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把俩人一起叫出来吃午饭。
亏钱归亏钱,日子还是要过的，饭还是要吃的。
高睿还好，他的一早就卖出去了。不然今天上午又要亏出大几百。
所以这会儿他很是庆幸,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了。
他瞅瞅儿媳妇，亏得他家澜澜厉害能挣钱。不然他也只有像旁边那些垮这个脸的人一样了。
不过，金融市场波动真是大啊！
这以后华国还要跟着搞,怕是也有不少人会遭殃。当然,也有不少人会赚钱。
这里头的投机性确实很大。
他自学的那点知识根本不够用。就还蛮有挑战性的！
反正他现在没有养家的压力,试一试好了。
而且,亏的也都是他去教太极拳挣的钱。不是把儿媳妇给的钱亏出去了。
所以他心理负担并不重。
“澜澜,怎么这种那时候还有人买呢？”
没有人买,他挂的单就成交不了。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周五调整到位了,想赌一把吧。股市就是这样充满了投机。”
高睿道：“那还能涨得起来么？”
“能啊，用时间换空间。1929年大萧条也是出现了股灾,很多人跳楼。但之前大家基本都忘记了当时的惨烈。只是这一次又出现股灾才想起来。如果钱不急用，亏得狠了又卖不掉,就干脆放在那里好了。早早晚晚是会涨回来的。但钱白放着,耽误多少事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止跌，然后慢慢恢复元气。不过,跌得这么惨,政府应该会干预的。”
高睿‘啧’了一声,“今天不会也有跳楼的吧？”
“不好说，如果身家财产全投进去了，还借了负担不起的高额债务......”
程杳整个人都蔫了，她上午又亏出去了十万刀。这里头有几万已经是她的本钱了。
看这趋势，目前还没有成交的挂单估计还得跌。
跌得太快了，屏幕上的数据估计已经不是实时的了。
程澜就近找了家咖啡厅,里头有一客、一客的餐食可以吃。
这会儿就别太讲究味道了。
而且，就是带他们去吃米其林，他们这会儿估计也味同嚼蜡。
人沉默地吃过，回到昨天还没退的酒店。
他们昨天下午就驱车来纽约了，就是为了现场看看。
而且，今天要卖的人估计很多，只是电话委托不知道得排队到几时。
大家午休一下下午继续去。
上午神经一直紧绷着，真的怪辛苦的。比平时上课都辛苦太多了！
幸亏她没买啊！
今天这样的场景，金融市场上也是很多年才见一回的。她当然有必要好好感受一下。
她已经听到人在称呼今天是‘黑色星期一’了。
她今天看到不少老师、同学，但大家应该都没有寒暄的心思。便都没有上前打招呼。
出了电梯，高睿拿上钥匙去隔壁大床房了，程澜和程杳进了个标间。
程澜把遮光的窗帘关上，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好了，睡一下。”
程杳脱了外套躺了一会儿，“小姨，我睡不着。我一想到自己亏了北京1000个平方就睡不着。”
“还有两个月你就能领到股份的分红了。到时候比这多多了，到时候你回北京买10000个平方去。”
这么想确实容易睡不着啊。那是1000个平方啊！
“我原本还挺得意的，自己赚了大几万刀。”
程澜道：“你是不是追涨了？”
“是啊，我看之前势头好就把手头的钱全□□了。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没投多少，就准备玩一玩的。”
得，赚钱的时候没投多少，追高□□，你不亏谁亏？
程澜这会儿就是心痒痒的想知道陆颜到底这一把亏了多少。如果她和杳杳一样的操作，那可就有意思了。
“杳杳，其实于你而言，亏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你表现得没有商学院学生的专业性。你跟普通人一样，脑子跟着股市发热了。”
程杳讪讪的，她可不就是因此才那么蔫么。
感觉自己学的知识都白瞎了。可是，股市跟书本上讲的确实是大不一样啊。
她去年领了上百万刀的分红，大部分拿去做各种理财了。留了十万在手里花用。
股市上几万刀的损失虽然肉痛，但还不至于把她打击成这样。
程澜有些累了，“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吧。幸亏你还只是把所有的闲钱投进去而已。”
她上了闹铃，1:50醒。下午股市是2:00开盘，4:00收盘。
感觉好像是刚睡着，闹铃就响了。
程澜坐了起来，到盥洗室接冷水洗了一把脸。
程杳不用人叫也起来了，她真的只是闭目养了一个小时的神。这会儿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和程澜并排站在盥洗台前的时候还玩笑一句，“幸好股票最多跌到零，还不至于倒欠。”
程澜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有人是加了杠杆的，那种很多倍的杠杆。”
程杳挑眉，“小姨，你在说谁啊？”
