瞥了一眼旁边听得默默垂泪的大爷,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若是让大爷知道是活剖,人就得当场过去。
  
  她把目光投向徐君房,男人眼神沉郁,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有何高见?”
  
  徐君房抬起头,发现吴歌是在跟他说话,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认为这个人是把女孩儿的腹部当作了炼器炉。”
  
  话音刚落,他就朝女尸恭敬的施了个道家礼,然后来到棺材旁,手腕一翻,两把小刀出现在他手中。
  
  他用刀撑开女尸腹部的伤口,让众人看里面。只见女尸腹中除了干枯萎缩成一团的肠子和胃外,五脏都不见了!
  
  “在中医里,心、肝、脾、肺、肾对应的五行分别为火、木、土、金、水。棺中的木元素十分浓郁,菊花常开不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在用邪术将另外四脏祭炼,以此来供养肝脏。”
  
  胖子瞪大了眼,惊问道:“这王八蛋要干什么?”
  
  徐君房没立刻答话,而是先看了一眼旁边摇摇欲坠的方正,后者苦笑了一声:“说吧,我受的住。”
  
  这回徐君房没再犹豫,直言道:“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他炼肝,是要给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