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几人在茂盛的灌木丛和蕨类植物中撒腿狂奔,枝条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即使这样也阻拦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不要奇怪,要是有蟒蛇在后面撵你,你也能跑这么快。
  
  一马当先的胖子先一步踩进了水里,他气喘吁吁的抬头一看,眼前竟然是一道瀑布,没路了!
  
  “要完要完,这可怎么办?!”胖子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这时阿宁指着一个方向叫道:“去那里!”
  
  胖子提着矿灯一看,她指的是一道裂缝,赶忙招呼着众人:“快快快!”
  
  最后所有人都钻进去了,就他只能进去一条腿。
  
  胖子欲哭无泪:老子此时的心痛跟老子的体重成正比。
  
  他都做好准备去见马克思了,结果那条蟒蛇却撤退了。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缝隙深处传来一连串“咯咯咯”的声音,最里面的无邪循声望去,难不成这里面有只老母鸡……
  
  老母鸡是不可能有的,但有一条大概手腕粗的蛇,浑身火红火红的,三角形的蛇头上还长了个大大的鸡冠。整条蛇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深情”的盯着无邪。
  
  要问无邪感不感动?
  
  无邪紧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答曰:不敢动。
  
  这种蛇的俗名叫“野鸡脖子”,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都怕它。它贴地而飞,快如闪电,奇毒无比。爬过的地方,植物杂草都会自己分开。而且这种蛇绝对不能打,打死了会遭到它们同类的强烈报复。
  
  有传闻这种蛇乃是小龙,沿着山川龙脉而栖,又说是盘踞在龙脉上的蛇精,有的地方还有天雷杀妖的传说。不过这种蛇近几十年来几乎绝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
  
  这对生物界来说可能是一小步,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迈向死亡的一大步。
  
  他无邪自认不是什么为人挡刀的英雄,但也不是把队友推到前面送死的狗熊。于是他立即挥手让大家一个个退出去,自己则站在原地跟野鸡脖子对峙,防止它突然袭击。
  
  那一刻,无邪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放弃追击无邪的蟒蛇原路返回,本打算去帮助自己的同伙,结果正好跟追过来的吴歌打了个照面。
  
  吴歌笑嘻嘻:哥,不用给我做饭了。
  
  蟒蛇哭唧唧:哥,不用给我做饭了。顶点小说
  
  吴歌手起剑落,几个照面就斩杀了蟒蛇。等她来到瀑布边跟大家汇合的时候,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的从缝隙里退了出来。那条野鸡脖子也没有为难无邪,无邪退出缝隙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此时天光已经亮起,晨曦中的瀑布伴着丛林中的鸟叫,倒是幅难得的美景。
  
  吴歌走到瀑布边清洗手上的蛇血,阿宁就站在她身旁洗脸。几个男人背起自己的东西后招呼她们两个出发,这时无邪就看到瀑布里有一团红色闪了一下,顿时心觉不妙,叫道:“离瀑布远点!”
  
  阿宁转头看向他,洗尽铅华的俏脸上露出了很淡的笑容,就像在告别。
  
  与此同时一条野鸡脖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一口咬在了阿宁的脖子上。她尖叫了一声,一把把蛇扯下来扔到一边,捂住脖子倒在了吴歌怀里。
  
  吴歌背对着众人,动作飞快的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轻声安抚她:“别怕。”
  
  阿宁喉咙滚动着想说话,似乎有一万个放不下,最后都化作两行清泪流下。
  
  其他人飞奔过来,那蛇也不逃,再次从水中蹿出来,被张启灵凌空捏住,另一只手掐住它的蛇头拧了一圈,然后往水里一扔。那蛇扭动了两下,就浮在水面上不动了。
  
  这边阿宁已经停止了呼吸,众人围在她身边,时间仿佛凝固了。
  
  无邪就感觉心口被堵住了,想哭又哭不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太突然了。
  
  显得生命像玩笑一样。
  
  胖子长叹了一声,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忘了点;潘子是个看破生死的人,此时也是一脸可惜;张启灵看了一眼吴歌,他刚才看见她的小动作了,但此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便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此地不宜久留,这些蛇极有可能报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吴歌将阿宁的尸体放进睡袋里背了起来,却被无邪接了过去。
  
  “这一晚你够累的了,还是我来吧。”无邪背着阿宁走了几步,就觉得脚步沉重。
  
  灵魂一定是一种有负重量的物质,它离去了,人体反而滞重。
  
  就这样安静的走了十几分钟,面前出现了一片很大面积的沼泽,放眼望去,一片黑影。
  
  张启灵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语气肯定的说道:“找到了,西王母的古城废墟,就在这片沼泽之下。”
  
  众人一时无言,迟来的古城比草都贱!
  
  ……但也比没有强。
  
  大家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来休息,生火烧了点儿水喝。潘子掏出土烟分给大伙儿道:“抽几口,能祛湿。”
  
  无邪和胖子接过了烟,吴歌则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潘子也没勉强。他看了眼面向沼泽若有所思的张启灵,也递给他一根,张启灵接过去直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我靠,小哥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胖子惊叫道。
  
  “你懂个锤子,吃烟草比吸烟带劲多了,在云南和缅甸多的是人嚼。”潘子道,“不过看小哥你也不像老烟枪啊?”
  
  张启灵摇了摇头,把嚼过的烟草吐在手里,涂抹在伤口上。他看了眼潘子,又扭回头继续“欣赏”黑不溜秋的沼泽。
  
  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性格,也没人挑他的理。但无邪总觉得闷油瓶这次表现得有点不寻常,好像心事重重的。
  
  他视线一扫,看到一旁的吴歌也在望着沼泽发呆,他娘的连姿势都跟张启灵很像,就好像复制粘贴过去的一样。
  
  糟糕,是心梗的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又转移视线,一眼看到了躺在睡袋里的阿宁……
  
  算了,还是闭目养神吧。
  
  等缓过一些劲儿后,胖子就拿出压缩的肉干给大家吃。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于是潘子就用背包里的衣物搭起一块遮挡阳光的地方供大家睡觉,吴歌自告奋勇帮放哨。
  
  胖子不赞同的看着她说:“吴歌同志,现在不流行个人英雄主义了。你瞧瞧你,再老点儿我都得管你叫大姐了。你的事情不想说我们也不逼你,但你真的不要勉强自己。”
  
  吴歌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好笑:“我没勉强。”
  
  “这个时候就不要嘴硬了。”
  
  吴歌眉毛一挑,这回真笑了出来,她决定用事实说话:“我刚宰了条蟒。”
  
  “人一上岁数就好面子,但面子哪有身体重要?”
  
  “我刚宰了条蟒。”
  
  “……你示个弱能屎吗?”
  
  “我刚宰了条蟒。”
  
  “放你的哨去吧!他奶奶的,胖爷再管你,胖爷的姓就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