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 第49章 知道错了吗
  殷寻讶然地抬头,能见闻人晏垂着眼,眼眶处泛起了一片红,有如他往常会点染上的艳丽胭脂,看着分外惹人生怜。
  “阿晏……你,不在意么?”殷寻没有去回答那个问题,只怔怔地问。
  或许是长久以来习惯了殷梦槐对他的横眉冷对,此时闻人晏的反应完全偏离了他的认知与设想,让他没办法不去错愕。
  “我是……”
  “你是殷寻。”
  闻人晏答得极快,言辞笃定道:“在我眼里就只是殷寻。”
  殷寻闻言整个人一抖身,长睫如蝶翅般一颤一颤,“你一片坦途,没必要因我而毁。”
  闻人晏这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难以置信,他试图将利害剖得更加清晰点,让闻人晏能够再想清楚些,不要被一时的冲动所累……
  “我不管。”
  可惜闻人晏根本就不愿听这些,说话间满是任性,“阿寻……你可知,我这人心眼尤其小,尤其是心尖的位置,进去一人,不仅不留分毫余地,也不会再让那人从我心中出来,无论如何。”
  殷寻眸色微动,抿了抿唇,还是继续低声讲述起自己的诸多顾虑。
  他道:“从前饮雪剑庄,就是因浊教而败落的。阿晏,你是均天盟的少主,是正道表率,一派锦绣前程,不该与魔头有任何牵扯,倘若有一日,不仅你我,更多人知晓此事,流言如刀锋,会剐……”
  “殷世真!”
  闻人晏第二次这么喊殷寻。
  他眼眶通红,分明是凶神恶煞的语气,倒更像是他自己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殷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沈老先生以前跟我夸耀说你通透机灵,但在我眼中,分明就是个纯纯的二愣子。”
  闻人晏毫不客气地骂道。
  他曾亲眼见着过,阿寻是如何在那破庄子里日复一日地遭人白眼,如何被他一直认定为“父亲”的人视作随手可弃的扫帚。
  他记得,殷寻站在雪中,衣裳算不得有多厚实,口中吐出一阵白雾,并无怨怼,徒有疑惑地说:“我亦想知为何。”
  现在知道为何了,却让他觉得分外滑稽。
  “你跟你那魔头生父有说过一句话吗?有见过一面吗?你有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吗?有为了夺得他人功力而嗜血残杀吗?有为了什么滑稽的先灵献祭,而荼毒妇孺吗?”
  “你没有……”闻人晏越说,言辞便越发得激动,他“除却一道血脉,他与阿寻你有何干系?为何你要为了这种陈芝麻绿豆的事而担忧?为何你要因这而受难,为何你要因此而遭殷梦槐那匹夫的挟持……这根本全无道理。”
  “我又为何要因此事而弃阿寻你而去?”闻人晏厉声叩问。
  “如若遇事只懂规避,只懂躲他人言语之刀锋,而伤害到喜欢的人,那般……我也担不上什么大任。”
  “还是说,你瞧不起我,觉着我会因这点小事而胆怯。”
  闻人晏泛红的眼眶再也兜不住那蓄满的雾,水珠自那寸寸得当的颊中划过,落下一道浅淡的痕迹,“殷世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他先前确实并未说假话,他是当真会被疼哭。哪怕是心疼,那也是疼。
  殷寻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他还是头一回见闻人晏落泪,慌忙间,俯身向前,双手捧起面前人的脸,很是笨拙地凑近啄了一下闻人晏的唇。
  仅仅是极为轻巧的一点,霎时就把原本满心怒气的闻人晏给吓得失了方寸,那一溜烟还打算继续说来教训殷寻的话,全不都被这轻轻的一点给堵了回去,只换得一通难以消下的面红耳赤。
  “晏哥哥,还生气吗?”殷寻稍稍退开了些许,轻声问道。
  闻人晏出神了片刻,言不由衷地回答:“还有一点点。”
  听此,殷寻半垂了一下眼眸,再度仰身向前。
  但吻却没有像上次一般落在闻人晏的唇上,反倒轻点在他眼下的泪痣上,将那泪痕擦断。
  鼻尖同时在他眼眉上方敲了一下,如同在顷刻间封住他全身的的穴道,既令他像木头般无法动弹,也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是最为恰当。
  殷寻记得,闻人晏白日里说,他耳廓上的小痣长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人去吻它。
  那闻人晏眼下的泪痣长在此处,也当同理。
  “现在呢?”他又问道。
  “太狡猾了。”闻人晏小声嘟囔道。
  心想,说什么殷少侠为人清正,原来全都是骗人的。阿寻真要狡猾起来,分明比千年的老狐狸还会演聊斋,净会抓着他的软处下手,能把他勾得七荤八素,能把他勾得毫无原则。
  最后泄气地回答:“……不气了。”
  闻人晏原本扶着殷寻肩膀的手稍一用力,将人重新揽入怀中,闷声道:“阿寻,我抱着你的时候,你也得回抱住我。”
  殷寻闻言,听话地抬手回抱住闻人晏,指尖抚在他的背上,顺着那丝滑的绸面,一点一点地勾勒他蝴蝶骨自下的轮廓,像是在确认期间的实感,确认他是否真的奢望变成了现实。
