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是跟骆北寻走了么？我以为你没这么早回来的。”
苏嫣前脚刚到工作室，陶醉后脚就跟了进来。
“哦，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一会儿还要上播。”
陶醉往楼上看了两眼：“老路呢？怎么样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一点皮外伤。不过情绪很糟糕，回来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苏嫣说，“也难为他了。这种事，谁遇到谁糟心。”
陶醉陪着叹了口气：“那，我上去看看他？”
“别了，你知道咱老路有偶像包袱，平日里最在乎这张脸。刚回来的时候，非逼着我进来把口罩和墨镜帮他先拿出来。”
苏嫣也累了一早上。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对了小醉，你刚才跟我发消息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苏嫣说着，神情略微诡秘地往楼上瞄一眼：“老路说不让我再提这个事，所以刚才路上我也没多问。”
陶醉点点头：“你们走了以后，我在派出所看到那个女的卸妆了，这才想起来她是谁。”
苏嫣：“谁？”
“咱们之前团建去的那个日式火锅店，里面有个女服务生，就是第一个跳出来跟我们说不准吃外带食物的那个。”
“是章美美的人？！”
苏嫣像一天突然被海盐腌制了的鳗鱼，噌一下扳直了身子立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还有完没完！”
陶醉：“嫣姐，我是想要真是她，也算是说得通了。”
前几天就听说整个店都被举报整改，所以她一定也猜得到是跟醉梦文化有关。
“问题是，这事儿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
苏嫣觉得很不平衡，“虽然章美美以前对我们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但老路的格局，可比他那一双做出来的双眼宽大多了。换成我说不定还真会以牙还牙来一下，可咱老板总觉得好歹情意一场……”
“谁跟你说我双眼皮做的！我没整过容！”
路子野的声音从楼上飘出来，“陶醉你上来下，别听苏嫣胡说八道！”
“哦。”
陶醉略有同情地看了苏嫣一眼，蹬蹬上楼去。
“路哥。”
进门被紫罗兰色调先幌了下眼睛，陶醉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适应路子野的起居室风格。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路子野的卧室，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怎么会有人又帅又逗，又时尚又土气，又老又年轻，又卷又躺平，又基又“嫖”，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气，集一切矛盾体于一身呢？
“你的伤没事吧？”
陶醉进来，礼貌地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她看到路子野坐在贵妃椅上，戴着墨镜也遮不住浮肿的脸。
“小醉，坐。”
路子野掸了掸指尖的烟灰。
陶醉有点惊讶，她以前没有见过路子野抽烟。
这个不但不抽烟，而且经常性会把“抽烟会让人丑陋”挂在嘴边的人，此时此刻，即使看不到眼神，也无法直视面孔，但周身散发的气质，还是会让陶醉有种不明隐忧的寂寞感。
而这种寂寞感放在路子野的身上，着实是太割裂了。
陶醉想，大概是大家太熟了吧。
熟得都快忘记了，每个人其实一直都在小心翼翼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路哥，你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陶醉靠近路子野坐下来，熟悉的烟味变得清晰，也让她有点讶异。
seven-wild，这个品牌跟骆北寻是同样的。
“小醉，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吧？感觉这行做的开心么？”
路子野一本正经起来，陶醉瞬间毛骨悚然。
“哥……你，是觉得我最近表现的不好么？你要……开了我？”
啪！
路子野把烟灰缸往茶几上重重磕了一下。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个工作室和后面的半里烟廊都是你妈妈留下来的。我有本事开了你？”
陶醉搓了搓手：“不是不是，我……你要讲话就好好讲，别像刚才那样行么？”
简直是理智谈判的典范，换谁听了不害怕？
“再说，”陶醉心有余悸道，“现在沈风易咬死了要把绿山湖的开发权搞到手。我还以为我的房子没了，你要跟我们散伙……”
“不是我要跟你散伙。小醉，你志不在此，这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做美食直播自媒体，原本就是权宜之计，你在烹饪方面有绝对的天赋，未必真的会愿意在这种创意内容上——说得稍微刻薄点，整天哗众取宠，并不是你所愿。”
“路哥，没那么严重。”
陶醉轻轻咬了咬唇：“其实我挺开心的，有粉丝喜欢，有这么多好朋友的支持。虽然……也常会翻车，也会有各种苦恼，但是……
“我可能会考虑，离开一段时间。”
路子野打断了陶醉的话，看似突如其来的决定，却仿佛已经酝酿了许久。
“啊？你，你要走？”
“家里有点事。”
路子野点头：“工作室交给你和嫣儿，我本是放心的。她性格大咧，有闯心。你做事踏实，沉得住气。”
“路哥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陶醉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变了。
“是不是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发现什么病……你别着急，我们可以想办法治的。”
“你才有病，一天不咒我你浑身难受是不是？”
路子野怼回原来的声调，“我是真的有点事，而且最近手头紧。既然现在有个好机会，能割一般股权出去变现。我也不是完全不管了，你干什么一副偶像塌房的表情？”
陶醉用手背擦擦眼睛，真的差点擦出泪花来。
“这么说，你是拉了股权投资？嫣姐知道么？万一新来的大佬有别的管理风格，大家不适应这么办？”
小工作室最可贵的就是工作氛围，真要是像大厂一样那么规范化，搞不好真的会水土不服。
“不至于。”
路子野摇摇头：“人家也考察了我们好几个月了，谁也不是钱多的没处花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交情……小醉，有些事，哥看在眼里。你最近确实比较难，但日子还是要过，梦想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听到这里，陶醉呼地站起身：“路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沈风易！他是不是用什么手段比你割售股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