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月语带挑衅:“你大可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美人,你可想清楚,今日你若伤了我,我敢说,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北辰傲怒目圆瞪,堂内的武士也尽数站起,堂内安静的,似乎只听得到铁器“哐当”作响。
  
  沈兮月是否吃这一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早在之前,她就见识过东离天子之威,京城的那几位王爷,她亦是不惧,更何况是眼前这位。
  
  北炎帝狼子野心,又岂会将江山帝位交与一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北炎迟迟不立太子,未必如传言所说,立不立都一回事。
  
  她看不尽然,北炎帝一方面默许北辰傲享有太子之尊,看似青睐有加,实则为其树敌无数,倒像是杀人于无形,若不是有古训,北辰傲应该也活不到今日,这样看来,北辰傲也确实可怜,被自己敬爱的父皇算计。
  
  帝王心术,向来无情,这也是沈兮月不想沾染帝王家的原因,这一世她只想安稳度日,不想卷入风波。
  
  显然北辰傲真的怒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弱女子挟持,打脸不说,这么多人看着,他颜面何存!
  
  最憋屈的是,他却丝毫挣脱不开,这还是打娘胎出来头一遭,单看武力,这丫头绝不是自己的对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被此女施了巫术。
  
  在北炎国,个人功绩都是真刀真枪挣来的,他向来看不起北辰溪之流,先不说她母妃是南越战俘,如此贱婢之子竟与他同起同坐,于他而言,南越便是专搞一些歪门邪道,不入流的把戏。
  
  就像武士瞧不上戏子,南越和北炎子民也互相看不顺眼,直到两国联姻,边界战事才稍有缓和,两国百姓才有通婚这一说,换做之前,必定会被乡里族长强行拆散,浸猪笼,活活烧死也不是没有。
  
  北辰傲自视甚高,让他承认技不如人,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倒不如归咎于巫术,他心里还好受些。
  
  南越巫术侵蚀人心,害人性命,他早有耳闻,在他看来,这样背地里搞动作的无耻小辈,就该死绝,天地不公,竟让他们占有这片广袤土地,而北炎百姓只能忍饥挨饿,一到冬天,便有成百上千的子民冻死在茫茫草地上。
  
  “有安东王陪葬,小女也算死得其所。”
  
  沈兮月面上波澜不惊,手上的利刃不退反进,冰冷的刀锋划过北辰傲硕大的喉头,从一道浅浅的刀痕,渗出丝丝嫣红。
  
  北辰傲额间落下大颗的汗珠,没想到这次遇上一位硬茬,还是个不怕死的,关键这人一下道出他的身份,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这春满楼是他们在南越的一个重要据点,掌柜是他招募的一名谋士,名唤异瞳,此人善谋略,精通易容之术,最为惊艳的还是他的缩骨功,那叫一个精妙绝伦。
  
  沈兮月抿唇不语,眸光像是笼上一层黑雾,她确实使了点手段,但并非巫术,而是刺激穴位。
  
  这个北辰傲确实皮粗肉厚,足足费了她三根银针,才成功找到穴位,但麻痹神经只是暂时的,她必须速战速决。
  
  “我要同你们主子单独谈话。”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可不行,万一你伤到我们爷,我们即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一人发言后,其他人议论纷纷起来,无一例外均持反对意见。
  
  沈兮月可没打算同他们商量,又0将目光转向掌柜身上,堂内所有人,包括北辰傲,都是听命于他,虽然他躲在角落,做些不起眼的事,早在进店之时,她就观察过,此人双手有残缺,隐隐还有几处刀伤,手掌更是结着厚厚的茧子,直觉告诉她此人不简单。
  
  就在北辰傲进来后,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沈兮月语调悠扬,犹如冰窟:“想要他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刀剑无眼,要是我手一酸,不小心刺向哪里,伤到你们主子,可不关我的事哦!”
  
  那些人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往前一步,齐刷刷看向右侧,腰间的白光呼之欲出。
  
  北辰傲眼珠子一动,那些人又瞬间往后退了两步。
  
  沈兮月嗤笑一声,看来她赌对了,北辰傲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怕死啊!特别是那些个上位者,差一步就能登上那至高无上地位的人。
  
  最后还是掌柜来打圆场,低头哈腰道:“就依姑娘所言,我们在门外候着。”
  
  那掌柜明开口后便没人再有异议。
  
  秋月和幻竹点头示意,便护送二人上了楼,一进屋,沈兮月先给北辰傲来了个五花大绑,她这包袱里可不止装了石块,还有麻绳。
  
  北辰傲当然有意见,但抗议无效,虽说他现在是动不了,过会儿他恢复力气,再吼两嗓子,她们可就跑不了了。
  
  沈兮月还在收尾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秋月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姐,你捆人的手法越发高超了!”
  
  幻竹当然也没闲着,他飞身下了楼,在后院乐此不疲地泼油撒酒。
  
  沈兮月则是搬来一把椅子,接下来的问话才是至关重要,为了保证答案的真实性,她还特意使用了催眠术,先前在审问他国间谍时,导师给她演示过一次。
  
  所谓催眠术,便是在身心放松的状态下,将所知所想都尽数倒出,即问什么答什么。
  
  沈兮月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一次成功,好在北辰傲第二次便进入状态。
  
  “仔细盯着绳下的这块玉,回答我的问题……”
  
  北辰傲木楞地点点头。
  
  “南越瘟疫是你所为?”
  
  “是”
  
  “除了南院外,你们还在哪几处关押了染病的人?”
  
  “东郊一别院,西城的村落一把火烧了,没了!”
  
  仔细想想,瘟疫已传遍南越,他确实不需要再大批量生产传染源。
  
  沈兮月倒是好奇,这主谋是谁?北辰傲这颗榆木脑袋大抵是被人利用了。
  
  “谁给你出的主意?”
  
  “本王聪明才智,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了!”北辰傲得意地晃着脑袋。
  
  不好,他快醒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谁在你身边?”
  
  “……本王又不傻,除了异瞳,不曾泄露给他人。”
  
  沈兮月一副了然的表情,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