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魈五脉家的船队,就跟在许言的船队后面。
不紧不慢地缀著。
许言也不理会,只是让船家把速度又提升了一些。
除了沿途有些水流湍急的地方,几乎是在全速前进。
很快,又跟过了两处码头,后面的船队也开始加速。
在靠近到只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几只小船被放了下来。
“言爷,后面的船队打出旗语,说是本家族老,请求见您一面。”
李双将船家记录的消息汇报上来。
“晾着他们,想跟就继续跟着。”
许言依旧不为所动。
小船的速度自然远不及大船,这一耽搁,水魈五脉家的船队,又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日头逐渐偏西,两只船队在航道上一前一后,保持着极高的速度疾驰。
往来的船只看到这一幕,无不被惊得瞪圆了双眼。
眼看着日影西斜,许言才让船队渐渐放慢了速度。
上午那一幕,又再度重演。
只是这回李双来汇报的时候,许言就让船家打出了旗语。
他会提前在下一个码头停靠。
旅途已经过了大半,预计第三日正午时分,就能赶到上海滩。
在时间上,已经是游刃有余。
这回停靠的码头,规模比昨晚的还要小些,但是很合许言的心意。
越大的城市,越是人多眼杂。
他并不想把自己跟水魈五脉之间的纠葛,传得人尽皆知。
后面的大船跟着缓缓停下,放下的小船很快就到了近前。
这回迎接他们的,是放下的舷梯。
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老者,身后都跟着一个年轻人。
络腮胡和水猴子等人都赫然在列。
十个人先后登上舷梯,迎面看到的,是站在甲板上的许言,
他身后只有李双和赵忠国,却没有看到程沧澜的身影。
“许先生,实在抱歉,我等几个不请自来了。”
为首的老人须发皆白,面色却极其红润有光。
他嘴上说着抱歉,目光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许言。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高个子老者,眸光阴鹜深沉,眉眼间与程沧澜倒有几分相似。
“无所谓,反正你们的不请自来,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传统。”
“由不得别人是否介意。”
许言也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看来,他在这些人眼中,虽然是引起了些注意,但还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小伙子,你看着年轻有为,不是池中之物,但也不要太猖狂了。”
又一个比较矮胖的老者,面色不善地说。
“我这人比较直,一向只说实话。诸位若是不喜欢听,舷梯就在后面,好走不送。”
许言可不会忍这一时之气。
他的水魈六艺,已经远超眼前众人。
若是他想,就是把魁首的位置现在摘下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没错,水魈五脉千百年来,一直统领水域,纵横五湖四海。
那又如何?
五脉以实力为尊,也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哪怕是一直占据南方,轮流坐过魁首位置的翁、钱、潘三家,在程家出了个一枝独秀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新
只能在背后搞点儿小动作,试图把这个后起之秀扼杀在摇篮中。
但将来有一天,程沧澜的功力达到五脉第一的时候,现任魁首也只能捏著鼻子,把位置拱手让出来。
而许言,虽然不是五脉中人。
但他的实力却能力压众人。
想要得到魁首的位置,如果求稳的话,大不了再加一个技能点在水魈六艺上。
这位置就算是稳了。
许言的狂妄,出乎了来人的意料。
五个老者,正是五脉每一支的族老。
除了程家那一支,其他四脉没人愿意看魁首的位置旁落。
但程沧澜好歹是五脉中人,许言可不是。
他们再重视许言的身手,也不可能把魁首的位置让给一个外人。
所以,程沧澜的五人小队,是经过他们授意的。
也是给许言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下马威没成,反而把程沧澜给折进去了。
五脉族人震惊,同时也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趁着来接人的机会,还想试试以势压人,还抱着能把许言压制住的念头。
没想到,许言竟是连面子上的工夫都懒得做。
“许先生,我的孙子在你这儿,已经叨扰快一天了,不知,可否让老朽领他回去?”
高个老者忽然开口。
他上前一步,越过领头的老者,俨然有种以他为尊的感觉。
领头的老者浓眉一皱,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却什么都没说。
“您就是程沧澜的祖父?”
许言瞥他一眼,微微一笑。
“程先生,还有你们几位身后的年轻人,昨晚不请自来,我没有全部留下,是我招待不周了。”
“不过,今日诸位又不请自来,我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似乎更说不过去了。”
这话摆明了不会轻易放人,甚至可能把眼前的几人都留下来。
水魈五脉诸人脸色齐齐一变。
络腮胡甚至上前一步就要张嘴,硬是被身旁的人给拽住了。
高个老者沉声道:“许先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五个亲自上门,你还不想放人吗?”
程沧澜,现在是程家上下的宝贝疙瘩。
能不能翻身坐上魁首位置,到南边更丰富的水系航道中分一杯羹,可就看他这一回了。
所以,高个老者想要把人带走的心思更为迫切。
“我可没有囚禁程先生的自由,他来去随意,怎么叫我不想放人呢?”
许言一挑眉,这话就咄咄逼到了眼前。
“你!好,那我孙子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高个老者压下胸中怒意。
他对许言的敌意尤其深,更有着深深的忌惮。
许言朝旁边二层的一个房间看了一眼。
房门紧闭,到现在为止,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他一耸肩,无所谓地说:“那你们就要亲自去问他了。”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个房间。
“沧澜,你在里面吗?爷爷来带你回家了!”
高个老者高喊一声。
声音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异常安静的房间中,似乎有了动静。
房门忽然应声而开,程沧澜站在门口,面色淡然地说:“爷爷,我现在还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