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慕楚问还在思考的刘晓丽。
拿起水杯，吹了两口，就要喝水。
刘晓丽回了神，看着秦慕楚认真地问：
“小秦，你觉得茜茜演了这部电影能提升多少咖位？”
“噗——咳咳咳。”
“小秦，这是怎么了？水太烫了？”
刘晓丽看着喷水的秦慕楚，连忙递过去桌上的抽纸。
……
半小时后，刘晓丽一脸满足和高兴地带着刘汐茜走出休息间。
“小秦，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等回了燕京阿姨请你吃饭。”
刘晓丽笑着感谢秦慕楚。
“呵呵，没什么，我也就打了个电话。”秦慕楚假笑。
同时在心里立下一个规矩——不与刘母谈事业。
“没伱这个电话，大王总哪能这么快就同意？一定要给阿姨一个感谢你的机会。”
刘晓丽现在看秦慕楚就像亲儿子一样亲。
“阿姨，大王总也只是说考虑，具体结果还得您派人去华艺谈……”秦慕楚纠正道。
刘晓丽却笑道：
“可以去谈那就差不离儿了。”
接着又道：
“阿姨得回酒店把这事儿安排下去，就不久待了。”
“行，那我安排车送您？”
秦慕楚也不挽留，走了也好，他还要拍戏。
“不了，”刘晓丽摇手，“我们开车来的，不麻烦了。”
“那好，我送您到门口。”
这时，刘汐茜突然开口：
“妈，我还想在这儿玩会儿，您先回酒店吧，我迟点再回去。”
刘晓丽看了眼刘汐茜，又看了眼秦慕楚，想了想没有拒绝：
“晚上早点回来，别耍小脾气，打扰小秦拍戏。”
又对秦慕楚笑道：
“小秦，那茜茜就麻烦你照顾了。”
秦慕楚嘴唇动了动，想说“你最好带走”，最终还是挤出笑容：
“您放心，我一定早早地给她送回酒店。”
……
“本仙女愿意留在剧组陪你，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刘汐茜斜眼看着一旁低头走路的秦慕楚，问道。
“我开心死了。”
秦慕楚双手插兜闷声道，头都没抬。
“那你笑一个。”
“不想敷衍。”
“你！”
刘汐茜瞪了眼秦慕楚，又无可奈何，只能转移话题：
“刚刚在剧组外面看到一条小狗，好可爱，是不是你们剧组的，我想养，能卖吗？”
“小狗？”
秦慕楚愣了愣，刘汐茜不说他都快忘了。
之前刘汐茜说要来，他说让保安放狗。
后来他真让马副导演去找条狗，要看起来凶点的，吓吓刘汐茜。
现在刘汐茜说是小狗？
走到了片场，看着在和工作人员说什么的马副导演，他招了招手，马副导演立刻跑了过来。
“马哥，我让你找狗你找了吗？”
马副导演想了一下，笑道：
“秦导，我找了，但没找到您要的凶狗，就从一个本地人家收了条刚出生不久的小狗。
嘿，那狗长得叫一个黑，绝对能辟邪，对了，刘小姐还挺喜欢的，来的时候还抱着玩呢！”
“辟邪？”秦慕楚纳闷了。
马副导演愣了愣，疑惑道：
“您要凶狗不就是为了镇煞避邪吗？我以前在别的剧组干，也有导演信这个，什么狗啊鸡的，还有请道士做法的……黑狗能辟邪，比凶狗有用！”
秦慕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让马副导演这么过度解读。
“秦导？我是不是做错了？”
马副导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出秦慕楚反应似乎有点不对。
“没做错，做得很好，待会儿买狗的钱报给财务，给你报销。”秦慕楚露出笑容。
马副导演这才放下心，笑道：
“不用报，就是条土狗，不值两个钱。”
……
今天《星你》没有夜戏，剧组收工比较早。
主要靠杨羊表现突出，状态绝佳，几场戏基本没怎么ng就过了。
看来是把秦慕楚对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这会儿小伙子正被唐妍数落，痛斥他背叛组织，独留她一人在“ng二人组”。
秦慕楚伸着懒腰看向唐妍那边，隐隐听到她说：
“明天不许这样，就算能过也故意ng几次，不能让姐姐一个人被秦导说。”
撇撇嘴，没管唐妍胡闹。
只能说不愧是中戏之耻。
走到女演员化妆间门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离姐，秦慕楚好可爱，肚子圆滚滚的。”
秦慕楚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明明是八块腹肌的底子，哪里圆滚滚了？
“嘿，还害羞，让我摸摸它的肚子。”
又传出曾黎的声音。
欺人太甚，竟然要摸我肚子！？
你会摸吗？不对，我能同意你摸吗？这事能在外面说？
秦慕楚怒气冲冲地打开化妆间的门：
