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公子真绝色 > 第75章 求亲
  云舟仙渺的公子,清冷孤傲,仙姿肃然,不食人间烟火。
  清冷?
  不食人间烟火?
  林尽染觉得风雷在耳畔呼啸:“少掌门,你,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谢明烛眼也不眨,定定的看着他:【不是你在调戏我?】
  林尽染简直比窦娥还冤啊!
  他什么时候调戏谢明烛了?
  【调戏而不自知。】
  林尽染恨不得指天发誓:“我真没有。”
  谢明烛瞥他一眼,转身坐着去了。
  往后的时间,林尽染满脑子都是“调戏调戏调戏”。
  他愣是想不到自己哪里调戏了,确定不是谢明烛产生的错觉?
  汤药出炉,给谢明烛端了一大碗。
  林尽染嘴里说不过,手里下黑招,故意把药弄的奇苦无比,苦的惊天地泣鬼神,苦的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他就这样,不折手段的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喝吧。”林尽染等着看他笑话。
  谢明烛抿了一口,果然露出了崩裂的表情。
  林尽染忍笑忍的肠子抽搐:“快喝快喝,凉了更苦。”
  谢明烛:“故意的?”
  “对呀!”林尽染理直气壮。
  谢明烛:“……”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幼稚到了,少掌门一口气喝完药,还笑了一下。
  烛光映着他的脸白皙明净,没有丝毫血色,却更显得清俊绝尘,美玉生晕。
  林尽染心尖不安分的颤了颤。
  谢明烛对面部表情一向吝啬,尤其是笑,堪比昙花一现,说没就没,泥足珍贵。
  他不止一次暗中腹诽过,真真是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夜色静谧,几颗残星镶嵌在空中。
  雪停了,风却有些大了,林尽染一边关窗一边问:“少掌门,你们家的宝贝都让人抢了,不要紧吗?”
  谢明烛摇头。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
  只是看谢问天的模样,似乎对罪歌的遗失并不怎么在意。
  谢明烛:【我问过父亲,他说无妨。】
  “那不是邪宝吗?名字就挺邪恶的。”林尽染道,“被魔尊抢走了,准没好事。”
  况且不灭神都就是奔这玩意来的,鬼知道他们又要作什么妖了。
  谢明烛眸色愈深:【同样的话我问过,父亲说罪歌并非一般的邪宝,有许多限制,实际用处并不大。】
  林尽染不懂了:“既是邪物,又没什么用,那你们还留着做什么,毁掉不好吗?”
  【上古之宝岂能毁掉?】
  林尽染哑然。
  真是小看罪歌了,人家居然是上古的。
  如此一来林尽染就懂了。
  毕竟是上古遗留的宝贝,再难缠也不能毁掉,更不能随意丢弃,于是只好搁置千里寒潭封印。
  林尽染实在好奇,话都说到这里了,就忍不住想一问究竟:“少掌门,罪歌是干什么用的呀?”
  谢明烛轻轻摇头:【我问父亲了,他没说。】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罪歌。】
  【若非不灭神都来抢夺,我都不知道云舟仙渺还有这样一件邪物。】
  林尽染若有所思。
  谢明烛起身:【夜深了,早些睡吧。】
  他走向门外,林尽染莫名生出股冲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已经促使他开口:“谢容与。”
  谢明烛留步,回头:【有事吗?】
  林尽染嘴唇微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二人现在算怎么回事呢?
  他知道谢明烛的心意,谢明烛也知道他知道他的心意。
  窗户纸已经没有了,却仿佛还隔着别的东西。
  隔着万水千山?隔着悬崖峭壁?再多迈进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好梦。”
  【你也是。】
  *
  过了两天,合欢宗来了两个弟子。
  说是小师妹水蓉练功不慎出了问题,现在一直吐血吐血吐血,门中的医修束手无策,这才恳请邪医上门诊治。
  林尽染本想找谢明烛道个别,但云舟仙渺经此一战,亭台楼阁损毁严重,他这个少掌门正指挥门中弟子修缮呢,忙得很。
  林尽染叠了只纸鹤放飞,匆匆离开。
  谢明烛正在以真元将坍塌的亭子扶起来,纸鹤就扇着翅膀过来了:“我出诊去了,愿君勿念,保重。”
  谢明烛将纸鹤好生的收进怀里。
  流霜派感念谢湘家里出了这事儿,特许她留在云舟仙渺帮忙。
  半个月的功夫,残垣断壁都修整的差不多了,顺便还刷了新漆,年关将近,倒也应景。
  还有一个让谢湘喜极而泣的好消息,那就是昏迷多时的路鹤亭终于醒了!
