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上前卷起了顾向南的裤腿，认真的检查起来。
“能不能这样把病人扶到炕沿坐，让他的两条腿放到炕沿边儿上，这样我好检查，这样平放着不好检查。”
刘杰那可是带了全套工具来的，拿着工具却无法下手。
本意是希望屋里的几个男人搭把手，却没成想姜小暖快手快脚直接没穿鞋就跳下了炕。
直接动手拉着顾向南的褥子往前拉。
顾向南心里有准备，所以后腰挺直了，没有倒下去。
随着褥子一直蹭到了炕沿边上。
姜小暖一收手，顾向南一个没防备，差一点儿掉下炕去。
却没成想姜小暖一伸胳膊就揽住了他的腰，硬生生的把他顶回到炕上。
半个身子让他靠着，并且用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刘大夫好了！”
顾向南靠在姜小暖热乎乎的怀里，能够闻到姜小暖，因为这一天忙碌，身上有淡淡的汗气。
可是一点儿都不难闻，那股汗味反而激发了平日里用香皂的那股香味。
刺到他的鼻子里，让他只感觉心里都暖暖的。
一只大手抱在了姜小暖的腰上。
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对着外人，姜小暖一点儿都没有见外，没有嫌弃自己。
姜小暖感觉一只大手摸上了自己的腰。
手掌热烘烘的，她后腰那里的寒气似乎都被捂热了。
不由的低头，冲着顾向南笑了一下。
刘杰在那里检查完了点点头。
“刘大夫，我在向南的腿怎么样？”
“顾向南这个腿能治，其实做一个手术就能矫正过来，不过得赶早，不能赶晚，再拖下去可就很难说。”
屋子里的众人一听这话都松了一口气，连顾向南自己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真赶的急，上辈子自己看病的时候。
人家大夫说当初要是早点儿做手术，不至于落下这个毛病，看样子是真的。
“刘大夫，有您这个话我们就放心了，向南这个手术大概需要治疗多久？需要多少钱？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这情况，您告我们一个数字，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姜小暖琢磨着真的得赶紧攒钱，大佬的腿早一天治好，咱的恩怨早一天了。
她可是真心盼着顾向南能站起来。
“这个手术做起来不难，重要的是后期的康复需要1~5年时间。而且这个手术只能在市里面做，如果算上手术，康复等等的话，我姑妈至少得5000~8000块钱。
而且这还必须尽早，最好是明年开春以后就去。市里面去做手术，因为康复也需要时间，还有病人的身体我能看出来，还是有些营养不良，最近得把营养加强起来。
这样的话，防止手术对身体的影响恢复起来也比较容易。”
一听这么多钱，屋里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现在觉得一个月能挣1000多块钱，已经是美的上天了，可是5000~8000，那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现在天冷，生意是有一天没一天。
连他们自己都能估算到，等到进了腊月，恐怕这生意就真不能做了，过年正月里谁还上码头上去吃饭啊。
至少两个月没生意，明年开春之后怎么能够弄出来5000~8000块钱。
姜小暖听了之后和自己估算的没错。
笑着点头说，
“刘大夫您放心。您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早一点儿准备明年等开春之后天气暖和了，我们肯定到市里去找您看病。”
刘杰看了这家里的情况就知道这一家子能是有钱的才怪，都住到牲口棚里来了。
“啥话也不用说，我是市里面的主治大夫，有我自己的面子，出面应该能给你们。便宜一些，医药费这方面的话最多能便宜2000块钱。
可是你们至少也得准备3000~6000块钱。”
刘杰是同情姜小暖，可是这笔钱连自己也不是一下子能拿出来的。
如果说报恩，也不可能自己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去报恩。
