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杳点头,“小姨，这样村里的老人和年轻人应该就能达成攒钱的共识了。老人本来就因为节约了一辈子，看到超前消费心头不踏实。而年轻人容易接受超前消费的思想。但因为有去北上广深买房、落户这样更高的期望值,他们也会愿意克制一下如今的消费欲望。”
“是的。”
她们一行人回到程澜家。
程澜道：“我一路走回来，发现如今还是平房的没几家了。我家是，程卫东家是,还有杳杳你外公和舅舅家也是......”
程杳道：“那你要修么？”
“修了还是我家么？”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程杳的舅舅程郜就来了。还是拎着大包、小包来看老娘和妹子、外甥女的。
他这样客客气气的来,就是程澜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
今晚的席面肯定是没有他们一家子的位置的。六叔公知道程杳和程昕都不待见他们。
进来以后,他把带来的礼物往桌上一放,“妈,您总算回来了。不然儿子都没有机会孝顺您老人家。”
程杳道：“说重点,别绕弯子了！这都八点了，我们要准备洗洗睡了。”
程澜坐在旁边摆弄她带回来的小电视机搜台，悦悦和小鱼儿在一旁看着。
她和程郜早就打架撕破脸了，这会儿也懒得招呼他。
程郜本来还想打打感情牌，结果程杳完全不买他的帐，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他心头暗骂死丫头,但面上努力挤出笑容,“杳杳,你怎么都不喊舅舅啊？”
“怕你卖我啊！”
程郜愣住，当时这死丫头不才四岁么，她竟然记得？
这下他也不好摆舅舅的架子了。摆明了这件事连他老娘都不站他这边。
程昕道：“有话直说吧！”
程郜搓搓手,“杳杳啊，听说你在香港开了个公司。能不能把舅舅办到香港去挣港元啊？我一定好好工作的。”
程杳看看他，忽然转身进了程澜和悦悦的房间。
程澜挑眉，做什么？
不到一分钟程杳就出来了,从兜里掏出一把五四□□顶在程郜下巴，“我数三声，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以后我在的地方，希望你也不会要再出现。一、二......”
程澜四伯母吓到了，‘腾’地站起来，有些破声地道：“杳杳——”
程昕也站起来道：“对对，你别动枪！”又看向程郜吼道：“你还不滚？”
倒是小鱼儿看看悦悦，眼含疑问。
程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撒丫子就跑。泥马，刚那一下差点吓尿了！
程杳道：“东西拿走——”
程郜回来把带来的礼物拿上，三步并做两步跑了。
程昕有些激动地道：“杳杳，你把枪放下。你不是曾经立志要做警官，除暴安良的么。怎么可以随便跟人动枪？”
悦悦道：“杳杳姐，把枪还给我！”
小鱼儿确认了，“妈，那是悦悦的玩具枪！”
程杳递给悦悦，“喏，还给你！妈，他没皮没脸的，我懒得和他多掰扯。”说着还拉开保险开了一枪。
只有响声，没有子弹。
程昕瞪女儿一眼。
悦悦接过枪，也拉开保险对着程杳开了一枪。
程澜继续摆弄小电视。好了，搜到台了！
她松开手，“悦悦，你几时有这么一只仿真玩具枪的？
看着跟真的一样！
要不是程杳之前是进了自己的房间，又看到小鱼儿和悦悦对眼神，程澜都要以为她是真的带了枪回村了。
毕竟她爸就是卖这个的，她要搞一把枪不要太容易。
悦悦道：“二叔给我的。”
徐雷和王师傅也从房间出来了，他们听到枪声。
结果出来发现是玩具□□。
徐雷道：“这声音都有点像。悦悦，借我看看。”
悦悦递过去，他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不对。真枪这么小个小姑娘拿着可没这么轻松，而且保险她应该也拉不动。刚我的酒都让吓醒了！”
他头次来，老程家的人可没轻饶他，都灌他呢。
“醒酒了就坐下一起看电视吧。”程澜道，她调出了一个新加坡电视剧《人在旅途》。
她听到程郜出去，就在第一声枪响后摔了个大马趴。好不容易缓过神想爬起来，第二声一响他又原地趴下了。
这会儿才终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回家去。
程澜其实也不耐烦听他说话，但四伯母还在这里，怎么也得给她留点面子。
程杳这么干脆利落把人赶走，她心头是拍手称快的。
第二天村里人得知程郜被杳杳用悦悦玩具□□吓跑，都是好气又好笑。
不过，亲舅舅都是这个待遇，其他人更讨不了好吧。
六叔公和七伯道：“都打消想去找程杳拉扯的主意吧。她爸当年差点让我们送去吃枪子了，她的便宜是好占的？”
“可澜澜那里除了大学生都不要了啊。”
连老支书的孙子没考上大学都没敢往她那里推荐，只能安排到小卖部上班。
这跟他表姐王千惠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啊。
“她那会儿需要用人，这会儿不需要了嘛。而且她以前的条件也不低啊。也得高中生，身高还得男175，女160呢。”