  得到消息的谢湘连鞋子都忘了穿,踩着白袜子一路狂奔,推门而入,看见被医修围在床上诊脉的路鹤亭,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路鹤亭被惹得眼眶一红:“湘儿,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别哭了。”
  “还说没事。”谢湘抹着眼泪道,“你昏睡了四个月!要不是枫哥哥,你就真的,真的……”
  “我命硬,才没那么容易死呢!况且,况且我还……”路鹤亭面颊微红,没好意思说。
  他不说,谢湘也知道他的意思,情不自禁的小脸一红,哭的却更凶了。
  路鹤亭心都揪起来了:“湘儿,都怪我,都怨我。”
  谢湘扑在路鹤亭怀里,泣不成声。
  等到医修诊脉开药,谢湘又亲自去盯着熬,盛碗,再端给路鹤亭,亲眼看着他喝得一滴不剩了才放心。
  谢湘眼睛又红了。
  “怎么了?”路鹤亭心疼得很,忍不住将少女往怀里一揽,柔声安慰她。
  自打爹娘过世,谢湘痛哭一场之后,她就告诫自己要坚强,要自立,从那以后即便再苦再累她都不掉一滴眼泪。
  好像自打认识了路鹤亭,她的眼泪就变多了。
  “都怪你。”谢湘嗔怒道,“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爱哭鬼。”
  路鹤亭失笑:“爱哭鬼怎么了,有人乐意哄着疼着宠着,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谢湘怼他胸口一下:“油嘴滑舌。”
  路鹤亭趁机抓住她细腻的柔荑:“湘儿,此生有你,我别无所求了。”
  谢湘不由自主的靠上他的肩:“鹤亭,在你昏迷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事,我深感生命脆弱,世事无常,有些东西你不趁早抓紧,下一个回头就消失不见了。”
  “鹤亭,等过了年,等青云会武结束,等我年满十六岁……咱们就成亲吧?”
  路鹤亭猝不及防浑身一激灵:“什么!?”
  谢湘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到:“你不想娶我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我做梦都想娶你,我想跟你永永远远在一起。”路鹤亭一时又兴奋又惶恐又乱作一团,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就是太突然了,这原该男人来说的事儿,怎好叫你一个姑娘家先开口了。”
  谢湘垂下美眸,故意逗他:“你是嫌我不够矜持,堂堂云舟仙渺的大小姐,竟如此轻浮?”
  “不不不,怎会!”
  “瞧你,总是这样认真,我跟你开玩笑呢,这都听不出来?”
  路鹤亭憨笑道:“莫要捉弄我了,我很笨的。”
  “你笨?你可聪明着呢,不然如何虏获我的芳心?”谢湘好笑的戳了戳他的鼻子,“路鹤亭。”
  “嗯?”
  “求亲的事儿,我跟你开口了,可提亲的事儿,得你去跟我伯父说。”
  路鹤亭欢喜的合不拢嘴:“那是当然。”
  二人又说了许多贴己的话,谢湘又嘱咐一些不能着凉的话,等到掌灯时分,再待下去多有不便,于是告辞。
  路鹤亭从未如此欢呼雀跃过,笑容挂在脸上,怎么消都消不下去。
  直到门外有弟子打更经过,打梆子的声音很有节奏,让路鹤亭欢跃的心跳逐渐缓慢下来。
  他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迎娶谢湘的。
  至少要等影阁消失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可以彻底的摒弃过去,跟谢湘无忧无虑的长相厮守。
  路鹤亭按住心脏,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谢湘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会的!
  路鹤亭披上外套下床,推门刚好遇见打更弟子。
  “路师兄起夜吗?”
  虽然路鹤亭是最晚进门的,但因为是掌门亲传弟子,所以得唤他师兄。
  路鹤亭说:“谢湘怕我病中多思,未曾将不灭神都来犯的事详细告知,还请师弟与我说说。”
  “师兄大病初愈……”
  “无妨。”
  “好吧。”打更弟子简单扼要的说了说,路鹤亭认真的听着,到最后也跟着感慨一句,“真没想到孙师弟是影阁的人。”
  “谁说不是呢,这个杀千刀的内鬼!可耻的叛徒!”打更弟子愤愤不平,“他死的太便宜了,就该处以云舟仙渺的极刑!”
  路鹤亭本想回屋的,听到这话忍不住道:“有没有可能,他也是被逼无奈?”
  “啊?”
  “据我所知,孙师弟八岁拜入师门,谢夫人待他像亲生儿子一般。”
  “所以说他无耻,卑鄙,就该被千刀万剐!”
  路鹤亭出神的说:“或许他也身不由己?不是说一入影阁,终身随行么。就像赤霄子药仙那样,想逃离却逃不掉,无可奈何。”
  打更弟子瞪圆眼睛:“你在说什么啊?他身不由己,那师门就活该被他利用,师父和师兄弟就活该被他出卖?为了他的无可奈何,我们都要怀带着“没关系我理解你你也不容易”的心情,心甘情愿的被他背叛?”
  路鹤亭怔鄂,连忙摆手道:“不,不是。”
  打更弟子喋喋不休:“赤霄子药仙是救人无数,但那又如何?他最后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效忠影阁,一手策划神医宴,若非林画枫和咱家公子力挽狂澜,咱们仙道的损失得多大?那将是灭顶之灾啊,你怎么反倒替他说话了?”
  路鹤亭百口莫辩,又不知道从何争辩起。
  打更弟子一边摇头一边继续打更去了。
  寒风一吹,霜冷刺骨,路鹤亭不得不裹紧外袍。
  或许真的是自己天真了,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影阁两个字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神魂上,如影随形,永远都洗不掉。
  仙魔不两立啊!
  他们永远不会理解自己的难处,不会体谅自己的无奈。
  若有朝一日全部都曝光了,师门会如何对待他呢?
  是体谅,小惩大诫,还是杀鸡儆猴逐出师门处以酷刑?
  他不敢深想,越想越觉得内府震动,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