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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八月的天气格外炎热,现在才早上八点半,荀沛瑶才在公司楼下站了几分钟就汗如雨下。但她的心却是八月飞雪一般的冷。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喜欢上班。
  跟着人群走进大楼,温度是瞬间降下来了,不过她怀疑大楼里的低温主要是因为打工人的怨气。就像她虽然刚来入职,怨气就已经浓重得快变成黑云漂浮在她头顶。
  “哎呀。”身旁的人来来去去挤得她就差开口骂人了,特别是不知道谁的玉米还是鸡蛋隔着衣服烫了她一下。
  结果擡头一看发现自己目的地也到了,看着这被镭射灯照得极亮的前台,她止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之昨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熬到三点睡不着。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怀念之前那段每天睡到自然醒,在家躺平当咸鱼的日子。
  “您好,我是今天来办理入职的新员工。”牛马是不可能不打工的,只能痛苦地接受现实。
  “证件和需要复印的资料都带了吗?”前台工作人员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放下手中的早餐。
  “都带了。”
  “跟我来吧。”
  荀沛瑶默默跟着那人刷卡进入办公区域。这公司楼下楼下楼上都要刷卡,真是全方位隔绝外来人员,安全性倒是挺高的,就是苦了她这样没卡的新人。
  办公区域格外的宽敞,每个人的工位至少可以躺下三个人。窗明几净,空调冷气也很足,如果只是来参观,应该会羡慕公司的办公环境。
  不过,办公区坐着的人几乎都是苦着个脸,不是在打哈欠就是在喝咖啡,毕竟打工的苦不是外在条件可以抵消的。但是,硬件条件很差又会增加打工的痛苦程度。
  “您先在这等待一会儿,hr回过来也您对接。”
  “好的,谢谢。”
  这间会议室不算大,除了桌子椅子就是绿萝,想来是专门办入职签合同的,荀沛瑶随便找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hr的到来。
  没想到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入职,连个一起吐槽的人都没有。
  “荀小姐,荀小姐?”
  荀沛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站在自己身旁,一脸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看清来人她马上跳起来道歉,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睡着。
  “程总,这……”
  看到hr口中的程总,荀沛瑶感觉天塌了,要是她是地鼠已经打了个洞逃走了,可惜她不是。
  “正常办理入职吧。”这个程总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hr和荀沛瑶对资料,签合同,那位程总则在一旁沉浸式按手机。
  “合同我先拿回人事部,盖好章再给你。”说完hr看向一旁依旧在按手机的男人,“程总,这边入职已经办好了。”
  “好,走吧。”他也不多说什么,起身领着荀沛瑶往外走。
  hr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这研发部boss今天哪根筋搭错了,亲自跑来接新人。不过这新人也真是有够厉害的,还没办入职就在会议室睡着了。
  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人,荀沛瑶算是知道今早自己右眼皮狂跳的原因了,甚至开始回忆自己今天是不是左脚先踏进公司大门。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家公司待够一周,今天这程总亲自迎接可能就是在暗示她立刻马上走人。
  “joy,这是负责和集团对接的新人,荀沛瑶,你带她熟悉下业务。”
  “你好,我叫荀沛瑶。”
  "我是joy,你先坐这个位置吧。"看荀沛瑶两手空空的站在自己面前,joy看看她再看看她空荡荡的工位。“程总没带你去领电脑?跟我来吧。”
  荀沛瑶又跟着joy坐电梯下到14楼的it部,把自己的笔记本和显示屏扛了上来,已经精疲力尽。
  “程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去把你领过来,还没带你去拿电脑,真是脑子有包!”看着面前这个短发齐刘海女生不加掩饰地吐槽领导,荀沛瑶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她是不敢附和的,刚入职还是小心为妙。
  “你这样说老板不好吧。”不过还是提醒她小心自己的发言。
  “没事,他不在意这些的,只要你完成kpi就行。”joy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怕自己因为说错话得罪领导。
  “先去吃午饭吧,下午再说工作。”二人安装调试好设备,已经将近12点,joy估计累得够呛,招呼荀沛瑶去吃午饭,“午休2小时,记好时间就行。”
  听她这么说,荀沛瑶也不推脱,拿上包就往外走。
  “月!!!你敢相信这个世界就这么小!”还没走出办公区荀沛瑶就开始在微信向好友诉苦。
  “我新公司直系领导竟然是之前在机场遇到那个西装男!!”