程杳那里直接此路不通，程澜这里从一开始她是明明白白的门槛摆着。
不合条件的，看在同村的面子上也顶多放低两厘米。
要想她从大学放低到高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程澜打小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一阵脚步声起，程澜领着悦悦往七伯家里去。
悦悦这是过去彩排的。明天就是婚礼正日子了，总得让她知道流程。
小丫头倒是懂彩排。节庆的时候幼儿园都要表演节目，都要彩排。
不过她对程澜道：“妈妈，我不想被画成猴子屁股。”
“行，妈妈亲自动手给你画。咱们画得淡一些，提一下气色就好。到时候要录像，要有点妆才好看。不然灯光打着，人会显得有些苍白。”
“嗯。”
悦悦的服装是自带的，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斗篷，下身是黑色厚绒靴裤和靴子。
她走新人前头，手上挎个小花篮，边走边抛洒干玫瑰花瓣。
还有另外一个程家的小男孩，和她差不多高矮，穿黑色呢子大衣，里头露出衬衣领口和领结。也是边走边抛洒玫瑰花瓣。
悦悦做事比较认真。
化好妆后她拿脚先去量了一下一会儿要走的步数，又数了数篮子里的花瓣。
这样的仪式是新娘子要求的。
届时七伯家的新楼房前会铺上红毯，红气球也会挂得到处都是。
新人和新人父母就站在门口的三级台阶上，招待来宾的酒席摆在宽阔的地坝和室内。
程姝和程岩都有钱，父母盖房子都掏了。这房子是村里第三气派的。
毕竟她们能有今天，其实也都是多亏了程澜。
程澜会帮她们，主要还是因为七伯。
地坝摆十二张大圆桌，室内楼上、楼下再摆十六桌。一桌十二人那张大圆桌。
是接了酒席单子的流动餐厅上门来做。
自家就负责买菜！
支书娶儿媳妇嘛，村里人都来帮忙了。
鸡鸭这些都是按50只买的，就养在周围的几户人家里。
七伯母和程姝、程岩这会儿都忙得前脚打后脚的。程昕看到了便也过去帮忙。
七伯对她的帮助还是不小的。
悦悦届时会从铺红毯的这头走到那头。
她和小鱼儿一起数过回来告诉程澜，“妈妈，29步，66朵花花。”
“那你就走一步抛两朵，后面有多的就抛三朵。”
悦悦点头，“嗯。”
程潇拿着糖盒过来让悦悦自己挑，“辛苦了，悦悦！”
悦悦摆手，“不辛苦，应该的！”
又递给小鱼儿，“小鱼儿，多谢你特地回来捧场！”
“不客气！”
音响里《结婚奏鸣曲》响起，悦悦和小男孩还有新郎、新娘配合着走了一遍。
然后一身笔挺厚呢西装的七伯上台致辞。
他如今也讲惯场面话了。直接把要说的话背了下来，没有照着念。
等他讲完，程澜和程杳领着小鱼儿、悦悦往乡村公路走。
林景南一家一会儿就到，婚礼筹备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去迎一迎。
那一趟从云南过来的过路班车几点会从大公路经过，大家心头是有数的。
果然，等了十来分钟，长途客车就到了。
林景南穿着军大衣拎着军绿色的旅行袋当先下车，然后梁锦带着孩子。
林景南下车后，递给司机一只红塔山，“师傅，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个箱子在上头。”
“去取吧。大家稍等两分钟，解放军同志的箱子在顶上。”
林景南又爬到车顶上取了一个行李箱，然后向司机和其他乘客道了一声谢。
小鱼儿和悦悦已经同林翰聊上了。还把从程潇那里抓的大白兔奶糖给他吃。
不过，大家年纪差不多，林翰却是长辈。这让悦悦有点郁闷。
小鱼儿宽慰道：“没事，回头过年咱们给他拜年，让他给红包。”
悦悦点头，“嗯嗯。”
梁静问程澜，“我电话里听二姐说，康庄差点丢了啊？”
程澜点头，“嗯，小墨带他坐卧铺回成都。路上发现了人贩子就去帮忙抓。结果有漏网之鱼报复他，用迷药把康庄迷晕差点带走。”
梁静道：“那迷药没事？”
“一下火车小墨就抱去军医院检查了，没大碍。”
梁静对林翰道：“平常叫你不要乱跑还不听。看吧，康庄都差点让人贩子拐走了。”
程杳和他们打招呼，“小外公、小外婆！”
林景南和梁锦看着她点点头。
林锦熙打电话既然把康庄差点丢了的事都讲了，自然没忘提一下程杳和林墨的事。
程澜看小叔有点复杂的表情心头一松。对啊，她怎么把小叔给忘了？
小叔才是真正联结林家和程家的人啊。
很好，一半压力卸下了。
林景南看向程澜，“你家高煜没来啊？”
“要到除夕前一天才有假期，回头直飞广州。”
“那你们在广州过年么？”
“嗯，他又不能去香港。不然我还真想过去逛逛，听说那天过年也很热闹。”
林景南想了下，“那倒是哦，你们全家就他过不去。”
他说完看悦悦盯着自己的军大衣看，“怎么，是不是觉得看着亲切啊？”
悦悦点头，“嗯嗯。”
程澜道：“你是不是还应该有将校呢可以穿？”少校营长，应该有的哦。
“嗯，在云南没什么机会穿军大衣，回四川就穿上了。将校呢在那边过冬足够了。”
梁锦需要程杳帮她在哈佛医学院找点医学资料，看林翰同小鱼儿、悦悦一起走着便过去和程杳说。
“好的，回去我就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