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 第55章 傲骨
  闻人晏持簪指向他的样子,莫名让殷梦槐想起了往昔。
  任成煊被殷双鱼带回饮雪剑庄不久,就以饮雪剑庄的名义混入了伏魔会中。
  而当年最早发现此事的,其实正是殷梦槐自己。
  只是他发现了又如何?他阻止了,却并无大用。任成煊的一招一式,都寸寸在打断殷梦槐身上都傲骨上,让他头一回清晰地意识到:
  他苦练的饮雪剑法,不如净世剑诀。
  而后,是闻人松风等人共同殊死一搏,才伤了任成煊。
  那一战中,武林众人合力对之,分别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尤其是闻人松风,挡下了大部份的剑意,身上的经脉俱损,但是强撑着封锁五感,誓要与之不死不休。
  任成煊见势不妙,一路逃回了饮雪剑庄。
  当然,任成煊并非是觉得饮雪剑庄会给他庇护,也不是想去找殷双鱼母子来求得最后温存。
  他只是去找殷寻,想用他的这个血脉至亲,来祭邪功。
  被闻人晏与殷寻共同毁去的满墙饮雪剑诀中,有那么一道功法,细讲如何用幼子来给手中的剑炼煞。
  闻人晏那会只简单瞄了一眼,就当即眉头直皱,有了颇多不好的联想。
  也正是因为任成煊逃回饮雪剑庄的举措,让诸多武林正道认定,是饮雪剑庄刻意勾结浊教,陷他们于不义。
  他们汇集正堂,声讨与质问殷梦槐说:“你们饮雪剑庄的剑法,饮的,到底是雪,还是血?”
  这几乎就是要把「饮雪剑庄」和「净世剑宗」混为一谈。
  那场景,几乎成了殷梦槐这些年来经久不散的一道梦魇。
  若非最后殷双鱼满身是血地提着任成煊的头颅从堂中走出,昭告这一事态的平息。饮雪剑庄的百年基业,就要因这与魔教勾结的罪名而毁于一旦,毁在他殷梦槐的手中。
  尤其闻人松风还治下不严,带人硬闯饮雪剑庄的同时,也让其中不少浑水摸鱼的人一道跟了一进来,顺走了不少饮雪剑庄的宝贝,甚至还有轻薄庄内妇孺的……
  这让殷梦槐如何不去记恨,如何能对这些小辈好言以待?
  关于伏魔会的那些旧事,闻人晏身均天盟的少盟主,自然知道些许。
  只是先前从未、也不想与殷寻联系起来,他下意识不希望殷寻有过什么厄运,也只关心他的阿寻当时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难过。
  殷梦槐身旁站着的,是饮雪剑庄的一位世交。他跟均天盟也不算交恶,正想要开口说点和气话,就见殷梦槐手在腰间一拍,佩剑便利落地夺鞘而出。
  他的佩剑,是一柄比之殷寻的天问剑要宽上许多的宽剑。握在手中时,恰似大刀,相比起闻人晏那两根秀美轻巧的簪子,更显出霸气来。
  他目光凌厉地对上闻人晏,使出的却并非是闻人晏料想中纯正的饮雪剑法,甚至可以说与饮雪剑法挨不上边。
  「争鸣」,是殷梦槐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剑法。自伏魔会后,开始疯魔般地改换自己的行剑方式,且隐隐开始模仿起任成煊曾对他所用净世剑诀的皮表。
  剑身脆响如同龙啸凤鸣,借此震慑四周,以缓人动势,钝人知觉,克敌于剑下方寸。
  眼见着殷梦槐持剑扫来,闻人晏自然不会呆愣在原地任他鱼肉,簪体一横,借助着巧力,将来势汹汹的剑意化解了开来。反手便顺着动势,用簪尖在直直地往殷梦槐左手臂处划去。
  身为江湖客,这些年他也曾经与殷寻小小地比划过一二。两相比较,闻人晏只觉得殷梦槐的剑,太慢。
  而他也把这句评价给说了出来,他声音朗朗,听着分外招人恨:“前辈行剑是否太乱,太慢了。”
  半点不及殷寻的干净利落。
  “竖子胡言!”
