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微微一愣：“还没。”
“他醒了，醒了有几天了。”
苏宴说。
“嗯，我知道，你上次跟我说过了。”
陶醉挑了苏嫣之前最常抽的烟，捏在口袋里。
过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等过了第二个绿灯。
她最近很忙，但又不仅仅只是很忙。
面对沈风易，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求他签个谅解书，原谅自己的表姐杜遥遥么？
虽然她相信，如果自己肯开这个口，沈风易应该会答应的。
“小醉，你要是有空……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
苏宴停顿了几秒，似欲言又止。
陶醉听出意思不太对，“宴哥，他怎么了？”
苏宴：“他醒来的时候说，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是关于办宽带的。”
“宽带？！”
陶醉明白苏宴的意思，“他说了那个ip地址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章美美整容后回来重新做了美食区的up主，一次登录信息没来得及隐藏ip，正式沈风易实名办理的。
“小醉，我也不知道他像要说什么，所以那天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想看看你方不方便过来。因为接下来我再问他时，他就不记得了。”
苏宴的话简直让陶醉目瞪口呆：“不记得了？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苏宴：“医生说，因为失血导致的大脑缺氧，在昏迷了两周多以后，风易出现了间歇性的记忆功能障碍。他会记得一些人和事，但不记得所有事情的完整逻辑。”
苏宴告诉陶醉，沈风易的这个症状时好时坏，比如说，他记得骆雪萍堕楼摔伤的事，但却记不得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记得自己跟陶镌峰一起准备绿山湖项目开发的事，却不记得陶镌峰已经去世了。
“他甚至记得唐恬死了，但他还以为，你和骆向东依然在一起……”
陶醉：“……”
生活在这样混乱的一团信息片段里，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苏宴：“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医生说总体上来说还是在慢慢好转的。应该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慢慢恢复。只是，如果你有空去看看他，配合帮助他一下，效果应该会更好。”
“我知道了宴哥，我找个时间吧。”
陶醉挂了电话，回到医院去找苏嫣。
“我哥怎么说？”
苏嫣看了陶醉一眼，说，“你别不承认，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是跟他打电话去了。那狗东西一定会非常幸灾乐祸吧？”
陶醉把烟递给苏嫣，自己却坐得距离老远，“嫣姐，我觉得你可能误会宴哥了。他……其实这么多年，我感觉他应该还是挺疼爱你的。”
“拉倒吧。”
苏嫣可一点都不买账，“他妈妈就是我妈妈间接害死的。要不是我妈当小三，带着我上门要说法，他妈妈也不会气得乳腺癌复发。可惜最后，人家原配就算是死了，我妈也没能捞到上位的机会，我爸转身娶了他公司的秘书。呵呵。”
陶醉劝她，“可我觉得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应该是你爸爸的错。宴哥难得人间清醒，他——
“他清醒？”
苏嫣冷笑，“他是在那造人设吧？要么就是觉得后妈进门以后，又生下了一儿一女，自己长子的地位只怕早晚动摇不保，所以想拉拢我这个边缘人物。我可没心思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我要努力搞事业搞钱。要么他就是看中我的天赋，想跟我一起联手对付后妈他们，这才会让你误会他好像很在乎我很疼爱我似的。”
陶醉：“我觉得，你可能对自己的经商天赋有什么误解……”
苏嫣狠狠白了陶醉一眼：“行了别说这些了，现在怎么说？你帮我安排好了？”
陶醉摇头：“我去退费了，宴哥说还是换家医院吧。他说今天挂号就挂了，看也看完了，但是做手术的话还是谨慎点，不要用别人的名字。”
陶醉拿出口袋里那张名字为“陶醉”的清宫手术预约单，对苏嫣说，“你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我去行政楼把钱退了。”
然而当陶醉来到行政楼?一问，才知道这边四点半就下班了。
“今天退不了。”
工作人员说。
陶醉赶紧解释，说朋友情况特殊，暂时不打算在这里手术了。
工作人员：“那你先回去啊，明天工作时间再过来。这种单子，一个月内都能退的。”
“哦，好。”
陶醉把预约单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离开了行政口。
手机传来苏嫣的消息【小醉，我先走回去了。别担心我没事，我直接去找我哥了。】
陶醉心情有点小复杂，捏着手机四下张望。
苏嫣果然已经离开了，只有长椅上还剩下的一整盒香烟。
她没抽，一根都没。
陶醉给苏嫣回过去一条消息【没事的嫣姐，你好好休息一天，有事随时找我。】
苏嫣回了一个【ok】。
陶醉稍稍放下一点心，叫了一辆出租车，也准备离开医院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去哪。
周豫白自首之后一直在看守所了，徐律师承诺明天一早会过去跟他接触一下，具体怎么辩护，证据该怎么收集处理，最好第一次就能全部捋顺清楚。
陈洵刚才也跟陶醉发过消息，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是要跟着李长留一起去欧洲，还是先留在江城，等周豫白这边的麻烦解决掉再说
陶醉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周豫白。
陈洵给陶醉发了个酒店地址，说让她先在那边住几天，她的公寓因为之前的这场“凶杀案”，现在已经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时间还早，那酒店的地址被发过来之后，陶醉还觉得这个地址似乎有点熟悉呢。
原来，就在绿山湖对面。
陶醉对司机说，就先往绿山湖开吧。
司机，“要走中春路隧道么？绿山湖现在在施工。”
陶醉说：“不需要，我知道在施工。但现在还只是拆迁商户吧？应该没有进入正式动工。不会封路。”
司机：“那不一定，我听说就今天下午，整个九曲回廊都给拆了。”
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