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清醒梦笔记 > 第七百一十章那头猪
  海面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晶体眼球,紧紧盯着我。
  
  海面又出现了许多漩涡,犹如花蕾绽放。
  
  巨大的水晶体眼球开始变化,从内部翻转,又向内收拢,海面所有的漩涡同时也在变,如同朵朵白莲盛开。
  
  我悬浮在海面上空,看着这一幅奇景,头有些发沉,有些昏迷。
  
  我无法判断是梦魇在向我传递信息,还是它在思考。很可能是后者。眼前出现的奇景,可能类似人脑的神经运作。
  
  看了一会儿,整个景色让我头晕目眩,差点从空中掉下去。
  
  一个人能领悟的事物是非常有限的,比如一个人的命运可以掌握,可如果几百人的命运呢,便难以捉摸。如果是更庞大的种群,他们的命运就更加无所适从。这片大海上的变化是统一的,也各有各的特点,犹如数百万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和谐圆润,完美无缺。
  
  我不能再盯着看了,我怕自己会疯掉。
  
  这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的浅薄和微若蝼蚁的可怜,我想质问李大民的那些事,在这片浩瀚的海洋上,像是三岁孩子那么幼稚。我甚至有这么一种感觉,哪怕是全人类的命运,在这片复杂而深奥的梦魇之海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李大民当成个人,李大民这幅皮囊其实桎梏了背后的梦魇主体,委屈人家了。应该有更高级更复杂的躯体,才能配得上这个梦魇。
  
  我在自己仅剩一丝理智的时候,从这片海洋之梦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梦里。
  
  我睁开眼睛,房间里很黑,我猛然冲向卫生间,对着马桶哇哇干呕。孟果过来扶我起来,倒了热水,问我怎么了,有没有事,见没见到李大民。
  
  我在苦笑,不知道跟她怎么形容,最后还是说了,我在李大民的梦里看到了一片海,一会儿变出个大水晶球,一会儿又出现花瓣一样的漩涡……请下载app
  孟果奇怪地说:“那怎么了?”
  
  “我的语言很难形容那种震撼力,”我越说越苍白:“只有实际见一见,才知道那种震撼。”
  
  我说道:“当时我头晕目眩,从梦里醒来直接就吐了。”
  
  孟果还是不理解。
  
  我没办法说得再清楚,人类语言的局限性,我见到了十,消化之后剩六,讲出来只有三,落在对方耳朵里,最后只剩下个一。
  
  我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梦魇之海,又是一阵反胃。
  
  第二天上网看新闻,发现热搜榜上出现了关于年轻人压力大的新闻,不少年轻人要么抑郁症,要么狂躁症,做出一些极端行为。媒体把这个症状归结于现代社会的压力大以及内卷严重。
  
  但是我知道,这是李大民以及他的国学会搞出来的。
  
  我摸着下巴思考,李大民在侵袭年轻人梦境的时候,很可能还采用了精神污染。类似我昨晚看到的梦魇海洋,这种海洋所包含的信息和真意,是人类大脑无法理解和容纳的。
  
  如果它形成精神攻击,对人意识的污染会极为严重,不死也成精神病。
  
  “无解,真的是无解了。”我长长叹口气。
  
  “其实不单单是那些年轻人受害,对于我们也有影响。”孟果说:“年轻人会做出一些伤害他人的行为,如果扩大了影响面,恐怕每个人都不能逃出去。”
  
  我点点头:“李大民祸害啊,还得想办法。”
  
  我们聊了一会儿,不得其所。我心情郁郁,话是这么说的,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可真要拖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任何人,甚至包括任何生物,哪怕是传说里的外星人,只要其存在就一定有弱点!
  
  是蛇就有七寸。
  
  李大民的弱点是什么?
  
  我咬了咬牙,实在不行,今晚我再去一次,好好研究一下梦魇之海。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李大民梦境的人,重任在肩啊。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和孟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时单位门推开了,钱三串回来了。
  
  我愕然:“你不在家陪佳佳,怎么又回来了?”
  
  钱三串道:“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他一闪身,后面过来个年轻人,穿着普通,见我很客气,伸手过来握手。
  
  我客客气气和他握了握,钱三串道:“这位朋友是从山东过来的,叫杜宇。”
  
  杜宇,杜宇……我一开始还没想起来,孟果反应很快,低声说:“那头猪。”
  
  我猛的想起来了,“你是……”
  
  杜宇听到孟果的声音,尴尬笑笑,用很浓重的口音说:“我就是梦里那头猪。”
  
  钱三串赶紧招呼大家落座,然后说:“小说发表在杂志之后,我接到不少邮件,说自己就是小说里提及的那头猪。哈哈,后来经过我辨伪存真,交流之后最后确定就是他。”
  
  杜宇赶紧把身份证翻出来,递过来给我看。
  
  我笑了,这人是真实在。再说了钱三串已经判断正确了,我没必要再去复核。
  
  杜宇说道:“我做梦变成猪已经一年多了,天天晚上都会到那座寺的猪圈里去当猪……”
  
  钱三串插嘴说:“我和他对过一些寺庙的细节,都能说出来。”
  
  “后来吧,我被这个梦困扰的太严重了,去找过心理医生,还去拜过当地的大仙儿,谁也治不了这个病。我实在太苦恼了。”杜宇愁眉苦脸地说。
  
  我问道,寺里有人虐你?
  
  “那倒没有,不过我无意中听说了一件事,”杜宇说:“再过些日子,寺庙要举行大祭典礼,到时候会杀五牲。我偷听喂猪的僧人说过,我们这一圈的猪,会全部宰杀,一个不留!”
  
  “所以你认为,如果你在梦里被杀了,现实里也死了?”我说。
  
  杜宇点点头:“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非常着急想办法。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了猪圈的秘密,可以刨地洞出去,第一次爬出去就见到了钱哥。”
  
  钱三串说了四个字:“都是缘分。”
  
  杜宇道:“当时我一看到钱哥,就认定他不是寺庙里的人,肯定是外来的。我先是提醒他,不要暴露身份,不要相信寺里的和尚。后来我又帮他藏在猪圈里。其实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帮我逃出那座寺庙。”
  
  钱三串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藏在猪圈小半年,能安全脱身醒来,多亏了杜宇的照顾。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啊。只是我找不到进入那个梦的办法了,要不然非大闹寺庙不可!把杜宇兄弟救出去!”
  
  我笑了笑,现在豪言壮语了,想当初不是你被和尚们追的走投无路,藏猪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