  轻说,太好了。
  原来是杞人忧天,是庸人自扰,原来他也没有那般遭上苍厌弃。
  “我想好了,”闻人晏把脑袋重新搁到殷寻肩上,语气很是认真,“要是真有人以这事阻挠,大不了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等该干的事干完,就收拾行囊,与你一道远走天涯,我积蓄可不少,够养活的。”
  “反正,是阿寻你说要与我做有情人的,我铁定就赖上你了,要管你很多的事。”
  “你问我不在意么?我在意呀。”
  闻人晏不肯放弃清算方才的账,“我在意死了,在意你到底还受过多少我不知道的委屈。”
  他很是不满地说着,动作轻柔地放开殷寻,改而牵起殷寻的左手,目光落在其桡骨面上,问道:“这是不是也是因此弄的。”
  他早就见过殷寻手上这道刺眼的红斑了,曾经也状若无意地尝试过询问,问这是从何而来。
  当时殷寻只平静地跟着看了自己那道红印一眼,不带迟疑地答道:“不知,许是自出生起就有了。”
  而现今,殷寻低低地应了声,平述道:“伏魔会后,饮雪剑庄被视作净世剑宗的同源,被众人闯入庄内讨伐,所以生母将我藏进了雪窟中……这道红斑是当时被冻出来的,一直都未能消去。”
  殷双鱼临死前,曾向殷梦槐嘱托。
  她说:“梦槐……我以为负心薄情后,能遇有情人,可到头来,我都不过是个傻子,还连累了剑庄……寻儿,被我藏在了雪窟之下,他若是命大,你就把他留下,给他口饭吃,能养好就养着,养不好,就杀了吧……”
  “一切……以饮雪剑庄为重。”
  殷梦槐打开雪窟门时,殷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全身都被冻红了,左手更是烂了一片,没吃没喝地被关进雪窟里整整一日,最后居然还能有一息尚存。
  他居高临下,厌恶道:“还真命大……”
  “庄主本还是不想留我性命的,但被夫人所拦,两人争执间甚至错手伤了夫人,所以才勉为其难将我留了下来。”
  像是一道赏赐一般。殷寻回忆道。
  闻言,那手臂上遗留下来的红斑,犹如一根刺,扎在闻人晏的心口。只要一想到殷寻曾被这般对待过,就感觉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诠释他此刻的心疼与焦灼,心底空余处全都塞满了后怕。
  他咬牙道:“不过稚子,三尺冰封,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
  “阿晏,没事,我现下很好。”殷寻安抚道。
  闻人晏不听他的安抚,继续问道:“那‘断念’呢,你还未答我。”
  “庄主,怕会再有一个魔头,会再度让饮雪剑庄遭难。\"
  自从被沈老先生捡到,殷寻的剑法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可这独一份的天资却让殷梦槐生惧。
  尤其是殷寻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殷梦槐就越发揣揣不安。
  “说如若我想离开庄子,就须得让他安心,断掉所有不该有的邪念。”
  生死不过一命,殷寻并未有太多的感触。
  眼见着闻人晏脸色越发得难看,他想宽慰两句,故而平淡道:“无事的,我并不觉委屈,也并不在乎。”
  谁知适得其反。
  “不行!你得在乎!”
  闻人晏高声道:“这哪有受了委屈就往自己肚子下咽的道理。”
  他心想,像这样的事,殷寻要是早早和他说了,就犯不着白白让这口气酿在心中这么久,折磨着自己。
  他很清楚,他的阿寻,性子是冷,但太心软、太乖了。因着说万事不在心中,就有什么苦楚都往下咽,有什么委屈往里吞。旁人或许只觉得阿寻淡漠无情,可能就连阿寻自己也这么信以为真。
  但唯独闻人晏觉得,这样的阿寻,平白招他心疼。
  “你要是敢不在乎,”闻人晏瞪了瞪眼,眉头揪到一块,摆出一副以往闻人竹雨会教训他时的样子,他恶狠狠道,“我……我就打你手板!”
  说着真的在殷寻惊愕间,将殷寻的手心往自己的方向翻开,凶巴巴地往上面打了一个手板。
  “啪……”
  可这所谓的手板,只是轻飘飘地在殷寻的手心上擦了一下,就连响声都不怎么清脆。
  “怕了吗?”闻人晏一脸正色地问道。
  殷寻感受着方才闻人晏指尖擦过他掌心的热,像是能传递到他的心室,将其内本就所剩无几的寒冰给尽数融化。
  他无措地点了点头。
  闻人晏又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殷寻望着面前哪怕未着浓妆,却依旧明艳的闻人晏,忽感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与明月相当。
  他心问,有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如何让他不温柔?
  作者有话说:
  给闻人晏和殷寻二人都颁发恋爱脑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