  殷梦槐吹起胡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瞎琢磨的剑法,会把自己琢磨进沟里,会让他甚至不如当年;也从未想过,他起头一击会让面前这个一身罗裙的怪胎给抢了机;更未想过,不仅是先机,传闻中的均天盟草包根本没有给他留任何反手的余地。
  往后每一回,簪尖都会接连不断地在殷梦槐左手手背上落下,一道道不划下红痕,位置正正是殷寻手上的红印处。
  打得光明正大,刺得理直气壮。
  闻人晏这人有个坏毛病,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就像刘金盏用长□□伤殷寻的后背,他就要在同样的位置,给刘金盏上一个血窟窿。殷寻一无辜稚子,因饮雪剑庄那点缺德事,不仅被冻烂了手,且因殷梦槐不予治伤,而在手上留下了永难消退的红印,那他也得往殷梦槐手上刺出印子。
  这很公道。向来要负责主持江湖公道的闻人少盟主心想。
  他眼见着殷梦槐要再度袭来,目光凌然,长簪侧挑,扣住宽剑的剑格,将殷梦槐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拖去。
  殷梦槐提剑想挣脱闻人晏的掌控,却敞开了大片的空隙。
  闻人晏改挑为刺,直指胸膛,凛然剑光抵在心肺之处,吓得殷梦槐急忙弯身想要躲开,身体重心向下倾去,却见闻人晏突然变换了攻势,手上一转,未用尖部,簪末重重地拍打在殷梦槐的腕上,内力震得他手筋抽搐,那沉重的宽剑就此脱手,“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殷梦槐俯身想去捡回那被拍落的佩剑,动作却被闻人晏的长簪给一截。他立即扣住眼前人的手腕,试图将他拨开。
  闻人晏这回倒很是乖巧地顺着他的动作,只是被拉扯的同时,脚下一扫,一举将殷梦槐的佩剑给踹到了正堂台阶之外,彻底绝了殷梦槐夺回兵刃的心思。
  失了佩剑,殷梦槐更是无力回天,但他死活说不出“投降”二字,只能硬着头皮比拼起拳脚功夫。
  本想继续扯掰闻人晏那难得被他擒住的手腕,却被反将一军,原本将宽剑扫落的腿一个回踢,击向殷梦槐的胸腹。
  那力道之大,殷梦槐觉得自己疼得胃都要翻腾出来了,手上一松,往后退了两步,还未来得及站稳,闻人晏便已提剑对准他的咽喉,全身俱是令人胆颤的杀意。
  切磋讲究点到为止。
  在一旁站着的那饮雪剑庄世交见状,当即立即跃身向前,想要营救殷梦槐,却见闻人晏手中长簪在临近殷梦槐眉心的咫尺瞬间,疏忽停下,仅点落流光。
  闻人晏立在殷梦槐跟前,视线中全不掩饰轻蔑意,“前辈,承让。”
  殷梦槐输了,输得毫无悬念。
  然而这事并未到此终了,
  殷梦槐尚未能直起身,便顿感一阵阵彻骨的冰寒,自闻人晏长簪破开的伤口遍布全身,犹如身在寒洞,又像有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在他全身上下的各处,刺得他乏了劲,往下跪去,他咬着微颤的牙口,骂道:“无耻,你竟敢用毒?”