“刘大夫，有您这个话，我们就心里有底了，您放心，明年开春我一定准备好钱，带着向南去找您看病。”
姜小暖心里有数，人家刘大夫能上门来看病已经算是万幸，不然的话，他们是真得花钱往城里跑一趟。
“刘大夫，我们家比较简陋，就不能招待您在这里住天晚了，看样子这雪停不了，明天一早让我哥哥他们套了牛车送您去县里。
今天晚上就劳烦您到我娘家去住吧，我娘家那边条件好一点儿。”
他们这里的确是住不开，总不能在这里支一个破床让刘大夫在这里住，这也不是招待客人的办法。
刘翠花一听，急忙说道，
“中，刘大夫，你跟我们走，去我们那边儿住。”
一边回头嘱咐女儿，
“你放心，我和你爹肯定好好的招待刘大夫，绝对不能亏待了咱们的恩人。”
一听说女婿的腿有救，连刘翠花都松了一口气。
自家的女婿只要能站起来，能走路，起码女儿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刘杰跟着姜小中，姜小海，还有刘翠花去了姜家。
走了老远，回头看了一眼的牲口棚，那摇摇欲坠的几间房子，看了就让人心里憋屈的慌。
进了姜家看到姜家的房子，立时心里有数，姜家的日子还挺好过，可是越发的心里有些奇怪。
刘翠花跟自己男人说了一下这位是谁，姜老实一听说这是给女婿看病看腿的大夫，而且女婿的腿有救。
姜家人立刻热情起来，烧热了火炕，让刘大夫直接上了炕。
刘杰这会总算是活了过来，桌上刘翠花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尤其是家里有现成的卤肉，切一大盘上桌。
姜老实还特意找了一瓶二锅头出来陪着刘大夫喝两口。
刘大夫没好拒绝，只好陪着姜老实喝了两杯，一杯烈酒下肚，自然而然打开了话匣子。
问起了姜小暖，这才知道原来姜小暖身上还有一段这么传奇的身世。
忽然之间就觉得惋惜，姜小暖这姑娘心地善良，为人大方又热情。
从她救自己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心地善良的。
这样的人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一辈子留在了村儿里。
陪着那一家子穷兄弟过这种日子真的是太可惜。
忽然之间就有了万丈豪情，他决定一定想办法给顾向南把腿治好。
就顾向南现在这情况也能知道姜小暖和顾向南肯定不是真夫妻。
只要治好了顾向南的腿，姜小暖就没必要非要嫁给一个乡下男人。
姜小暖本来就是个大学生，只要回到城里去上大学，以后一辈子的前程自然要比在村子里强。
姜小暖当初救了自己，给了自己光明前程，现在他得再救姜小暖一回。
而姜小暖这边送走了刘杰回身进屋。
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进人，本来屋子里就不暖和，这会儿更是连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
姜小暖不由得冷的哈手，在牛车上坐了一路，本来就冷的够呛，进了屋里都没顾得上取暖。
一边把顾向南的路子拉回到炕中央，一边脱掉鞋直接上炕，把自己的被子，褥子也扯了过来，先把被子盖在腿上。
“妈呀，好冷啊，让我可缓缓吧。”
顾向南就在姜小暖的旁边，看着姜小暖冻得鼻头红红的，虽然已经进了屋半天功夫，但是依然没缓过来。
那样子像是一只红彤彤的小兔子。
伸出手把姜小暖的脚拽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姜小暖的一双脚像是冰块一样，一进了热乎乎的被窝，尤其是放在了顾向南的怀里，立刻舒服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暖和。”
可是还是不由得挣扎了一下，想把腿收回来，
“你别乱来，一会儿冻着你。冻住我没事儿冻着你的腿，那可怎么好！”
这腿无论如何都得给顾向南治好了，那可就两不相欠，以后咱就没仇没怨。
顾向南坚定的大手没松开，把脚放在自己的怀里。
还往怀里扯了扯，并且用一双大手给他姜小暖揉着脚心，摸到脚底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一股寒气散发出来。