“我踏马今天要看看，你们谁敢……”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曾黎和刘汐茜靠在一起，两人手里还拿着一只……小黑狗。
五分钟后，刘汐茜委屈地捂着红红的额头，嘴里不停絮叨着：
“弹我头，我要告诉蜜蜜，你死定了……”
秦慕楚坐在椅子上，手里提溜着小黑狗，和它对视。
小东西爪子一动一动的，伸着舌头，歪头像是要舔秦慕楚的手。
“你别抓疼它了，给我。”
曾黎看不下去了，心疼地从秦慕楚手中抱回小狗，不停地揉着小狗刚刚被抓的地方，嘴里还问它疼不疼。
管不上母爱泛滥错对象的曾黎，秦慕楚看向一旁还在念叨“蜜蜜打你”的刘汐茜。
“别蜜蜜了，你就是把坤坤请来也没用，告诉你，时代变了，我现在……”
秦慕楚弯起胳膊，挤出肱二头肌，昂首道：
“单手治她！”
他这段时间一直锻炼，颇有成效。
虽然体重没怎么变化，但却有了些肌肉的轮廓。
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绝不会再受拍《七号房的礼物》时那种屈辱。
五个月，你知道这五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秦慕楚在心中呐喊。
刘汐茜看了眼秦慕楚那等于没有的肌肉，不屑地道：
“蜜蜜这段时间也有在锻炼，她还给我发了健身的照片呢，你看。”
说着，刘汐茜拿出手机，翻到杨蜜发给她的照片递到秦慕楚眼前。
照片中，杨蜜应该是在健身房，正躺在椅子上举杠铃，手臂上显现的肌肉轮廓明显要比秦慕楚更加突出。
“靠，她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健身？”
秦慕楚不敢相信地翻着杨蜜的几张照片。
“蜜蜜说要拍摄什么服装杂志，要求身材很好，所以在健身。”刘汐茜回道。
突然发现秦慕楚目光呆呆地看着手机，她也凑过头看去，立刻羞红脸抢过手机：
“谁让你乱翻的？”
“咳咳。”
秦慕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虚道：
“不小心按到的，再说，又不是你的照片，你喊什么！”
“蜜蜜的也不行！色鬼！”
刘汐茜瞪着眼睛，骂秦慕楚。
秦慕楚没说话，想起刚刚看到的杨蜜穿着运动紧身衣的半身照片。
她应该是刚刚运动完，一道深不见底的白腻上带着几滴汗珠……
怎么感觉杨蜜的胸怀又宽广了些许？难道健身还有这个功能？
秦慕楚疑惑。
“哎呀，你不许想。”
刘汐茜一看秦慕楚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秦慕楚突然问。
旁边边撸狗边听八卦的曾黎眉毛一挑，这话似曾相识。
“没有，怎么了？”
刘汐茜疑惑地回道。
“没事了。”秦慕楚把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
下午五六点，横店一家有名的特色菜馆。
刘汐茜、曾黎、唐妍、赵丽影、朱亚闻、杨羊几人坐在一个包间里，等待上菜。
不一会儿，包间门打开，秦慕楚走了进来。
看着包间里的几人，问道：
“崔老师、王老师和文哥呢？他们怎么没来？”
刘汐茜来探班，到了晚饭点又死乞白赖不想走，秦慕楚干脆就请剧组主创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他还有明天的工作要安排下去，就让曾黎通知大家。
“他们不愿来，崔老师和王老师说年纪大了，晚上不想吃东西，张老师也说有事。”曾黎回道。
秦慕楚明白，这只是托辞。
王老师崔老师年龄大，多半是怕自己在他们这些年轻人不自在。
而张松文……
不再想这些，秦慕楚又问：
“菜点了没？”
“点了，点了。”赵丽影抢答。
“有丽影在，还能不点菜吗？”
曾黎轻轻捏了捏赵丽影的脸蛋，赵丽影昂着头很骄傲的样子。
曾黎基本吃素，很少会吃肉，所以每次剧组的盒饭，她都事先把肉给赵丽影再吃。
这是赵丽影主动提出的。
所以赵丽影“吃货”的名号也在几人间传开。
本来秦慕楚担心她发胖，还准备阻止。
但不论每天晚上回去多迟，早上起多早，只要秦慕楚去酒店的健身房，都能看到已经在那儿挥汗如雨的赵丽影，他也就随她去了。
找个座位坐下，秦慕楚刚准备喝口水，就见赵丽影神秘兮兮地问道：
“秦导，您猜我刚刚点菜遇到谁了？”
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说，我就是想看你知道后惊讶样子”的表情。
秦慕楚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淡淡道：
“张一谋？”
这下是他们面露惊讶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遇到了？”刘汐茜问。