  “我一般是不屑于用毒的,”闻人晏转了转手中的簪子,半点没有羞愧意,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且这也并非是毒,只是过量的药,并不会致命。”
  他在此行前,特地向温晚意请教了些法子,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人体感身置于寒窟中。
  “希望恶人先告状的殷庄主能切身体会一下,旁人所受、所感。”
  殷梦槐既然最是骄傲,那么他就要将他最珍重的骄傲踩在脚下,还要听闻人晏说一些仅会在他身上作用的“污言秽语”。
  闻人晏问道:“殷庄主可还记得,均天盟为何会与饮雪剑庄暂且熄战。”
  伏魔会后,两家一直两相争斗不断,直到先帝垂暮,“四方乱”牵扯到了外邦,中原战事纷起,而饮雪剑庄成了北方对敌的隘口。可以说,饮雪剑庄现下的声誉,是靠那年对敌的庄内弟子的性命来挽回的。
  闻人晏蹲在殷梦槐跟前,说着掏出了他方才把玩过的瓷瓶,轻巧地放在了地上。
  他低声道:“殷庄主又可曾想过,你百般警惕、万分冷待的人其实最是能复饮雪剑庄,反倒是你所信赖、用心教养的人,才会勾结不该勾结的人,让你们饮雪剑庄再度蒙尘。”
  在见霜城的客栈内。
  温晚意诧异地看着在地上扭曲的殷明诗,一道道紫红色、微微隆起的长痕在他的脖颈处蔓延,光是看着便觉得骇人。
  “温大夫,他身上被人种了蛊。”殷寻轻道。
  “嗯,”温晚意定神上前,皱紧了眉头,仔细检查起殷明诗的状况,好一会才回道:“是灵蝎教的手笔。”
  “甚至与柳盟主身上的有些相似。”
  温晚意会被闻人晏从天山请出来,为的就是替柳晴岚缓她脸上的蛊毒。
  殷明诗不比柳晴岚内力深厚,所以此番发作得可谓是十分严重。
  温神医叹了口气,对着面前在胡乱嘶吼的人,苦口婆心道:“说真的,既然受人所胁,不如及早就医,整这幺蛾子作甚。”
  正如他对闻人晏所说的那样,再怎么厉害的毒术、蛊术,也很难在百步之外施展。
  既然那下毒蛊的人给殷明诗定下死线,人又不再周围,那么他所用的,定是无需亲自催动,只待时候一到,殷明诗运功变成催发。
  温晚意心想,他这么大一个天山神医谷的圣手竖在这,医名远扬,向他求救,怎么也比耍些乱七八糟的手段要强吧。
  他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暂且给殷明诗止住了蛊毒,一转头,却见殷寻目光移向他,并未言语,但他多少还是猜出了点殷寻的意思,问道:“那个……你是那什么的,少盟主知道吗?”
  “知道。”殷寻平静地答道。
  温晚意瞬间松了神情,拍了拍胸腹,安慰自己道:“那就还好,真怕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会来累及我。”
  “既然少盟主都觉得没事的话,我在意或者害怕也不顶什么用。”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辨不清事的人,方才是谁要害我,谁又想救我,我有眼睛,看得见。”
  温晚意耸了耸肩,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嘴上一溜烟地说个不停:“再说了,我只是个大夫,对你们这些江湖纷争,兴趣不大。”
  “我们天山神医谷,总的来说还是有那么些大慈悲之心,哪怕是在二十年前,面对净世剑宗的人,我们亦会替他们治伤。更别提是殷少庄主这种只挨着一点边的,所以殷少庄主你也别太介怀了。”
  当然了,治伤过后他们也有把这些人交给了能处置的人。
  说完,温晚意这才看见,不知何时,殷寻腰侧多了一道血痕,多半是方才有他在碍手碍脚,才会落下的。
  立即哀叫了一声“完了,完了,少盟主不得扒了我”,而后就开始动手给殷寻包扎。
  殷寻淡漠地看着自己腰间的伤口,并不觉严重,只觉寻常,“温大夫莫要太过在意。”
  又突然想起先前闻人晏见着他伤到,可能会忍不住掉金豆的样子,他对温晚意道:“只是……此事,便不要与阿晏说了。”
  然而他的这句话,好巧不巧,正正好被折返回来的闻人晏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又要生气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