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怔。
说的是这个问题？
那确实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不止是那些世家，其实皇家也差不多。
孩子多了，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倒不是说，预设了立场，认为自己的孩子除了少数的几个，其他的都是庸才。
而是资源分配的问题。
嫡长子要分配到最多的资源，不单单因为他是第一个孩子，更因为他是整个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少数几个要也要分配一定的资源，也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出色，而是一整个家族必然不可能只能靠一个继承人撑着。
至于其他孩子…
只能说，会分配一些足够他们生活的资源。
其原因也很简单，资源分配得太过平均，整个家的话语权是谁的？
或者说，所有孩子都公平对待了，那谁做整个家族的继承人？
大家都一样，凭什么你继承？
争来争去，反而不利于家族的传承。
哪怕…
像是五门七望这种大世家，家里的资源也足够他们优渥得供养起每个孩子，还不会影响到嫡长子的继承权。
可依旧不能让所有孩子去努力读书，入仕为官。
朝廷上的官位也是一种资源。
它属于整个大唐，每个世家、寒门、庶民，都要分配到，你一大家子把孩子都塞了进来，别人家怎么办？
你吃了这么大一块肉，别人眼见着自己都快没汤喝了，那没办法…吃肉的人就只能去死了。
只是…
这不算是个问题吧？
许墨接着说了下去：“当然了，对那些世家而言，其实也不打紧，他们家大业大，多少孩子都能养着。”
“可问题在于…不是怕他们什么事都不干，就怕他们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些什么事。”
“逗个鸟、吃个花酒，这都算好的了。”
“可万一要是结交什么不好的人，干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这怎么算？”
李世民又一怔。
心口好似被戳了一刀——他不少孩子已经开始有这个苗头了。
是啊。
像他们这种人，不怕养不起孩子，也不怕孩子吃老本，就怕他结交什么不好的人，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动，乃至于…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干一番大事业。
“现在有足球了。”许墨嘿嘿一笑，“家里孩子爱玩？不知道该让他做些什么？让他来踢球呗。”
“踢一天、累一天，最多再去和队友一起吃个花酒，这不挺安稳的？”
说到这，许墨顿了一下。
“若是能踢出来一些成绩，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你看踢进三个球的那个球员，不就被众星捧月，当做英雄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
似乎很有道理？
也算是一个解决孩子出路的方式——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所谓叫“足球”的东西，能到许墨说的那种程度吗？
“所以……”许墨拖长了音调。
李世民一挑眉：“所以？”
“就麻烦您帮忙写一封奏章给朝廷了。”许墨嘿嘿一笑，说的很是理所当然，“关于整个足球产业该怎么办…我详细跟你说说。”
要怎么去发展这个东西。
有详细的案例在。
李世民的疑点很多，虽然只是个足球，可毕竟一场比赛就要涉及这么多人的聚集，由不得他不去慎重对待。
一直到天黑。
他们吃着晚饭，依旧在讨论这个东西。
平康坊里。
一家青楼，里外泾渭分明——里面是世家子们吃酒，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外面…则是百姓们欢呼庆贺的场面，他们喧嚷、愉悦的氛围，透过门窗缝隙，传了进来，扰得他们很是心神不宁。
“他娘的，不就赢了一场嘛！”一名世家子啐了一口，大口灌了一杯二锅头，打了个厚厚的酒嗝，“看他们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们得志不是很正常的？”一个人摇摇头，握紧了拳头，“就是可恨，一个个都是怂货！”
“方才我见韦家人过来，要和他们约战，他们竟不敢应下！”
有人叹了口气：“他们不似我们，得为生计操劳，哪有…那么多时间。”
这些普通百姓们敢应下嘛！
今天这场球赛，是那天气氛到了，许万年开口，他们“被迫”应下来的。
要不是许万年说了，准他们一个月带薪踢球，都没几个人愿意参加的。
既然赢了，气出了，为什么还要答应？
他们可不觉得，许万年还能继续准他们带薪踢球，能有这一个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难道就这么看他们耀武扬威吗？”一个人在桌子上重重砸了一拳，把一旁伺候他吃酒的姑娘给吓了一跳
气氛更加沉闷。
一个人突然开口：“也不一定，你们今天…碰着许万年的人了吗？”
其他人忙把目光投了过去。
碰着许万年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又一个人迟疑着点头：“我倒是碰见了几个自称是许万年研究所的人，问了我几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什么问题？”
“细说。”
“怎么我没碰着啊。”
那人抿了口酒水，摆了摆手：“就是问了我两个问题，一个是假使许万年办一个什么足球联赛……”
“这个联赛，就是多支球队联合比赛，争夺冠军的意思。”
“问我愿不愿意看。”
“还有一个问题，是问我…愿意去看的话，愿不愿意出门票钱，愿意出多少钱。”
有人一挑眉毛，想到了一些可能。
但有些人兴许是酒喝多了，还没反应过来，这些问题代表了什么。
最先开口提起这件事人，轻轻一点桌子：“许万年向来不做无的放矢的事，他既然差人这么问了，这联赛多半是要办起来的。”
“而且还说了门票收钱的事……”
“许万年宅心仁厚，说不得这门票的钱，就得分一部分出来，给踢球的两支球队。”
有人眼里光彩越来越亮：“也就是说…踢球也能赚得到钱？”
“那群庶民之所以不敢应战，无非就是怕影响生计。”
“现在能赚得到钱财，他们总不该会避战了吧。”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咬牙切齿：“他娘的，联赛一定要办，明日我们就去超市打探消息去，缺什么我们给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