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无邪摸着自己的后背,心有余悸。
  
  “这是刚孵出来的小蛇,你从死人潭里经过的时候附在你身上,用牙齿咬住你的皮,你的背就全麻了,皮鞭抽你都没感觉。”三叔道,“这东西会慢慢往你的皮里钻,吸你的血。等你死了它再钻出来,到时候吸饱了血,皮就成红的了。”
  
  无邪还想再问什么,三叔却拦住了他:“在井道里别多说话,有什么事到了落脚地再说。”
  
  胖子那边也处理完了,一行人再次出发,猫着腰走了好久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台阶似的蓄水池,四周的岩壁上有大量的石窟,石窟间有通道相连,他们的落脚点就在一个石窟里。
  
  里面凌乱的堆放着帐篷、睡袋和大量的装备,无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这时旁边一个叫拖把的伙计对着坐在篝火边的两人就是一脚。
  
  “还不起来给小三爷让座,木头似的杵着像什么话?”
  
  无邪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谁知那俩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吓得他以为这俩人死了,当场变了脸色。
  
  周围的人看他这反应都笑起来,无邪这才反应过来,倒下的那两个原来是假人。
  
  “这是吓唬蛇用的,这里的蛇太精了,好在它们分不出真人和假人。放两个堵住门口,晚上能睡得踏实点。”
  
  拖把边解释着,边跟其他人一起用树枝拍打地上的装备。确定没有蛇猫在里面后,才七倒八歪的坐了下来,脱了鞋烤脚。
  
  吴歌跟着无邪坐下来,刚把脸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来就后悔了,空气中全是酸脚气,差点没把她熏回地府里去。
  
  他娘的就这味道,不用假人那蛇也不敢进来呀!
  
  三叔走过来给他们三个送吃的,然后就盯着无邪苦笑,无邪也跟着笑。三叔顿时不高兴了:“你笑个屁!他娘的,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真想抽死你。”
  
  无邪跟个滚刀肉似的,你骂我就听着,反正你也不能把我给撵回去。
  
  一旁的胖子好奇的问道:“三爷,你怎么跑我们前面去了?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们信号吗?”
  
  “等不了,三爷一听雯锦在里面等他,心早就飞了。”黑瞎子凑过来笑道,“三爷,您老爷子也太长情了,咱在长沙唱k的时候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情怀。”
  
  三叔转头瞪了他一眼,又扭回头跟无邪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解释了一遍。
  
  原来三叔的车队一到魔鬼城定主卓玛就找到了他,并传达了雯锦的口信。之后三叔再问她什么她都不说,然而三叔可不像无邪和小哥那样好脾气。
  
  跟我玩儿神秘?
  
  信不信我把你头打爆,腿打折,肋骨条都打骨折,把你撅吧撅吧塞花盆,让你做个植物人!
  
  三叔身上的王霸之气一开,定主卓玛就怂了,但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当年她在格尔木再次见到了雯锦,就发现当初风华正茂的少女如今看起来很憔悴,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三盘录像带就是在那个时候交给她的,之后十几年两人再没有联系。一直到几个月前,她才收到雯锦的消息,让她把录像带邮出去并传达口信。
  
  “等一下!这么说三叔你也收到了一盘录像带?”无邪吃惊的问道。
  
  “对。”三叔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提电脑,“你自己看吧。”
  
  另一边似乎有人发现了什么,喊三叔过去看,三叔把电脑交给无邪后就离开了。
  
  无邪按下播放键后黑瞎子就凑了过来,悠哉悠哉的像是在看电影。无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黑瞎子乐呵呵的回看他,就是不挪窝。
  
  无邪没辙了,看就看吧。
  
  屏幕里的画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听见嘈杂的水声,五分钟后又混入了人的喘息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几人才听到了第一句人声:“这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说话的是个女人,没有人回答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烟吗?”
  
  男人说话带着闽南口音,同样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突然,扬声器里传出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讨烟的男人骂了句:“小心点!”
  
  之后就是几分钟的寂静,男人又问道:“我们到底在往哪里走?”
  
  没人答话,又是漫长的沉默,就在无邪几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个西北口音极重的人叫道:“听!有声音,那些东西又来了!”
  
  讨烟的男人低喝道:“都别出声!”
  
  人声消失后,一个异样的声音果然清晰了起来。凑到扬声器边上的无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不会错的,这就是青铜门打开前的号角声!
  
  吴歌把头埋得低低的,一个空灵的声音伴着号角声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回荡在她的脑海。
  
  “何时归?”
  
  “何时归?”
  
  “何时归?”
  
  吴歌烦躁的晃了晃脑袋,我不知道
  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发抖的手腕,好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一般。
  
  吴歌茫然的侧过头,看着黑瞎子嘴角的笑意发怔。
  
  “别这么看着我,咱俩不合适。”
  
  吴歌双眼一眯,非常想把这个男人毒哑。
  
  她转回头看着旁边的篝火低声道:“谢了。”
  
  黑瞎子发出一声轻笑,缓缓收回了手。
  
  号角声停止后视频就到头了,几人这才注意到周围传来的鼾声,显然有人已经入睡,剩下没睡的偶尔窃窃私语两句。
  
  无邪睡不着,他看着周围的人,认识的没几个,三叔的老伙计真的不多了,据说这些人都是那个叫拖把的伙计带来的。
  
  说实话,他总觉得这个叫拖把的人说话时神情古怪,恐怕是有二心。
  
  想到这他不禁自嘲:经历了这么多,我看人也不再单纯了啊。
  
  这时三叔满头污泥的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股尿味。无邪问他怎么了,他指了下渠口:“有个伙计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无邪一看,这不是他们选来撒尿的地方嘛,三叔这德行,莫不是刚钻进去过?
  
  三叔叫醒了几个人,拿着绳子来到了渠口边,那里多出了一条大概一人宽的裂缝。
  
  无邪带着胖子和吴歌也跟了过去,就听黑瞎子正询问一旁的伙计,据那伙计说这缝儿是他一泡尿浇出来的。
  
  黑瞎子捂住口鼻,扇了扇尿骚气:“你最近火气挺大啊。”
  
  “折腾了这么久,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搁谁谁火气不大?”那伙计苦着脸抱怨。
  
  “入这行就别那么多废话,钱好赚还轮得到你?”三叔盯着那裂缝打量了一会儿,转头对伙计道,“系绳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无邪一听就觉得不妥,拉住他道:“你都一把老骨头了,还逞什么能?”
  
  三叔古怪的笑了笑,似乎很是无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吴歌拍了拍三叔的后背:“下去后多加小心三叔。”
  
  吴叁省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侄子就拜托你了。”
  
  听了这话的吴歌面色一僵,这怎么搞得跟托孤似的?
  
  不就下个尿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