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蕴在门外等得着急,嘴里碎碎念:“也不知这两人关屋里说些什么?”
  
  王爷急着召见兰儿,莫非姐姐哪儿有了新进展?又或是主子等不及,逼兰儿说出实情?
  
  他一直觉得此女不简单,兰儿是姐姐的婢女不假,可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在暗卫追杀中幸存下来,小杏和沈兮月武功底子都比她要好,这一个身亡,一个坠崖,其中隐隐透着古怪,所以他能理解主子将其留在身边的用意,不限制她的自由也是为了揪出其背后之人。
  
  卫蕴尖着耳朵偷听无果,低头思忖着,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今儿东街有庙会,夕瑶那丫头爱凑热闹,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自从有了出宫令牌,云夕瑶隔三差五去出宫解闷,不仅成了各大酒楼茶肆的常客,还时不时去庙里为沈兮月求平安符,京城各处的庙宇都被踏遍了,可谓诚心!见此情景,卫蕴是每每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憋的难受不说,还被熏了一鼻子灰。
  
  姐姐未回京之前,暴露其行踪无疑是致命的,就单单夜城那几个老顽固,都够她吃一盅。
  
  秦天行色匆匆走过来,见识了卫蕴由囧巴的小脸,到眉飞色舞地狂奔出府。
  
  “这家伙保不齐又去见那位。”秦天直摇头,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招惹她,瑶后虽不受待见,按夜陌北的脾性,岂能容许别人觊觎他的女人,改明儿定要好生说说他,到时可别连累了王爷。
  
  秦天轻叩房门,推门而出却是兰儿,只见其红红的眼眶盛满泪水,若不是自己对王爷的了解,真以为这是发生了什么。
  
  夜洛辰院里向来清净,除了秦天,半个人影都没有,没看戏的人她哭的再惨也是白搭,兰儿高傲地扬起头,愤愤地退了场。
  
  秦天诧异了0.2秒,深呼一口气进了屋,汇报完毕这才如释重负地低下头,等待指示,可意料之外,夜洛辰迟迟没有回应。
  
  待他踏出房门,夜洛辰依旧目光黯淡,如枯井般空泛死寂。
  
  沈兮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秦天木讷地关上房门,低头沉声道:“传令下去,撤掉沈小姐身边所有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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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之上,一双美目眺望远方,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笑的极其为阴森,不禁让人胆寒。
  
  守城的官兵大气不敢出,谁不知道这位是东离国最受尊崇的女人。
  
  “严加看守,若是让我知道你们私放什么人进来,准备好提头来见我!”冷香凝放下狠话,轻蔑的眸光泛着刺骨的凉意。
  
  禾儿一路小跑过来,伏在其耳边低语:“娘娘,兰儿那丫头好好的”
  
  冷香凝嗤笑一声:“沈兮月你即便回来,这东离早已翻了天,没有他的庇护,你只怕是要举步维艰。”
  
  “摆驾回宫”
  
  ——
  
  “秋月,我们到哪儿了?”沈兮月迷迷糊糊睁开眼。
  
  “再走两天就能到安阳,小姐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秋月提议道,看向沈兮月的眼里满是心疼。
  
  这几天沈兮月肉眼可见的消瘦,吃不下睡不好,她不明白重阳子都说了这药治不好脸上的伤,小姐还坚持服药是为何。
  
  “小姐这药还是不喝了吧!”
  
  沈兮月摇了摇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又赶紧抓了几颗蜜枣塞嘴里,半天才缓过来。
  
  “秋月,这药虽治不了我脸上的伤,但每痛苦一次,我的体能就能恢复一些,回去以前,我必须变得足够强大。”
  
  沈兮月伸手撩开帘子一角,让外面的光透进来一些。
  
  “真好,我们终于回来了。”
  
  无边的痛感密密麻麻缠绕着全身,似一把巨网将她牢牢包裹住,鞭打她的每一寸肌肤,沈兮月终是受不住疼,晕死了过去。
  
  入夜,幻竹一边啃食手中发冷的馒头,一边平稳地驾着马车。
  
  “驾……吁!”
  
  马车骤然停下,秋月手中擦汗的锦帕也落了地,周遭充斥了不与寻常的气氛,两人眼神一对视,即刻达成共识。
  
  幻竹飞身落地,车外剑花乱飞,打斗愈加激烈,几个轮回下来,也没能摸清对方招式的路数。
  
  这些家伙还挺贼!
  
  幻竹往地上啐了口血,笑容张狂道:“今儿爷就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领头人面色冰冷,随即下了口令:“不留活口!”
  
  几番回合下来,幻竹越发觉得这群人难以对付,不光出手狠厉,专攻要害,招式奇特,饶是他攻略了江湖上各路门派,都没一个对得上号的。
  
  哨音响,四周均无异动,是说今儿这么安静,他才离开多久,暗影卫竟松散成这样,敢情都跑去睡大觉了。
  
  “他奶奶的,谁死还不一定!”幻竹怒呵一声,挥刀又是一阵拼杀。
  
  “小姐,奴婢拼死也要带你回家。”
  
  秋月眼前已模糊不清,血红的手将缰绳绕紧,坚定地看向前方被杀出一条血路。
  
  “别着急走”沈兮月虚弱无力地攀爬起身。
  
  “小姐!”
  
  “要走我们一起走。”沈兮月眼神坚毅,即便这种状况下显得荒诞可笑,但秋月还是完全的信服,这一刻,她家小姐彻底的浴火重生了。
  
  “头儿,你看马车往那边跑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领头望着疾驰而过的马车,急了:“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追,沈兮月跑了你们全得没命!”
  
  接着一群人狂追一匹受惊的马,等那领头回过头,刚与他交手的人凭空消失不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们一定没跑远,追!”
  
  一声令下,黑衣人朝四面八方追捕而去,领头黑着一张脸回去复命。
  
  等四周再次恢复平静,危险解除之时,茂密地草丛中赫然出现三个人影,愣谁看了都得吓一跳。
  
  “好险!时间掐得刚好,这差一分钟都得原形毕露。”沈兮月拍着胸脯悻悻然道。
  
  幻竹和秋月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沈兮月推着向前走。
  
  “此地不宜久留,以后再同你们解释。”
  
  三人一路逃亡到安阳城门外的一处庄子,花重金买下一辆马车,又继续赶路
  至于沈兮月如何拿出一大叠银票,他们已不觉得稀奇,毕竟经历过凭空消失这个桥段,按幻竹的话来说,就是变戏法,类似于江湖术士的大变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