秦慕楚摇摇头：
“刚刚进饭店时刚好巩利也一起进来，老谋子不是和她在拍《黄金甲》吗？看你们的样子一猜就猜到了。”
几人点点头，没看到秦慕楚惊讶的表情，有点失望。
“唉，说起《黄金甲》，你和它是不是有仇？”刘汐茜突然问。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张秦事件”。
看到新闻报道“杨蜜怒骂张未平”时，她还为自己闺蜜的讲义气而鼓掌。
然后受到感染，打开电脑，进入贴吧，用小号怒骂张未平。
曾黎几人都看向秦慕楚。
看不到秦慕楚惊讶表情，吃个瓜也不错。
他们也都知道之前的“张秦事件”。
尽管这件事后来因为“世纪庆功宴”和《七号房的礼物》票房一再破纪录，显得张未平格外像小丑，再加上双方当事人都没有再提过，被冷处理了。
但是双方也没有和解的意思。
特别是《七号房的礼物》最终票房出来后，有媒体采访张未平，问他对之前口嗨秦慕楚是否感到抱歉，张未平一言不发黑脸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还是结着仇的，恩怨并没有化解。
来到《星你》剧组，虽然有想八卦的心，但却没人敢问。
甚至提都不敢提《黄金甲》，怕触怒秦慕楚。
否则他们日常闲聊时肯定会聊到同在横店拍戏的《黄金甲》剧组，没准儿还会抽时间去《黄金甲》拍摄地周围看看。
3.5亿成本，是目前华语电影最大的投资了，媒体们猜测这是最有可能打破《七号房的礼物》票房记录的电影。
有些报纸还登出了“张一谋能否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誉”这样的新闻。
……
“首先，我和《黄金甲》没仇，顶多是和张未平这个人有矛盾。并且这个矛盾仅限于张未平个人，不扩散到《黄金甲》剧组任何人身上去。”
秦慕楚纠正了刘汐茜的话。
这事儿他都快忘了。
当时挺生气的，但随着《七号房的礼物》票房一路高走，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他也逐渐放下了这件事。
只是不在乎，并不代表原谅了张未平。
有机会能恶心张未平一把秦慕楚也肯定不会放过。
“秦导大气！”
朱亚闻端起酒杯，以茶代酒，笑着敬向秦慕楚。
“他哪里大气了，心里肯定憋着坏呢。”
刘汐茜最了解秦慕楚，皱了皱鼻子道。
秦慕楚刚准备让她别吃自己这个“心里憋着坏的人”请的饭，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女人喊道：
“那你就让他来演吧，我不拍了！”
接着，就是响亮的关门声。
“刚刚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沉静的包间里，唐妍开口问道。
“有点像巩利老师……”曾黎回道。
巩利也是中戏毕业的，算是她的学姐。
巩俐曾经回过中戏给她们这些学弟学妹讲课，女演员们都以巩利为榜样和目标，所以曾黎对她的声音印象挺深刻的。
“那巩利老师是和谁吵架了，难道是……”
几个女人兴高采烈的议论起来。
秦慕楚无语地看了眼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几人。
尤其是刘汐茜和曾黎。
一个银幕里仙气飘飘，私下犯迷糊。
另一个银幕中冷艳高贵，私下也是很少玩闹，安静沉稳的人。
在聊起八卦来竟然这么兴奋。
摇摇头，站起身：
“我去催个菜。”
“我们也去。”
朱亚闻和杨羊站起来。
几个女人在聊八卦，他们一个半男人想加入又不好意思，还不如躲出去。
“老弟，哥告诉你，男人一定要有魅力，像哥，风靡燕影，不知道多少女生追我，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催完菜回来的路上，朱亚闻搂着杨羊的肩膀吹着牛逼。
给小伙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走到包间门口，听着里面隐隐传出的“叽叽喳喳”声，又看了眼一旁搂着杨羊，快把自己都吹信了的朱亚闻。
秦慕楚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秦导，走过了，是这间。”
杨羊打开房门，见秦慕楚还在往前走，提醒道。
“上厕所。”秦慕楚回了声。
“哦。”杨羊点点头。
“你别管他，哥继续跟你说，当年……”
朱亚闻拉着杨羊走进包间。
……
冷水洗了把脸，秦慕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露出笑容：
