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自然是被许言给否了。
  他借口船上的货不能没人看着,来堵五脉人的嘴。
  
  那么浓烈的桐油味儿,在江风的吹拂下,更为明显。
  
  就算五长老再想劝,却也不好说出这种话了。
  
  于是,只能纷纷告辞。
  
  许言走向船尾,看着来人回到小船,又向着水魈五脉的大船开去。
  
  他瞥了一眼身边人,淡言道:“程先生,我这船上照顾不周,你和你的小伙伴儿,就多担待了。”
  
  五脉的人虽然走了,却还是留了一个下来。
  
  说来也巧,那个被留下来的潘家人,居然是络腮胡。
  
  “许先生言重了,昨天您款待得很好很周到,能跟您这一程,也是我和潘五的荣幸。”
  
  程沧澜的态度,跟昨天也是大相径庭。
  
  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卑微?
  
  许言一时没想明白他转变的原因,但有一点却很笃定。
  
  程沧澜必然是看中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改变。
  
  反正到了上海滩,他们也是一拍两散,不会给他太久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
  
  即便是借着潘五的光,打交道的机会也有限。
  
  许言还是那个想法。
  
  只要程沧澜老实点儿,不要真把手伸到自己这边来,他也不介意看他想要怎么表演。
  
  络腮胡虽然是被潘长老特意留下来的,但对许言的态度依旧不爽。
  
  他只是阴沉着脸,站在程沧澜身后,完全没有想要跟许言亲近的意思。
  
  许言在心里暗自摇头。
  
  看来,潘长老的一番苦心,这回是白费了。
  
  难怪,高个子长老在离开时,跟程沧澜眉眼来去一番,脸色就松缓了许多。
  
  尤其是看到,被留下来的,是络腮胡的时候,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沧澜应该是笃定了能拿捏住络腮胡,所以才默许了让潘长老留下他。
  
  果然,姓程的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既然二位对你们的待遇感到满意,那就好。许某还有事,就先少陪了。”
  
  许言一直看到水魈五脉的船队集体掉头,向着来时路驶去,才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甲板。
  
  络腮胡强忍着厌恶,等到只剩他和程沧澜在甲板上,才凑近了小声地说。
  
  “老大,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姓许的这么嚣张?”
  
  “老三,我说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坏了我的计划。”
  
  程沧澜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
  
  “可是,他给咱们这么大的羞辱,难道就这么算了?”
  
  络腮胡想到昨晚的水中激战,自己连许言的一道衣角都没摸到,心里就十分不忿。
  
  一个五脉之外的外人,居然有能压制程沧澜的手段。
  
  就更别说他们另外四个人,更是连拍马都追不上的程度。
  
  与其说是愤恨,不如说更多的还是嫉妒。
  
  程沧澜瞥了他一眼,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屑,又被迅速收敛进眸底。
  
  就这样的智商,居然能成为与自己齐名的五脉五杰之一?
  
  简直是对他程沧澜最大的侮辱!
  
  不过,现在他最需要的,反而是这个蠢货。
  
  新
  人蠢,才好掌握在手中。
  
  潘家,想先一步跟许言打好关系,显然是多余了。
  
  “总之,你听我的,先不要轻举妄动。”
  
  程沧澜说完,也跟着回舱房去了。
  
  留下络腮胡一人站在原地,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夜安稳无波。
  
  许言的船队,又踏着第二日的晨曦,向着上海滩的方向驶去。
  
  没有了水魈五脉的船队跟随在后,剩下的路程也不远了,许言的船队也跟着相应地放慢了速度。
  
  在将近中午时分,终于进了上海滩的地界。
  
  许言早早来到甲板上,看着两岸的风光,已经与在湖南时别有不同。
  
  上海滩,在民国时期就充满了魔幻版的色彩。
  
  这里鱼龙混杂,水深不可测。
  
  国外势力、果党高层、青帮以及后来的军统特务,势力犬牙交错,盘根错节。
  
  可以说,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越乱的地方,越是豪杰辈出。
  
  也让许言感觉到体内的血脉跟着躁动起来。
  
  “你也按捺不住那股兴奋了吗?”
  
  许言喃喃地说。
  
  他体内的麒麟血,一直处于蛰伏的状态。
  
  哪怕上次他划破手掌,以血液降服怪物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麒麟血有什么反应。
  
  现在只是踏入了上海滩的地界而已,居然就让麒麟血沸腾成这样。
  
  难不成,这儿跟张家还有段渊源不成?
  
  与此同时,在上海滩的租界区里,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中。
  
  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愁眉不展。
  
  桌上面摊著一封写着密密麻麻外文的纸张,其中有几段文字还被用红色铅笔画了重重的粗线。
  
  那外国人不断地唉声叹气,又拿过纸张瞧上几眼。
  
  “大使先生,您这样叹气也不能解决问题,汉斯国和高卢国之间的交战正酣,咱们如果再不出手,恐怕高卢就要输了!”
  
  他面前站着一个英俊的外国年轻人,也是一脸焦急地催促着。
  
  “我亲爱的朋友,难道我就不急吗?你也看到了,最近我是如何为了这件事而到处奔走的。”
  
  “但是,天上不会凭空掉下那么多的桐油,就算是去民间搜集,也是需要时间的!”
  
  “华夏国人有句古话,‘巧妇没有米也做不出饭来’,你就是把我催得没了命,我也不能给你变出那么多桐油来啊!”
  
  大使不住地抱怨著。
  
  他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但弄不到桐油他能有什么办法。
  
  “总之,大使先生,国内的情况十分危殆!”
  
  “我可是带着女王陛下的亲手笔谕来的,如果不能解决这次的桐油危机,大使先生您也难逃其咎!”
  
  年轻人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顾身后的大使已经面色如铁。
  
  就在二人发生激烈争吵的时候,许言的船队已经缓缓驶进了黄浦江码头。
  
  正在排著队,等候进入相应的位置停靠。
  
  许言在等待的过程中,再次派人,把络腮胡找了过来。
  
  “潘先生,接下来,可要看你的了。”