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眼皮子又一哆嗦。
好家伙…
自己堂堂大唐军神，指挥千军万马、多多益善——这小子打他的主意，竟然是请他当个足球教头？
大材小用了啊。
炸弹打蚊子了啊。
但是！倒也不是不行，李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功高盖主，说的莫过于就是自己了。
倘若举个例，自己大抵是和淮阴侯差不多的，要是再不乖巧、安分一些，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自家陛下可比汉高祖强得多，无论能力、还是心肠。
当个教头，指挥十一个人踢球…
不仅显得自己闲云野鹤，还能过过用兵法的瘾，似乎是双赢？
李靖很矜持，没立即答应下来，他只是含糊来了一句：“那就等一个月后，球赛结束了后再说吧。”
程咬金两眼闪着光，有些期待。
他是很想这么干的。
虽然只是一场足球比赛——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一场友谊赛。
可之间冒出的火气，却一点都不友谊。
阶级是一种客观存在，且没有办法否认的东西。
世家子们聚集在一起——哪怕是那些今天没过来参与斗殴的世家子们，都来了不少，他们挑选出十一个人出来。
匠人们也是如此。
他们比世家子们更加团结，酒馆都塞不下来，他们寻了一处空地，来了一次集合——要不是许墨提前同不良人、金吾卫打过招呼。
就按着这些人聚集的规模，以大唐的律法，判领头几人一个死刑，是一点毛病都没的。
他们商议了好一会，气氛却渐渐沉闷下去。
和世家子们相比。
这些匠人们就显得要为难一些，他们虽然聚集了挺多，人数是世家子的数倍，可…愿意参与进来的，还真没多少。
他们要生活，还要生存。
世家子们不事生产，把屁股一挪，不过是换个地方，让人伺候着他们生活罢了。
可他们不一样。
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对上那些世家子，没什么获胜的机会——人家豪门世家，凭什么要输给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
知道要输，不少人就泄了气。
这还得组织起来训练。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谁家这么阔绰，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事生产，就在外踢球？
要是踢球给钱，那还差不多，可不仅没钱，还耽误自己挣钱，这事…谁乐意？一年也不过只有十二个月而已。
他们中的氛围，有些过于压抑。
直到一名读书人从远方走过来，他满脸喜色都抑制不住：“好消息！我方才从许万年那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人群纷纷转过脑袋，看向那名读书人。
这是一位庶民出身的读书人——像这样的人，虽然少，可并非没有，他们仍还记着自己的出身，没有做那种“攀龙附凤”的勾当。
当然…就是他们想，他们也融不入世家子的圈子里。
人群不解。
什么好消息？
能让他兴奋到这种程度？难道是…那群世家子因为斗殴的事，被不良人给捉起来了？不应该呀…要是有不良人捉人，那他们这些参与斗殴的普通百姓，没有不被抓的道理。
“许万年说了，凡他麾下谋事的人，若是参与到了一个月的比试中，准许这一个月里，带薪训练。”
读书人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有人不解：“啥子叫带薪训练？”他们听不懂这些东西，掌握的词汇量，也不支持他们去快速理解这个东西。
“就是能够一边领工钱，一边踢球。”读书人简单解释了一下。
一个人蹭得站了起来，瞪圆了眼：“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读书人重重点头：“真的，是真的，许万年亲口说的，他把我叫过去亲口说的，还让我把球队的名单列出来，给那位李老先生。”
人群里骚动很大。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在许万年麾下谋事——只是一个许墨，就养了至少一百位匠人，宜阳坊的修建、足球场的修建维护，可都是需要不少人手的。
“许万年真是…慈悲心肠！”一个人感慨了一声，握紧了拳头，“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那群贵人们给胜了。”
“就是，就是。”
“算俺一个吧。”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他个头很挺拔，是在座所有人中，最高的那一位、也是最壮的那一个，“许万年这么好心，俺就把命交给他了。”
有许墨的这一句话为他们兜底。
乐意的人就变多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站了出来，表示他们的意愿——但不少人一站起来，就被众人哄着赶着让他坐下。
身体不行、跑得不快、脑子也不够机灵——这上去踢球，不是送菜的嘛。
大家都没怎么踢过球，也不知道怎么分辨什么人会踢球，什么人不会踢球，七嘴八舌，矮个子里拔将军，选了十四个人出来。
读书人从怀里摸出纸笔，把这十四个人的名字一一登记上，又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个好消息！”
“你们都知道…许万年那天去踢球，在场边指导的那位……嗯，那位丑老先生吧。”
他说的是程咬金。
心里都直泛嘀咕，这个人是不是姓丑啊…怎么还有丑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姓氏。
不少人点着头。
“丑老先生是一位兵道大家！”他一狠心，继续说了下去，丑老先生就丑老先生吧，反正也不算亏欠他，“许万年说动了他，还有一位丑老先生说，比他更厉害的李老先生，一同当我们的教头。”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教我们这么踢球，怎么排兵布阵！”
“甚至…”
“许万年还亲自写了一个册子——”他拖长音调，“我叫它球经，是专门教人怎么去踢球的。”
人群更沸腾了。
他们刚才之所以那么群情激奋，只是因为不想辜负了许万年的一片好心，就算知道会输，也得头破血流的输。
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
输？
这个结果似乎正在离他们渐渐远去。
胜利！
许万年如此对他们，那他们…就只能拼尽全力，拿下一场胜利，才能够回报许万年！
他们欢呼起来。
让一旁的金吾卫和不良人，生出几分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