“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娱乐圈的清流，万千女明星的梦中情人……”
正自我陶醉时，突然后面的厕所门打开，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走出，向水池走来。
秦慕楚笑容一僵，这个距离，刚刚应该是听见了吧？
还好，陌生人而已，又不认识自己，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秦慕楚安慰着自己，刚准备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就听到在一旁洗手的男人带着些惊讶的声音：
“秦导？好巧啊。”
秦慕楚身子一僵，看向男人。
男人摘下了帽子，露出被帽檐遮挡的脸。
“哈哈，张导，好巧啊，您也来这儿吃饭……不是，您也来这个饭店吃饭啊。”
秦慕楚强行挤出笑容，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了刘汐茜的大豪宅。
眼前的中年男人正是“国师”张一谋。
张一谋看秦慕楚的表情，想想也明白为什么，安慰道：
“没事，我刚刚在里面什么也没听见。”
秦慕楚这下连挤出来的笑容都消失了。
你礼貌吗？
张一谋也发现自己这句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
“秦导也在横店拍戏？”
绞尽脑汁，他总算想出一句破解尴尬局面的话。
秦慕楚松了口气，暗道总算能正常对话了，挂上假笑：
“您别叫秦导，叫我小秦就行。我确实在横店拍戏，听说您也在横店拍《黄金甲》，怕您忙担心打扰您，就没去拜访。”
秦慕楚姿态放得很低。
张一谋无论是资历资格，还是目前做得这些为国贡献的事，都值得他这份尊敬。
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平心而论，秦慕楚如果有资格竞选，他未必敢应下这份差事。
这个职位带来的荣誉当然很大，可荣誉伴随着责任。
那是十三亿人民的期待，会压死人的。
所以在奥运会开幕式导演的竞选会上，出现了导演不谈方案，只吟诗一首的现象。
人家不是傻，是聪明。
可张一谋傻吗？
尤其在经历了雅典闭幕式的“黑暗八分钟”带来的舆论攻击后，他能不知道如果奥运会开幕式再失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到时候恐怕以死谢罪都难以平民愤！
“小秦，你拍戏忙吗？”
张一谋一点不客气，可能他也分辨不出秦慕楚是在客套，秦慕楚既然让他这么称呼，那他也就这么称呼了。
“额，不是很忙……”
秦慕楚看着耿直的张一谋，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说要拜访我？”张一谋眼睛亮了。
“那个，您不是忙吗？而且今天也见……”
“我不忙！”
秦慕楚还没说完，就被老谋子打断。
他抓着秦慕楚手臂，露出让秦慕楚觉得瘆人的笑容。
“那就明天了，明天你来我剧组，咱们好好聊聊。”
“那个，会不会不太方便。”秦慕楚还想挣扎。
拜访张一谋没什么，他本身也想认识认识这位传奇大导。
关键是张一谋刚刚那一笑，让他有点心慌啊。
“方便，太方便了，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不见不散对了，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你打我电话……”
张一谋已经掏出手机。
秦慕楚见事已至此，也只能互换号码。
……
走在回去的路上，秦慕楚还在纳闷，张一谋热情的让他有点奇怪。
他一直都这么热情吗？
另一边，张一谋也是罕见地露出笑容。
他是个很古板无趣的人，平时拍戏基本没什么表情，演员演不好时他也不发火，会耐心地给演员讲戏。
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秦慕楚倒是挺像的。
只是吃了长相的亏，他的脸，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
而且他思考时，喜欢皱着眉头，不熟悉的人看了也会以为他心情不好。
其实，他只是不善表达，把热情和话语都放到电影里去了。
……
张一谋边走边想着在厕所偶遇秦慕楚，还约了他明天来探班的事。
“真是步好棋。”他在心里感叹。
巩利这次大发雷霆，坚决罢演。
明天秦慕楚来了，有外人在，她总会收敛一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