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房间的四个角落各点着一根白蜡烛,烛火摇曳,鬼气森森。
  
  地上一男一女两名黑衣老者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个方形的透明玻璃盒子。盒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符咒,透着诡异和不祥,而里面赫然是一颗少年的人头!
  
  “酒吞,既然都回来了,何不睁开双眼?”老头儿率先开口问道,语气透着不满。
  
  因为不想看见你们这俩老不死的!
  
  酒吞懒洋洋的睁开双眼:“此次事了,你们该兑现承诺抹去我右臂上的咒印了。”
  
  “咳咳……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咳咳咳……你并没有将她带回来咳咳咳……”说话的老太太咳嗽做一团,好似说一句话就能要掉她半条命一样。对面的老头儿担忧的看着她,目光透着心疼。
  
  可惜酒吞可没有那尊老爱幼的品德,他轻嗤了一声说道:“关我屁事,是你们封印着我的真身,只让我派个分身过去。打都打不过,怎么带回来?哦对了,还有你们那个弱鸡行尸才一个回合就被人打趴在地。真是笑死,忙活半天就送俩人头!”
  
  “不可能!她刚从格尔木逃出来不久,实力怎么可能提升的这么快?”老头儿双目圆睁,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不信可以提取我的记忆看看,你们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两个老人将手放在玻璃盒子上,闭上眼睛与酒吞共享了记忆——当然是酒吞想让他们看到的“记忆”。
  
  “是我们小瞧她了。”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对面的老头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老头子,我恐怕要不行了……”
  
  “不会的,我这就给你抓一个少女回来……”
  
  “我说你们两个要腻歪能不能换个时间地点?先把我右臂上的咒印抹去了!”酒吞不耐烦的吼道。
  
  “休想!你连她一滴血都没带回来……”
  
  “安培苍介!”酒吞语气一冷,“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一个安培家的叛徒,若不是我,你还想活到今天!”
  
  老头儿嘴唇抖了抖,最后还是接连踩下了地上的几块活砖。地面顿时下沉,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一副水晶棺缓缓升起,里面躺着一具无头的男尸,四肢有缝合的痕迹,躯干和右臂上画满了封印符咒。
  
  老头儿一顿“折腾”,终于把男尸右臂上的咒印抹去,做完这一切的他面色苍白,冷汗津津。又重新把水晶棺沉入地下
  
  他忌惮的看了酒吞一眼,搀扶着老太婆走出屋子。玻璃盒子里的酒吞闭上眼,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睁开双目,眼底铺满嘲讽。
  
  这对夫妻想利用他的力量,却又忌惮他,在这场多方势力的博弈中,只有他们最沉不住气。
  
  没办法,谁让老太婆的身体不争气,急需吴歌的血肉做药引,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当年的他死后被分尸,分成了头、躯干和四肢六个部分,分别被安培晴明下了封印咒印,埋在六处不同的地方。
  
  传说只有安培家的后人才能解开他身上的咒印,更有传说,只要头部的咒印不解除,他就永远不能翻身……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酒吞冷笑,真假参半的谎言,才是最高明的谎言。
  
  他是被封印了,但他当初手下众多,难免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散布个消息,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初的安培苍介能为了跟这个女人私奔而把他放出来,如今的他就能再次为了这个女人为他双手奉上自由!
  
  按照约定,只要他出一次手,安培苍介就要抹去他的一部分封印。
  
  可苍介这老家伙竟然开始害怕他反噬,想要收手赖账?
  
  呵!天真。
  
  已经太晚了。
  
  那位大人才是他真正要结交的对象,与吴歌的对话都是为了给那位大人“铺路”,在这方面他可谓用心良苦。
  
  大人,您可一定要领我的情啊。
  
  他冷笑着,又闭上了眼。地下的水晶棺内,原本死寂的男尸腹部突然起伏了两下,好似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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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歌买了几个苹果放在张启灵的病床边,随手拿了个凳子坐下开始削苹果,削完后她看了看病床上的张启灵……
  
  嗯,还昏睡着呢,自己吃吧。
  
  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胡思乱想。在可靠的伙伴——禁婆的帮助下,她成功跟上了组织的脚步,在医院预订了床位。
  
  其实她睡了一晚迷药劲儿就过了,本来还想再跟病床沟通沟通感情,008突然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她瞬间清醒:“回哪儿去?”
  
  “回到正常的时间节点。您的心病已经治好了,恭喜您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是时候继续原世界的任务了。”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她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早知如此,从筒子楼出来的时候就该好好看看这个“家”。
  
  “再等几天行吗?我想等他醒来后跟他道个别。”
  
  008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当场痛快的答应了
  又过了几天,睡美人张小哥终于撑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间,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几缕阳光从拉上的窗帘缝隙间偷溜进屋里,爬到了他的被子上……
  
  等一下,床边好像还有个……孩子?
  
  他看不太清她的面容,但单从身影来看,他不认识她。
  
  他丢失了自己记忆,包括眼前人的名字。
  
  似乎是为了报复他此刻的冷漠,小女孩儿坏笑了声,起身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一时间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他别开了脸。
  
  他不满的皱了皱眉,待适应了光线后又扭回头看向窗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站在光里,银色的发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她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太听清,只记得当时意识有些朦胧的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画。
  
  等他再回过神时,窗前已经空无一人。
  
  过后他无数次复盘这段记忆,终于读懂了她的唇语。
  
  “张启灵,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