“很多人。”
从1986年3月道1987年8月，道琼斯指数一路攀升，暴涨了61%。
这还只是大盘指数，个别个股涨了两倍。
涌进来投机的股民太多了。
大量的游资涌入，抬高股价。
暴跌前漂亮国股市市场价值高达10万亿刀！
9月和10月的前半个月其实已经在开始回调，但绝大部分人认为只是技术性的回调，情绪十分乐观。
不少人还认为是‘牛回头’呢。
程澜但凡不是没闲钱、还得养女儿和个老人，她说不准也会跟着脑子发热。
身边全是那种声音啊，人成虎！
所以看今天的跌幅，估计很多人都亏惨了。
她俩打开房门出去，高睿也起来了。
个人开上车再次赶到股票交易大厅。开车的自然还是程澜，她今天可不敢把方向盘交给这俩大亏的人。
她公爹亏了四千人民币，听着不多。但也是他一年的退休工资了。
如果她只是个单纯的学生，他们现在也是生活在北京，那他们一大家子就得靠她婆婆副团级每月一两百的退休工资过活了。
嗯，估计不够，养悦悦还挺花钱的。那就还得向上啃老，花老太太每月五六百的离休工资。
不过，这几年部队的工资也涨了不少啊。简直是成倍的在增长。
也是外头经商的太挣钱了，不给部队的人涨工资，军心都要不稳了。
她七伯的儿子79年去参军，当时以为是挺好的前途。尤其是还在小叔的帮助下靠上了军大。
但如今他是姐弟里最穷的那一个。
比姝姐的收入都还低，姝姐的工资都涨到了快200了。
他副连级的津贴+工资才100出头。
嗯，整个程家村如今大部分人都挺富裕的，他这100出头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另外，从前年开始部队不是可以做生意了么。
各大军区利用自身优势积极敛财，这也带动了部队的人收入增加。
她公婆，退休前一个是副团级，一个是旅级，对应到地方上就是副处级和副厅级。退休后享受的待遇还提了一级，退休工资自然涨得不少。
虽然他们都因为是病退扣了20%的退休工资。
但跟其他同龄人比起来工资自然算高的。
当然，程澜也听婆婆抱怨过，如果不是亏了20%她本来该是多少、多少的。
还有老太太，33年参加红军的。
解放后在公安部干到正厅级离休，享受副部级待遇。这资历离休工资肯定不可能低了。
如果只是在北京生活，那他们家靠个老人家其实也能过得相当不错了。
到了漂亮国，他们的离退休工资就不太够看了。
换成美元，不但要打个折，而且所有物价都是国内的数倍。
当然，他们的离退休工资也拿不出国。工资只能按月去领，目前都还在财务那里放着呢。
一开始只能依附程澜生活，还让他们老大不习惯来着。
不过，为了能跟悦悦在一起，他们又不想回国。
后来，公爹在附近的俱乐部教太极拳，婆婆也去里头找了教跳芭蕾舞的兼职，两人才更自在了。
老太太没那么多想法。她都七十多的人了，总不能再发挥自身特长去干私人侦探吧。
程澜一个月给她2000刀零花，她就拿着买糖吃。
还惦记着要给悦悦买花戴。
所以老是留意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可以梳小揪揪了。
去的路上高睿问程澜，“澜澜，今天跌幅那么大，咱们国家学了去，以后如果也出现股灾，岂不是很多股民要哭爹喊娘也跑到楼顶上去？赚钱的时候那么赚，跟白捡似的。估计有不少投机的人会参与进去啊。”
程澜稳稳把着方向盘，“我之前就听陆老师说国家预备弄个上下限，减少投机。这次漂亮国出现股灾，直接拖累各国股市。估计这个事会被提上日程来了。”
国家搞股市，除了赚点印花税，主要还是解决企业资金困难的问题。
但如果因为搞得全民投机，那肯定是不行了。
就如今国内都有‘十亿人民九亿商，剩下一亿准备开张’的说法了。
如今华国国内个体户数量暴涨。
部队都在做生意，政府部门也可以停薪留职。
工人有门路的也停薪留职。
农民有门路的更愿意去沿海打工，而不是再苦哈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那回头股市涨起来不得变成‘十亿人民九亿股’啊。那一旦出事可就是大事。
真的不能小看人骨子的投机性的。
高睿道：“弄个上下限是要好一点。那香港的股市有没有上下限的？”
“没有，香港完全是和英国一样的。”
去到股票交易大厅，工作人员还在忙。
他们上午离开的时候，听说还有1.2亿股的交易操作没有被实现。
估计中午这些人吃饭都是换着去的。
这还幸亏是有电脑操作系统啊，如果全部靠人工，累死人都忙不完的。
下午还是跌，没有悬念的跌。
14:00一开盘，指数直接下跌250点。
一整天交易所都阴云密布的，气氛极度紧张。程澜早上、中午都让她公爹吃了速效救心丸预防着。
市场内的电话机根本不够用，幸亏他们直接驱车四小时到现场来自己处理了。
靠电话委托根本打不进来，完全是热线。
而且，价格变化非常的快，看得眼花缭乱的。最后荧幕屏上的价格完全都跟不上了。
到最后程杳都佛系了，挂的单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算了。
她反正也不靠这个过日子，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