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姐？你，你怎么来了？我这还没给你打电话呢？”
纪俞斐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嘀咕。
“他就不能亲自给我打电话么？”
何沁微微一挑嘴角。
纪俞斐轻咳两声，心想，那你可纯吹牛逼。他刚才吐血吐得差点休克，手机还在我口袋里放着呢。
“更何况，你确定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何沁淡淡瞄了纪俞斐一眼：“一帮男人背后聊闲乐此不疲，难怪阿北有事都是找我说。”
“何律师，你可别胡扯了。”一旁的杨兴傲轻倒是丝毫不买账：“首先他心里有事不会跟任何人说，其次我杨某人从不屑于背后说人，当你的面我一样敢说。阿北是阿辰的兄弟，也是我兄弟。我觉得你不适合他，他也未必真的会愿意跟你往下走。既然跟了骆西杰，我看你还是踏踏实实抱一条腿算了。”
“这话是骆北寻亲自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何沁冷笑一声，“杨老板，我是律师，不是你手底下的失足少女。这些话，劝你还是收回去吧。阿北离不开我，我就是他的命。不信走着瞧？”
说完，她提步上前推开病房进去。
纪俞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轻轻戳了戳一旁的李争羽。
“她总说北哥有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我看她自己才有。”
李争羽抬抬眼镜，饶有兴味地双手抱肘：“估计两人多少都有点。”
纪俞斐想了想：“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他俩实在不合适，其实倒也挺合适的？”
杨兴傲：“三少你这话讲的，除了像放屁，还是挺像说话的。”
……
陶醉上了往回走的出租车，一路心思烦乱。
司机竟然还放了一首悲伤慢歌，悠悠扬扬的音乐拨动着心中压抑的共情。
刚好路过前面高架桥时，陶醉看到了绿山湖边的砖红顶小屋。
砸破的玻璃，血红的油漆，以及被人扯着白色条幅的激进言辞。
回想起跟老路和苏嫣创业的一年多，辛苦虽有，但快乐更多。
回想起想要重振长留记的梦想，迷惘虽有，但目标从来都很坚定。
如今，眼前的红油漆和指甲里的黑炭灰，就好像在一夕之间逼着她承认这二十五年来的失败。
她做错什么了？
不过是年轻时傻傻爱过一个沈风易，又在脆弱时糊涂睡了一个骆北寻。
陶醉掏了掏口袋，想找张纸巾出来，却翻到了一张硬硬的卡。
这是？
骆北寻给她的门禁卡？
刚在在病房里，她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又跟那个死男人吵架，随手揣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师傅，麻烦前面调个头，我要回去一下。”
“这是单行道啊姑娘。”
司机说。
“实在不好意思，你前面又转再开回去，我有点事。”
陶醉可不想就这么拿走骆北寻的门卡，已经烧人家一间房子了，没理由再去祸祸另一间。
更何况，他们两个算什么关系呢？就住人家的房子？
回头何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收个内衣内裤的，陶醉可不想再丢这个脸了。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气喘吁吁跑回骆北寻的病房口，正好看到何沁抱着一堆拆下来的脏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陶醉手里捏着门卡，神情蓦然当场。
心里将自己骂了个千百遍——
骆北寻刚才不是都说了要何沁过来么？
自己是脑子有坑么，竟然还会主动跑回来自取其辱？
“陶小姐，什么事？”
何沁抬眼，停下脚步。
“我……我拿错了他的门禁卡。我没有住，我只是……”
陶醉下意识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解释的结果只能让自己更无地自容。
于是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递给何沁：“麻烦你帮我还给他。”
“不用了。”
何沁淡淡道。
“他给你的，你住着就是了。回头要是住的习惯，过户给你也不无不可。”
“你说什么？”
陶醉收紧眉头。
“就当是补偿失足少女。傻姑娘毕竟太多，主动送上门来的也不能怪阿北是不是？但总不能因为我们是法律行业的，就能随便钻法律的空子。放心，该给你的补偿还是会给的。反正你住过的房子，我们将来结婚也不会要的。”
何沁微微一翘唇角，转身而去。
陶醉手一松，门卡掉在地上。
轻薄薄的一片，落地又弹起，就像她被人反复撕开反复鞭笞的尊严。
手机狂想，陶醉恍然去接。
“喂！你还回不回来了？火急火燎找我干什么？”
是陶蓝。
“我马上。”
陶醉深吸一口气，咬咬牙。
“你有事说是，有屁快放，我晚上还要上播呢，没功夫闲等着伺候你。”
陶蓝不耐烦地说。
“你等着我，我有事找你。”
“最多给你半小时，我一会儿可要走——”
“陶蓝你给我听着！我不回来不准走！”
陶醉厉声道。
陶蓝在家像个小霸王一样，什么时候被陶醉吼成这样过：“你有病啊！就会对我大呼小叫，被男人甩了还是内分泌失调？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姑奶奶吃饱了撑的从轰趴上下来往回赶，就为了听你狗屁呲的？”
电话里传来了宋琳娜的声音：“蓝蓝，你怎么跟你姐说话的啊？快别吵了，让你姐赶紧回来，回来再说。你在外面闯祸了你知道么！”
“我闯什么祸了我？”
陶蓝冷哼一声：“陶醉你有种赶紧给我滚回来，有话当面说有屁当面放。别在背后给我搞那挑拨离间绿茶婊的一套，再敢吓唬我妈我跟你没玩！姑奶奶我等着你！”
啪一声，陶蓝挂断电话。
陶醉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门禁卡，捡起来从骆北寻的病房扔进去。
尊严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执念这种有的没的了。
她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窟窿再大，也是要一步一步去补的
陶醉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路上没有接到什么其他消息，倒是有两通沈风易的来电。
估计是知道了她的出租屋着火的事。
陶醉看了一眼微信【小醉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看到回我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