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冷香凝的双唇逼出一口血,她蜷缩在地上,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疼得人发颤,内心更是止不住的心慌。
  
  沈兮月她怎么敢?她就不怕夜洛辰再死一次,早知如此,她必然不受萧太后阻拦,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夜洛辰,你没有心吗?你怎能如此对我?你蛰伏在夜城生死未卜时,是我日以继夜陪在你身边,她人又在哪儿?你如今仅凭那贱人的一字半句就要杀了我,你可想过她所说只是为了诓骗于你,就像在西晋那般,你差点死在她手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王爷你早已……,王爷莫不是还想重蹈覆辙?”
  
  毫无疑问冷香凝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的地步,这都得归功于她在万花楼呆的那几年,虽没出台,倒也耳濡目染不少,她曾经最不耻楼里姑娘对付男人那一套,今儿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你以为本王留在这儿,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夜洛辰嘴唇轻抿,面上是难以消逝的怒意,一阵疾风呼啸而过,他修长的指节如猛兽利爪,紧紧扼住冷香凝的咽喉,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冷香凝惊恐地望着眼前暴怒的男子,不甘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她想要的都还未得到,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禾儿那丫头怎么还不来?
  
  血液上涌直至脑门,死亡的窒息感穿透进每一寸紧张的空气中,她着急地望向殿外,如今能救她一命,只有那个视她如命的男人——夜陌北。
  
  冷香凝惊慌失措的表情,在夜洛辰看来,也不过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想到月儿这段时间所受的痛苦,她即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又能如何?
  
  他冷如寒冰的双目满是肃杀之气,在他眼里,冷香凝早已是一具尸体:“今日你昭阳殿无人能踏出半步,你等的人不会来。”
  
  “夜洛辰,你好狠……”冷香凝身子摇摇欲坠,就在她视线近乎模糊的时候,在一团白光中突然闪现出一墨色身影。
  
  夜陌北急急上前,在冷香凝倒地之时将其接住。
  
  “凝儿,我来了,别怕。”夜陌北轻声低语,眼眶泛红。
  
  瞥见冷香凝雪白的脖子暗红一片,他深知夜洛辰只要稍微使点力气,这世间便再无冷香凝,而夜洛辰不那样做,只有一个目的,便是等他来。
  
  “求皇叔饶凝儿一命,我保证我会好好看着她,不会让她再伤害到沈小姐。”夜陌北抬眸,彼时的他再无昔日帝王的傲气,倒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夜洛辰眉头轻挑,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愠色:“你觉得我会让她有下手的机会?”
  
  夜陌北低垂着头,他何尝不知,夜洛辰一直暗中保护沈兮月,不然夜城那几个老头派的人又怎会有去无回,可除了这个,他又有什么能同夜洛辰讲条件。
  
  夜陌北颓然:“皇叔,算我求你,饶过她一回吧!你说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哪怕是这帝王之位,我也可拱手奉上!”
  
  他登上皇位便是为了护她周全,若保不住她,那他独守高位又有何用,而且夜城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原就是他夜洛辰,从继位以来,他日夜勤勤恳恳地处理政务,却丝毫主导不了民之所向。
  
  果然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夜洛辰远比他更有资格,也更有能力担此大任,复兴萧氏一族。
  
  夜陌北思索良久,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夜洛辰却是不以为意:“承认自己的不足,证明你不是一个懦夫,而且,这位置你比我更合适。”
  
  没来得及思考这两句话里的深意,夜洛辰又继续开口道。
  
  “我要离开几日,在此期间,沈兮月安,她便能免除一死,若不是,我必屠城为她陪葬。”
  
  夜陌北冷汗直瀑,想要沈兮月命的又何止冷香凝,他如何能做到百密无一疏:“皇叔真要做到这一步。”
  
  “你做不到?”
  
  在夜洛辰杀气腾腾的目光下,他只能无奈妥协,谁叫别人抓住你的软肋。
  
  “侄儿定将誓死保住沈兮月的性命。”
  
  “还有一事,虎符可在你身上。”
  
  夜陌北惊讶地抬起头,夜洛辰哪里是在问他虎符的下落,分明是在问他要:“皇叔怎么知道虎符在我手里?”
  
  “我去夜城没找到,那群老东西是想要你来牵制我,唯将虎符交给你。”夜洛辰说的越是肆意,夜陌北听得越是心惊。
  
  “虎符可以给你,只是光有虎符,没有玉引,你还是找不到雪域的入口。”这东西到他手上那刻起,他身上的担子便如千斤重,行刺暗杀屡见不鲜,如今没了这玩意,他倒是能过几天太平日子。
  
  雪域有狼师,有魔兵,加上夜洛辰手里的夜家军,他便能所向披靡,不被任何人左右,甚至能一统江山,当这東煌之主,亦如先帝萧舜,亦是完成他父亲未完成之遗愿。
  
  “你怎知我没有?”
  
  夜洛辰这话一出,夜陌北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也是,他们萧氏一脉如何能没有野心,特别是天生君王的夜洛辰,他只怕是瞧不上东离国君之位。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欣长身影,夜陌北只觉身旁的杀气霎时消散,若他晚一步,凝儿必死无疑,而他和冷香凝都低估了沈兮月在夜洛辰心中的地位。
  
  “陛下,枫嬷嬷回宫了,特意让小的来通传一声。”
  
  “摆驾!”
  
  夜陌北刚走,原本昏迷不醒的冷香凝突然睁开眼:“扶我起来!”
  
  冷香凝声音略带沙哑,而且每吐出一个字,她的喉咙里就渗出血丝,嘴里一阵腥甜,冷香凝作呕吐了一滩血,吓得禾儿赶忙去请太医。
  
  往常都是诏刘太医来看脉,今儿刘太医不在,便胡乱拖了一个来。
  
  薛太医倒是一副老学究做派,捋着胡须,面色忽露喜色,随即拱手道贺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臣这就替娘娘开一副保胎的良方。”
  
  怎么可能,我明明每次都喝了药,怎么会……
  
  冷香凝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