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了。”
唐森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结论，自己刚才所走的路径几乎都是随机的，除非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极点，刚好来到了刚才那个地方占卜的危险的源头，又或者说，两次占卜的危险并非来自同一個，不然只能解释为自己被跟踪了。
“不，除了第一天之外，我根本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注意，所以被盯上的可能不是我。”
唐森看了一眼依旧气喘吁吁的瑞德先生：“看来是这位贝克兰德的新贵被盯上了。”
一位新生的暴发户，行事又高调，被人盯上是大概率的事情，但是，被用暴力手段掠夺来了财产，乃至于伤及性命的，在贝克兰德这座大城市，却少之又少。
贵族们更喜欢用柔和的手段，将他们的觊觎局限在规则里面，没有底蕴的暴发户们相当于他们的韭菜，而暴力夺取的人，伤害的不仅仅是韭菜，还是贵族的利益。
贝克兰德的黑帮和超凡者们除非是不想待下去，或者已经疯掉了，才会去做这种事情，毕竟那会招来整个贵族圈以及三大教会的打击。
只有不明就里的外来者，那些不顾后果的疯子才会做这种事，而这座数百万人的大都市，暴发户真的太多了，瑞德先生能够被盯上，属实是运气爆棚。
唐森意识沉入意识之海中，看到依旧处于凝滞之中的史矛革。
这条巨龙的意识依旧停留在唐森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对于它来说并没有意义。
心念一动，史矛革恢复了过来。
“——不敢了！”
史矛革因为时间凝滞而卡了很久的半截话语终于说了出来，可惜唐森已经忘记它的上半句话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史矛革，想出来吗？”
唐森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意识空间之中。
“当然想，主人，我再也不去找那些矮人的麻烦了，什么黄金，什么财富，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你别把我关在这个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史矛革吐出一长串的话语。
“不用担心，你再也没有机会找矮人的麻烦了，史矛革。”唐森缓缓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带你去更大的世界吗？”
史矛革的黄金瞳露出一丝疑惑。
“你说的难道不是维林诺吗？还有什么更大的世界？”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让我尝试一下，也许你能够亲眼看见。”
这里是自己的意识之海，如果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让物品取出收入，让史矛革的变为凝滞状态之外，应该还能够有一些其他的操作。
比如说，将自己双眼所见的视界具现在意识之海中。
没有丝毫的阻碍，史矛革只觉得周身的黑暗在不断的消逝，它的面前，是一片绯红色的街道，它吓了一跳，转头望向身后，那里依旧一片漆黑。
“这...这是什么地方？”史矛革修长的脖颈往前探去，但是那虚幻的视界随着它的动作而倒退，始终保持在让它看得清楚的状态。
“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城镇，但是...有点儿不一样。”
史矛革被吸引了兴致，整个人趴下来，方才的惊恐已经消失无踪...实际上惊恐也不多，毕竟在它的体验之中，自己来到这个黑暗的地方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路边发光的那些是什么？魔法吗？”
“那是蒸汽路灯。”唐森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新的世界，史矛革，一切都与你之前的认知不太一样，你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新世界？”史矛革眯了迷黄金瞳：“这里不是中土了？主人，这就是你的旅行者的称号的来源吗？
它对于中土倒确实没有什么留恋，好吧，可能留恋着孤山的黄金之海，但是这并不妨碍史矛革摆出一贯的姿态，大吼道：
“哈，伟大的史矛革从不需要适应世界！”
“世界需要适应我！”
“主人，把我放出去，什么蒸汽路灯，我的火焰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险。”唐森淡淡地说道：“我还无法确定你能否抵抗某些诡异的手段。”
虽然中土世界的位格并不比这个世界低，创世神伊露维塔肯定能够凌驾于旧日之上。
但是史矛革只是魔苟斯创造的生物的后代，而不像这个世界的神灵和高序列强者一般，体内蕴含着最初造物主的力量。
史矛革轻蔑地大笑起来，张开双翼，吼道：
“我的铠甲如铁，绝无刀剑可以刺穿。”
“我的獠牙，便是——”
“闭嘴。”唐森直接打断了它的念叨，道：“你会有机会出来的，但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这是命令。”
他懒得再理会史矛革，只是维持着视界与意念之海中的沟通，避免史矛革突兀地放出来搞不清楚情况，以至于敌我不分。
刚刚成为超凡者所获得的灵性正在提醒他，危险已经逼近。
事实也是如此，唐森突然觉得背后汗毛耸立，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从一侧的小巷之中冲了出来，速度极快！
“快避开！瑞——”唐森第一时间想要提醒瑞德教授躲避，这位自己花钱堆出来的贝克兰德新贵可不能折在这里。
但是对方的反应显然比他更快，甚至于在唐森开口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旁边房子的墙边。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浪费时间说任何的话，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穿过了墙体。
“......”
