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程澜在宿舍里复习。
他们这种单人间膈音很好,很适合自律性强的人学习的。
有人叩门，“小姨、小姨——”还挺急的样子。
程澜挑眉，过去拉开房间门,“出什么事了？”
程杳道：“你没听收音机啊？”边说边走了进来。
“没顾上。之前有一段忙生意去了,这会儿得赶一赶。怎么了？”
程杳打开程澜的收音机，调频到华国的中央广播电台。
果然，里头还在讲着。
原来是毛熊国的最高领导人两天后就要访华了。
程澜心头盘算了一下，“从59年断交,到现在89年来访。都三十年了啊！你姨父他们陆军以后跟上头要求增加军费，不容易了。”
程杳道：“小姨,你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这个事情82年就在开始推进了。毛熊国这几年都换了......换了四任最高领导了。不过，这个事他们的立场一直没变。如今邓政委提的三个让他们表达诚意的要求都达到了。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些年华国支棱起来了，不内耗了。而毛熊国不得不放弃了称霸世界的野心。
彼消我长,有这个发展是顺理成章的。
而且,毛熊国肯定不想华国真的和漂亮国走到一起去了啊。
程杳道：“那华国和漂亮国的蜜月期，正式宣告结束了吧？”
程澜点头,“是的。”
还好,家里长辈轻易不会再来漂亮国了,也就不用发愁签证被拒。
倒是她办工作签证从华国引入退伍兵的事，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骆参赞跟她说，让她十二个州的安保力量尽量控制在两千人以内。
多了,容易给人不好的联想。而且对当地华裔也有不利影响。
枪打出头鸟！
看来武馆,还是得执行宽进严出的政策。安保公司只收最优秀的那一批。
接下来几天,这个事情一直占据着世界各大媒体的关注。
可惜程澜从前安来看电视的那个锅,在把房子租出去之前她已经拆了，也就只能从收音机里听一听。
她电话里也和高煜聊到增加军费不容易的这个话题。
高煜也道：“是啊，估计以后会更多的向海军倾斜,我们的海上力量还相当薄弱。国家还是太穷了！当年跟随刘老将军访问漂亮国，参观人家的航母时因为不让我们靠近，老将军踮起脚去看啊。”
航母关乎到国家和民族的统一与尊严。
当年解放军想一举解放海峡对岸。但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军舰，所以困难重重，
第一批试着登陆金门岛的9000解放军精锐直接团灭了。
那之后我们只能隔岸炮轰金门岛以震慑对岸。
漂亮国直接把第七舰队开到了t湾海峡，阻碍我们的统一大业。
不就是欺负我们当时还没有海军，就是如今海军的设备也比他们落后了几十年么。
所以，没有了来自北方的强敌和我们在边境驻百万大军对峙。
接下来军费势必要向海军倾斜了。
可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华国海军的航母梦，真的不知道几时才能实现得了。
一艘航母的制造裸价是250亿——1000亿人民币。
但这只是制造的价格。还得配上先进的电子设备、武器设备、勤务装备......
就拿武器设备来说，一辆战斗机造价就是几亿，一艘航母总得配上十几架吧。
还有航母上几千海军的后勤补给......
作为动力的资源......那启动一次绝对是天价。
程澜宽慰道：“会渐渐好起来的。你看这十年我们的经济进步了多少！”
去年12月是改革开放十周年的纪念，有关部门做出了统计。
1978年的gdp是3678亿，1989年是1.51万亿。四倍有余了！
挂断电话后，坐在一边的程杳道：“1979年我妈妈刚和秦柳阿姨摆了盒饭摊子。当时吃两荤两素是5毛钱。如今听说是得两块多钱了。”
看来物价是跟上了这个涨幅的。
程澜道：“那其实体制内的工资涨幅没跟上啊。你姨父79年七八十，现在三百多块。”
“那不也是四倍么？”
“可当年他只是副营级，如今是正团级了啊。中间还有营级、副团级呢。不过其实没区别，他一个月的工资加津贴还不够悦悦吃进口奶粉的呢。”
因为一直吃惯了那一种，所以回国了也没想过要换。
反正自家超市里就有卖的。
程杳道：“她如今吃奶粉只是个补充了吧。”
“嗯，一早、一晚还有下午四点也要吃一次。不过现在量比从前大啊。”
程杳笑，“难得听小姨你嫌姨父挣得少啊。”
程澜道：“那倒不是嫌。干他们这行的，主打就是一个奉献了。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已经谢天谢地。”
程杳抱着胳膊道：“姨父他们战前总动员，如果说谁谁谁去拿下多少号高地，奖励一万。估计没人会去！”
“一万？十万、百万、千万也不够买人家的命啊——”
当然，对月工资还不到100的普通人来说，一万也是很大的数目了。
但如果为了钱，肯定不会有那么多解放军嗷嗷叫着就往前冲的。
鼓动他们的，无非是祖国利益高于一切！
程杳周末回到家，萧清远来了。
