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卫嘟噜着摇起了头：“皇后殿下，日月可鉴，太子殿下这一个月里去平康坊的次数可绝对没有超过五次的。”
“五次？”长孙皇后一挑眉毛。
千牛卫有些心虚起来：“臣记得不是很清楚，兴许是五六次，但绝对不超过十次。”
“不超过十次？”长孙皇后又一挑眉。
千牛卫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既然不常去平康坊，那这段时间他在忙些什么？”长孙皇后慢条斯理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千牛卫回道：“这一月时间里，太子殿下都在忙碌于，帮着那两支球队训练门将。”
帮忙训练门将？
还是两支球队一起。
这多多少少，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觉得有些意外。
他们两个沉默下去。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也就是皇家特殊一些，像是其他人去平康坊，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就是房玄龄、魏征、李靖这些人也都不能免俗。
李世民身为父皇也好，或者身为父亲也好，最怕的就是自己儿子失去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现在看来好像他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去正常的同人交往。
“太子这些时日可有什么变化？”李世民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问道。
千牛卫点着头，语气有些惊讶：“太子殿下这段时日的变化的确很大。”
“就如一月前的那场球赛。”
“孙烨同太子殿下攀附的时候，夸了太子殿下一句，你虽有腿疾，但没想到门将的本事竟这么厉害。”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一愣。
那个叫做孙烨的……好像是庶民出身的读书人？他都说出来这种话了，竟然还能邀请的到自己儿子和他一起去平康坊？
这太匪夷所思了。
千牛卫接着说道：“但太子殿下并不为之气恼，只是笑骂了他一句，没想到还比不过一个瘸子是吧？”
这又让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一愣。
好家伙……
这种话是自己那个儿子能说出来的？
“瘸腿”这个词汇可是他心里最大的禁忌。
长孙皇后吐了口气：“高明…变了许多啊。”
“这是好事！”李世民忍着，但笑意还是抑制不住的，从口中溢了出来，勾动着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还是这许万年有本事。”长孙皇后感慨着，“这才让高明同他接触多久，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李世民一拍自己的大腿，还是有几分吃味：“是朕眼光独到。”
长孙皇后没说话，只是咧嘴笑了一声。
在这种事情上，她才不会哄着自己夫君。
千牛卫突然觉得自己肚子有点撑，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了起来：“陛下，臣是否要去平康坊把太子殿下给唤回来？”
李世民刚准备开口说是。
转念一想。
要是李承乾是用“太子”这个身份去的，那他这个时候，确实应当是怒不可遏，把自家儿子给狠狠拽回来。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儿子都已经及冠了，他好不容易交上几个不知道他真实身份，还不嫌弃他的朋友，乐意在平康坊吃花酒，那就吃花酒吧。
再说了，是为了庆祝获胜。
特殊情况,情有所原。
“不用了。”李世民摇了摇头，抬手在桌子上轻轻一点，“你去同文纪说一声，就把近日来太子殿下的变化，好好同他说一声。”
千牛卫应喏下来。
等他离开后。
长孙皇后没好气一声：“高明同许万年相处，的确是变好了不少，可万万不能养成他那般沾花惹草的性子。”
这话让李世民有些不解：“店家怎就沾花惹草了？”
自家儿子去平康坊，又不是许墨带着去的。
再说了…
许墨也压根不去平康坊那种地方，就是李靖、房玄龄他们邀请，他都不去。
这人正直的很。
“他难道没沾花惹草吗？”长孙皇后冷笑了一声，看着李世民。
不知为何，李世民心里偏偏有些发虚，把脑袋一低，不去辩解。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
这有本事的男人，都这副模样，她就不信李世民没意识到，许墨是有多沾花惹草。
甚至在她心里。
许墨沾花惹草的本事，可比李世民还要厉害得多。
自己那个女儿，哦…可能都还不止一个女儿，还有李卫公家的女儿、房家女儿，哦…现在听说还有个郑家姑娘……。
啧。
后宫那些妃子，说是为了“宠爱”，实则不就是为了一个“名利”争风吃醋？
可许墨身边的那些姑娘……
现在是在争“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这种幼稚的游戏。
连房玄龄的女儿都是如此。
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高明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长孙皇后开口提议。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点点头：“确实如此，朕…倒是早就挑好了人选。”
皇城内，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停下。
李承乾不知道自己父皇、母后正在为自己的婚事操心。
他头有些发晕，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坚决要在李靖面前装成一个好宝宝，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喝了一个酩酊大醉，酒气熏天地回到皇城里去。
刚一下马车。
被李世民唤去的那名千牛卫，就凑过来：“太子殿下，陛下知道您去平康坊的事了。”
刷的一声，刹那之间。
李承乾满身酒气消散下去，惊愕地看着千牛卫，向后一仰脑袋，深吸了一口气，背上冒出了冷汗：“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陛下想要传唤殿下，可寻不到殿下，臣…只能如实交代。”千牛卫低下头，嘟嘟囔囔着开口，把话吐了出来。
李承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他虽然交代了自己身边的千牛卫，不要把事给说出去——但他们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不主动说。
李世民问起来，他们就只能说实话，万不能编造谎话。
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是足以让他们被杀头了。
“父皇很是生气？”李承乾搓了搓自己的脸。
千牛卫摇了摇头：“臣不见陛下有怒色，反而同皇后…脸上多有喜色。”
李承乾一怔。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