  “感觉我新工作要保不住了(哭)。”
  “我一定会被疯狂穿小鞋(哭)。”
  说起第一次见这个程总,时间还得拉回七月底。
  当时荀沛瑶刚面完这份工作,回家路上在商场抽了个奖,就中了单人香港自由行包机酒的大奖,来回还是商务舱的机票。她当时真感觉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她也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坐商务舱就被飞机遗忘在机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时还有另外两人,好像是航空公司的svip,所以机场打了辆车把他们送到隔壁市,坐另一班飞机。
  不知道机场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在路边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就把他们三个塞了进去,还有行李。
  坐稳之后才发现本来就有位心宽体胖的大爷坐在副驾,他们三人只能挤在后座,本来勉强容纳三人的后座,还塞着不多不少的行李,立刻变得非常拥挤。
  当时的情况就是行李挤着另一位男士,他把程远往荀沛瑶身边挤,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虽然她心里还挺乐意的,面上还是要表现得痛苦一些。
  这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大概认为自己是被埋没的赛车手,一路上横冲直撞,可以说是三步一个急刹,五步急转弯,在高速上就差起飞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下车的时候,一路享受艳福的两个人毫发无损,被挤在中间的程远吐了,荀沛瑶还蹲在一旁围观。
  属于是全程见证了他的黑历史,如果出租车司机和航空公司是程远暗杀排行榜第一二名,她就是第三名。
  “当时我要是知道还会遇到他,我真的绝对不会幸灾乐祸的围观!至少不会蹲那么近。”
  “就是那个你猜他工作是卖保险的西装男?(捂嘴笑)”没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闺蜜江月白幸灾乐祸的消息。
  看到捂嘴笑的表情,荀沛瑶真是想把她从屏幕里拉出来揍一顿,这大概就是程远看到自己时内心的想法吧。
  可能看到荀沛瑶简历的时候还一边冷笑一边搓手,计划着把上次失去的都讨回来。
  “对。”
  “你上次不是赞美他刀削般的下颌,还说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像蝴蝶翅膀的睫毛直击你的心。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他拿下。”
  看着江月白发来的消息,林沛瑶真是欲哭无泪,真羡慕她这远离职场纷争的二次元人士,还在幻象美好的爱情,一看就是不知道职场有多么的残酷、现实。
  自己现在就是一颗球,等他一脚踢下来,立马滚得远远的。
  下午荀沛瑶就跟joy熟悉集团业务和部门工作,内容实在太充实,以至于她根本没时间想程远的事。
  不过下午不止没看到他,也没收到试用期不合格通知,还算个不错的下午。
  但是荀沛瑶转念一想,坐在他那个位置的人必定都是老谋深算,这人一定是想慢慢折磨自己。脑海又浮现他冷笑着搓手的画面,吓得她打了个冷战。
  “沛瑶,先下班吧。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到点走才是我们该做的事。”看向此刻还在埋头处理工作,却劝自己快走的joy,荀沛瑶很有证据地怀疑她在考验自己,“好好享受可以按时下班的日子吧,以后就要像我这样想走也走不了。”
  “好。”听她这么说,荀沛瑶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
  “还有,你也别太紧张。程总今天可能就是想体验下带新人的感觉,不是针对你什么的。一般我们也每月第四周的周会见他一次,平时也不会和他对接工作什么的……”
  joy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远在工作群里发了条艾特荀沛瑶的消息,“以后每周五下午过来汇报工作。”
  两人眼像绿豆眼似的对视了半分钟,荀沛瑶才在群里回了个收到。真是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出手。
  荀沛瑶只能再次提醒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炒鱿鱼吗?反正来上一天班就可以拿一天的薪水,不带怂的。
  看着荀沛瑶离去的身影,joy竟然想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过也只能向她的背影投以三秒同情的目光,就又看着屏幕敲击键盘。
  对接就是块夹心饼干,每天接受来自各部门的信息轰炸,要是没有点打太极的功夫和抗压能力,最好是不要考虑这个岗位。
  joy身旁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每季度一换,她都麻木了,刚开始还是在心里期盼新人可以待久点,现在只能说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夜幕已深,白日的喧嚣已然消散,诺大的办公区域只剩程远办公室亮着灯。
  桌上放着上午搬上来的笔记本电脑和显示屏,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鼠标,和一旁joy堆满物品的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宽肩窄腰的西装男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思绪很快被手机提示音打断。
  屏幕上显示着信息来自江月白。
  “大哥你完蛋了,你的黑历史给我们瑶瑶留下了心理阴影,快想想办法啊啊啊!”
  “命运的齿轮又把你们两转到了一起,你可要争气些啊!!!”
  “本cp粉头子命令你们立刻马上开始相亲相爱。”
  他倒是想相亲相爱,但是荀沛瑶看到他就像学生看到教导主任,只想开溜。
  之前在机场遇到荀沛瑶,他还想找个办法接近她。没想到机场整了一出大乌龙,让他狼狈至极,颜面尽失,还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本以为又把她弄丢了,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巧合。让他一秒都不想等待,只想不顾一切奔向她。
  只是得想个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程远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把手上的咖啡顺手放在荀沛瑶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