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长出了口气,这时就听背后有人叫道:“这有道石门!”
  
  众人忙凑过去看,发现那石门上有两个铁环,几个伙计合力将其拉开,就露出了下面的一个洞。
  
  黑瞎子和张启灵下去探路,确认没有蛇后,决定先下去几个人看看,可下来的人明显超出了预计。
  
  无邪皱眉道:“下来这么多人干什么?谁去照顾我三叔?”
  
  为首的拖把咧着嘴笑道:“放心吧,三爷有人照顾,我们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无邪看着他眼中的贪婪心说不妙,这帮乌合之众最擅长的就是有危险做鸟兽散,有好处就窝里反,恐怕会给他们捣乱。
  
  一路走来这么多危险,到了最后最大的威胁竟然来自于自己人,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妈的,他们就是看小鸽子不在了,小鸽子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胖子握紧了猎枪,对气氛向来敏感的他,察觉到此话一出,周围人的情绪瞬间不对。
  
  小哥好像更沉默了,瞎子笑得似乎更开心了,无邪低落的垂下了眉宇,又立刻打起精神来。
  
  现在多想无益,他们已经没有撤退可言。
  
  胖子一口气连打出了三颗照明弹,把洞穴照的亮如白昼,无邪下意识搜寻吴歌的身影,失望的发现她不在这里。
  
  吴歌,你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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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吴歌,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她仰头看着洞顶,那里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球形物体,正是天外飞石——陨玉。
  
  感受着灵魂上的共鸣,尽管她已经把用陨玉做的那几个魂牌交给了大歌她们,但陨玉对她的影响仍旧很强烈。
  
  事实上,她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一旁背着她过来的三长老见她一直默不作声,难免内心忐忑。他吐了吐猩红的舌信,犹豫着是先把自家孙女骂一顿呢,还是先打一顿……
  
  “三长老,大长老在何处?”
  
  吴歌突然出声,三长老欣喜若狂。肯说话就好啊,他可真怕她在沉默中爆发,把他们爷孙俩灭亡啊!
  
  “回仙师的话,城内又潜入了另一批来历不明的人,他们偷了部分陨玉,大长老和二长老都去追他们了。”三长老犹豫了一下,又解释道,“晚辈本来也应该同去的,但因为我正处于蜕皮的虚弱期,这才偷了个懒。”
  
  “嗯。”吴歌应了一声,迈步朝祭台走去。
  
  三长老狠了狠心,语气急促的说道:“是晚辈教子无方,才让孙女干出强抢您做配偶的荒唐事,还请仙师责罚!”
  
  “嗯?”吴歌顿住脚步,低头看向台阶下的赤色大蟒,“有这回事?”
  
  还不等三长老说话,他孙女“想得美”猛的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有!姐姐我心悦你!”
  
  吴歌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贫道觉得你配得上更好的。”
  
  “想得美”刚昂起头,就听吴歌又补了一句:“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想得美”哇的一声哭开了。
  
  三长老嘴角抽搐:仙师下昆仑后,果然跟那帮人类学坏了。
  
  吴歌笑够了才招了招手,让“想得美”过来。
  
  她慈祥的摸了摸小蛇的鸡冠子:“我与昆仑一脉相承,你对我有好感这很正常,但我想这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而且贫道早就立志,我可以单身,但我嗑的cp必须结婚!就比如你们的王和你们的大长老,我是真没想到这俩王八羔子能磨叽到现在。”吴歌让小蛇爬到了她的胳膊上,边说边走上了祭祀台,那里放着一个玉石王座,上面端坐着一人,正是赤嚣
  赤嚣头上戴着王冠,身穿金丝裙袍,面目栩栩如生,可那紧闭的双眼和清浅的呼吸却暴露出了她此时的虚弱。
  
  吴歌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赤嚣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而吴歌却在快速老去。
  
  小蛇不安的扭动起来,吴歌柔声安抚道:“你安静些,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说完她就眯缝起眼,认真回想着零零散散的记忆,拼凑起自己不完整的过去。
  
  她是在歌声中苏醒的,人们似乎在庆祝着什么,她还什么都不懂,但却能感受到他们喜悦的心情。
  
  据说神创造世界用了七天,可她爱上这个世界只用了七眼。
  
  她每天都坐在昆仑之巅俯瞰众生,就这样坐着,看着,时间长了竟觉得孤单。
  
  万家灯火,无一盏等我。
  
  说来惭愧,“孤单”这个词都是听来的,她自己根据描述对号入座,但怎么排解孤单她却不会了。
  
  要不交个朋友吧。
  
  可周围的仙友们都太忙了,不可能总陪着她解闷儿。她自己是不用修炼就很厉害,虽然这听起来很凡尔赛,但她就是个实话实说的乖小孩。
  
  直到遇见了赤忱和赤嚣这两条笨蛇,她才逐渐释放了孩子的天性。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都当自己是个宝宝,所以掏鸟蛋、吓唬人、在雨林里狂飙都是能被理解的……吧。
  
  她从来没说过很高兴认识他们,因为她不擅长这些。
  
  深深的话我们浅浅说,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
  
  缓慢又笨拙的路上,谢谢你们陪我长大。
  
  呐,我的心意,你们感受到了吗?
  
  “是……歌儿吗?”
  
  吴歌猛的抬起头,撞进了一双金色的竖瞳里。
  
  赤嚣仍然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但不耽误她表达对吴歌外貌的嫌弃。
  
  “你怎么老成这样?道行都修狗身上去了吗?”
  
  “……”吴歌阴恻恻的盯着她,“别逼我刚见面就掐死你。”
  
  赤嚣却笑了:“赌一个草蜱子,你舍不得姑奶奶死。”
  
  “好吧你赢了,然而贫道是不会去给你抓草蜱子的,那玩意儿太恶心。”
  
  “没关系,就用一个拥抱顶吧。”赤嚣张开双臂,将吴歌熊抱在怀里。
  
  “欢迎回来,吾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