唐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夸赞他，还是该吐槽他。
虽然心中明白这是因为在瑞德先生看来自己的实力显然深不可测，他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拖后腿就行，但是这干净利落的逃窜反应...只能说这个人真的适合学徒途径。
来袭者果然是冲着瑞德先生而来，但是他慢了一步，唐森只看到瑞德先生踏入的墙面碎石飞溅，那坚实的墙壁直接被刨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这时，唐森才终于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精瘦的男子，头发剃得很短，根根如尖刺一般竖着。
他的双手摆动之间，手掌尖端有着金属板的光芒，在绯红月光的照耀下，唐森分辨出来那是一根根长如匕首一般的黑色指甲！
唐森对于各种序列的超凡者的外在表现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绝不会是序列9的超凡者，从速度和破坏力来看，至少也达到了序列7！
甚至在序列7之中，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平。
以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正面匹敌的。
而此时，男子也注意到了唐森，被唐森那骸骨的外表惊了一下，转过身来，身子谨慎地弓起。
“一只小虫子！”
意识里面传来史矛革的声音：“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
唐森并不怀疑这一点，眼前的人确实拥有非人的力量和速度，但是无法与巨龙相提并论。
实际上，每一个序列的实力的提升都是天差地别的，特别是序列4和序列5之间的差别，算得上从凡人开始走向神灵，属于截然不同的层次。
至少序列4以下的大部分序列的超凡者，对于史矛革来说都不算什么威胁。
而半神之上...有些序列的手段实在太过于诡异了。
如果不是必要，唐森并不想在贝克兰德的城区将史矛革放出来。
它太大了。
就算缩着翅膀，也不是这一条街道能够容纳的，这样的动静，要说三大教会注意不到是不可能的，唐森相信，甚至用不了十分钟，教会的高手就会赶到现场。
所以，唐森开口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退去，我可以不杀你。”
那精瘦男子狞笑了一声，眼珠子转动着，不住地打量着唐森：“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只肥羊旁边居然会有人保护。”
“骸骨...这种形态倒是罕见，但是光凭借一句话就想让我离开？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他舔了舔嘴唇，眼睛眯了起来：“按照常理来说，怎么也得试探一下我的实力才对，让我猜一猜，你在虚张声势，对不对？”
“你可以试一试。”唐森面无表情，实际上骸骨的脸也很难看出表情。
他看得出来，对方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打探自己的虚实，毕竟，低序列的超凡者，大多数还是保持着人类的形态，而骸骨，要么是召唤物，要么是更高层次的超凡者。
“试试就试试。”
精瘦男子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猛冲上来，而是脚步轻盈地缓缓往前踱步，随时做好了倒退乃至于逃窜的准备。
唐森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对于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不能报以任何的侥幸心理，能够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存活下来，并且一直成功晋升的人，基本上都不好糊弄。
“到我出马的时候了吗？”史矛革在意识中兴奋地吼叫着。
“让我给这只渺小的虫子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又从墙体之中跨了出来。
“雷利！救莪！”
瑞德先生脸上满是惊恐，飞快地朝着一侧跑去，而与此同时，那栋房子的大门咔嚓一声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