像是怀里抱着两个冰块。
“哪儿就那么娇气呀，我给你揉一揉，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冻坏了吧？”
这个女人跑前跑后的为自己忙活，无论如何，顾向南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姜小暖被他如揉的脚心只觉得热乎乎的，也舍不得离开。
难得有人会这么照顾自己，尤其顾向南那双大手热乎乎的，从脚心搓到脚背的时候，感觉人都有点麻麻的。
“也没事儿，是刚才一直没缓过来。”
顾向南又把自己的被子往过扯了扯，给姜小暖把腿捂得严严实实。
“老四给小暖做口热汤面。”
顾向北正在厨房里忙活，不过没做热汤面，中午剩的米饭还有点儿，所以琢磨了做蛋炒饭。
知道姜小暖一路回来根本就没吃口饭，也没喝口热水。
刚才大哥就已经招呼了，赶紧给嫂子做饭。
这蛋炒饭是姜小暖教他们做的，就是平利日里但凡剩点儿米饭回来就是这么做给大家吃。
一大盘金灿灿的蛋炒米饭出锅直接端了过去。看到姜小暖腿靠在顾向南的怀里，小两口盖着被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顾向北不由的脸一红。
蛋炒饭放在了炕沿上说道，
“嫂子你赶紧吃吧，我回屋了。”
一溜烟儿的就跑回来自己屋子。
顾向前看到四哥冲进来。
打眼瞅见四哥脸红彤彤的，急忙问道，
“哥，你咋了？脸怎么那么红？”
顾向北忧伤的躺在炕上说道。
“唉，老五，你说有媳妇儿是啥滋味儿啊？”
顾向前摇摇头，
“哥，我又没媳妇儿，这话你得问二哥去。咱家只有他有媳妇。”
“不过哥我觉得有媳妇儿肯定特别好，要是我媳妇儿跟咱嫂子一样。那就美得很。”
兄弟两个都被这个难题给困难住了，全村儿哪儿能找出来一个跟江小暖这么好的女孩子呀？
村里的女孩子长得像姜小暖，这么漂亮的可不多见。
大多数村儿里风吹日晒成，天下地晒得都跟黑炭一样，哪像姜小暖皮肤白的像是瓷娃娃。
村儿里的女孩子上学的不多，勉强有几个上学的，说不准连小学都没上完。
哪儿像姜小暖识文断字，而且懂那么多道理，书上啥也会摆弄。
而且哪有那么多像姜小暖有见识的，想做啥生意，啥生意都能做成。
最重要的是姜小暖爱笑见人总是笑三分，什么时候都是和和气气。
哪怕就是对着自己老娘在那里犯浑，姜小暖虽然底线在那里绝对不能触碰，但是绝对没用话怼的老娘七窍升天。
这样的嫂子，那真是万里挑一，他们到哪儿去挑一个跟嫂子一样好的媳妇儿。
姜小暖端着盘子，光是闻香味就知道，看起来老四现在真的把自己的手艺给学了过去。
舀了一勺递给顾向南，
“你也来一口。”
真心的她也就是客气客气，想也知道顾向南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不可能再吃。
却没成想顾向南真的探头过来，从她手里把那一勺子米饭叼走了。
脸上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姜小暖立刻把勺子收了回来。
这一盘子米饭可不多，她饿了一天前心贴后背，这人怎么还抢自己的米饭？
“你还真吃啊？”
顾向南看着像是护食的小奶狗一样的姜小暖，把盘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由得乐了。
这丫头有时候看着挺像个大人，把家里家外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是有时候真跟个孩子一样，逗一逗她就当真了。
“快吃吧，饿了一天了。”
姜小暖急忙挖起一勺放进嘴里，香喷喷的炒米饭火候恰到好处。
一口下去，从里到外感觉都舒服了起来。
却没发觉顾向南的眼神幽暗了起来。
这丫头一点儿都没在意，直接用自己吃过的勺子就舀了米饭。
忽然感觉嘴唇上有些热热的。
怀里的那一双脚也感觉仿佛滚烫了起来。
手指落在她的脚面上，虽然隔着袜子也能感觉到那底下的皮肤丝滑。
姜小暖却哎呦一声。
“顾向南，你弄疼我了。”
颠着小脚丫子用指头戳了戳顾向南的肚子。
正好戳在他的小腹上。
顾向南一僵。
“好，我轻点儿。”
声音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