父女俩说起这茬，萧清远感慨道：“那些当兵的都是傻子。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这么牺牲了，将来又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不过，国家和时代都需要这样的傻子。咱们可以不去做，对这样的人还是得保留敬意的。”
程杳抱着抱枕道：“我问过小姨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哦，她说什么？”
“她说就是就是想和姨父在顶峰相遇。爸爸你知道么，小姨有一件耿耿于怀五年多的事。当年她刚进大学嫌油油饭不好吃，第一顿饭倒了大概有半两米饭。那之后她就去吃小灶食堂了。结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给举报了，害她失去了84年大庆时代表京大去参加大阅兵方队的资格。”
萧清远笑了起来，“那确实有些可惜。不过，你小姨是太不注意细节。当年我刚到程家村，支书看我是高中生就让我去小学当老师。那年头当老师工分不低、活儿还轻松。我简直有士逢知己之感，上课的时候特别卖力。结果我在上头讲得起劲，你小姨坐在第一排打瞌睡，睡到流口水。她那么高，我也不知道她才五岁，就是被程老爷子送来学校找人看着而已。而且一个女孩子在农村能读书多不容易啊，竟然不知道珍惜机会。我当时就让她到最后面罚站去了。”
程杳哈哈大笑，“我小姨老实去了？”
萧清远点头，“去了啊，那时候她还一直挺尊敬我的。所以，后来知道我如今混迹灰色地带，她才有些接受不了，想敬而远之吧。”
“爸爸，我考完期末考试要和小姨一起回华国去。我也想了解一下亚洲各国的经济形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萧清远摇头，“除了你，爸爸在华国没有牵挂的人了。”
程杳摊摊手，那当年你还真是因为小姨追去的华国啊。
可惜咯，姨父还活着，那肯定谁都入不了小姨的眼啊。
终于，论文答辩通过了，最后一科也考完了。
程澜和程杳一起收拾包包去机场。
程杳坐私人飞机回华国。
嗯，她还在华人同乡会对外卖机票，两万一张。
能来哈佛留学的都不是一般家庭的。
而且在学校还有很多机会领奖学金和助学金。
另外还有不少勤工俭学的机会。
两万人民币也就是五千多刀嘛，对哈佛的留学生不算什么。尤其是对商学院的人来说。
还有附近麻省理工大学，有钱的留学生也不少。
这又是暑假大家都要回去的时间。因此，十九个位置很快就卖了出去。
程澜也去买票。她要买两张，送给麦克一张。
麦克这两年尤其这一次清除外籍保镖里有异心的家伙，对她的帮助挺大的。
这次他说要跟程澜去华国考察，她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程杳道：“小姨，我难道还收你钱啊？早给你留着位置了。那不是有两个房间么。你一个，我一个。”
“不不，我还是买票吧，这样我心头踏实。那飞机是你爸买的，又不是你买的。等以后你凭自己的本事买了一架私人飞机，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
程杳想了想，“那行吧，那你也是两万一张。”
这一趟飞回去，程杳收了40万，分担了六成的费用。
飞机直飞北京，机上有一半的人都是北京人。
北京还有通往全国各大城市直航的航班，十分的方便。
高煜特地申请了十天的探亲假回来。算上周末再补休两天，能休半个月。
他开着皇冠车载着女儿去机场接程澜。
本来他是开着配给他的军用吉普回来的。但懒得把婴儿座椅换来换去的了，就和高睿换了车开。
高睿这几个月一直开着程澜的皇冠，载着悦悦到处跑。
如今长城、故宫之类的地方小姑娘都去过，还会比着剪刀手照相了。
等照片洗出来，她就要求和爸爸、妈妈去同一个地方的照片放在一起。
时不时的翻开来看看。
车子抵达的时候，悦悦在婴儿座椅里歪着头睡过去了。
高煜到了后排，小心翼翼的解开安全搭扣，把女儿抱出来，然后轻轻关上车门、锁车。
临行前一直闹着要跟，路上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他抽空一回头。得，睡着了！
小姑娘两个星期前正式满了两周岁，如今会说的词多了不少。
听说她自己跑去上了一个月幼儿园了。就是中途有时候会溜回家。
幼儿园也没收费用，说她妈当初捐的两万帮大忙了。
还说她以后如果正式去上，也可以免费。
高煜在出口横抱着女儿和其他人一起等着。
过了一阵旁人有人道：“听说有一辆私人飞机从漂亮国飞回来的。上头全是哈佛、麻省理工大的留学生。要是半道出事，这损失可就太大了。”
高煜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那人看过来，看他身形高大又穿着军装，还是两杠三星的上校。
而且旁边还有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也对他怒目而视。
这才小声嘟囔了两句走开了。
旁人有人道：“不会的、不会出事的。如今的技术进步多了。46年王若飞、叶挺将军他们的惨事绝不会重演了。”
高煜点头附和，“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